序章 眼中有人
傲来国最东边有一座小城，名叫新希城，此城虽然不是国中三大主城之一，但因为十里外的断剑山上有着大名鼎鼎的修真门派剑首门，所以靠着慕名而来的江湖人士城中发展也算繁华，虽不足以比之主城，但也相差不远。
而在这座城池的二十里处，有着一座不为人知的小镇，名叫清水镇，镇上人口不过五百，过着与世无争的清淡生活。
直到两个月前发生的一场天地异象打破了这小镇的宁静，先是有近千江湖人士涌入小镇寻宝，然后再是浩浩荡荡的国军涌入小镇，把那些江湖人赶出小镇之后，将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然后声势浩大的地毯式搜索持续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最终却是不了了之。
这到底是要找什么，没人知道，只听村中人说，当日本是晴空万里，但在突然之间雷电交加，在那空中竟是撕裂了个大口，是有东西从那大口中掉了下来。
准确的说，不是掉下来的，是飘下来的，上黑下黄，就像那寺庙的观音娘娘坐的那个莲花台一样，就是颜色不对。
因为当时没有人在那附近，所以也没有人能描述出那掉下来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虽说落下来的东西没人找到，但这事情是闹得沸沸扬扬，都说是有真正的天仙下凡，也让这本没什么人的清水镇热闹了好长一段时间。
但时间一长，这就算是天王老子降世，最后这什么都没找到自然就让人丧失了兴趣，清水镇又渐渐恢复了宁静，慕名而来的人也渐渐走光。
但在三个月后，这里依然还留下了一个人。
他出现的时候是与那帮子江湖人一起涌进小镇的，但奇怪就奇怪在于他从没离开过镇子，一直在当地混吃混喝。
但是一些村民都以为他是个江湖高手甚至修道高手，那自然没敢得罪，好酒好肉招待，这人还从来不给银子，都是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到后来还得罪一伙人，给人家打个半死扔在清水镇的门口。
后来那人便在镇长的家中休养了一月时间，他康复的时候恰好也是国军撤离的时候。
也别提这人脸有多厚，人家镇长看着他可怜让他留在家里调养，结果呢倒像是捡了个大爷回来一样，要吃肉要喝酒。
本来村里说闲话的也不少，但这镇长实在是太热心肠，不忍给他扔出去。
结果呢，这家伙好了之后下了床后就要找酒，每次趁着镇长外出把珍藏的几坛子酒都给喝了。这当然是引起了镇上所有人的愤怒，也不管镇长怎么阻拦，硬生生地把那家伙从床上给抬了下来，就在要把他从镇上扔出去的时候，那家伙的一句话却是让所有人都犹豫了。
“我会教书，我中过举人，我愿教书还钱！”
教书？这镇上缺的就是教书先生，镇长当初可是跟全村人凑银子都请不来一位教书先生啊。
而就这样，那家伙留了下来，在镇上教书。
白日教书，晚上买酒，根本就没提过还钱的事儿。
十天有九天都是他的学生满镇子地找他们先生，然后在某个巷子里把他拍醒带回祠堂。
当初镇子上的人都以为这家伙好歹算个江湖人，但没想到这家伙一点功夫都不会，倒还会教书，而且别说，还真是个有学问的人。
这教了一个月的书，镇上的人倒也就习惯了这么个人，若是早上开门看见有人躺在自己门口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热心的还踹上一脚提醒他该去上课了。
而在这日，已经是烈日当头，一个白发老头行于清水镇外的一条山路上，时而抓抓屁股，时而掏掏鼻屎，顺着清水镇的外围向前走去。
他脸上微红，手里拿着只酒葫芦，看着像是喝多了，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会在这烈日当头的时候还会喝酒走在路上。
忽然他一个踉跄给扑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他娘的！什么玩意！”
老头定睛一看，赫然看见那前面的草丛里露出了两条腿横在小路中间。
老头惊疑了一声，以为是个死人，但没有太多想管闲事的心情，起身拍拍屁股就要走。
然而那个“死人”却动了，直直地坐了起来，然后使劲地拍着脑袋，嘴里不停呻吟，“哎，真疼啊。”
“诶，你，去弄碗米粥过来。”
那“死人”迷迷糊糊地勾着头，手上却是指着那个老头。
“你叫我呢？”那老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也没管那人到底看没看到，又道，“你屎吃多了？”
那“死人”使劲晃了晃脑袋，这才睁开了眼睛，脸上表情瞬间变得不可思议，对那老头的话也是没听见一般，“这，这是哪啊？”
这个“死人”就是那教书先生，名字叫荣铁衣。
那老头也看了出来这就是个跟他一样的酒鬼，这喝多了连倒哪了都不知道。
本是没心情再多看他一眼，但奈何就是这多看的一眼却是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啧啧，”他口中啧啧两声，扭着屁股就跑过去蹲在了那人的身边。
“这里是清水镇呢。”那老头说话之余，直接就提起那人的手掌仔细看了起来，不时还用鼻子在他身上使劲地嗅。
“啧啧，厉害啊，竟然是聚集了一身的天地灵气，这骨骼也是有些奇特，到底是吃了什么东西啊？”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那老头的脸上。
“我知道这里是清水镇，我是问这是在清水镇哪呢。”
那老头吃了一耳光竟然是无动于衷，看完荣铁衣这之手然后又抬起他另外一只手，嘴里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知道啊，估计是在清水镇南边吧。”
啪！又是一个耳光。
“干什么呢！占我便宜啊！”
那老头这会儿才两手捂着自己的脸蒙逼地看着荣铁衣，似乎是刚才那一耳光的后劲也上来了，他蒙逼地问到，“你，你怎么打人呢？”
“你都占我便宜了，我怎么就不能打你了？”
这荣铁衣看着年纪估计不过二十二三，长得也是眉清目秀，算得上是个帅哥。
“我我，我哪占你便宜了？”
荣铁衣这抬手准备又是一巴掌准备拍上去，但手却在空中顿住了，不是荣铁衣自己停下的，是那老头给挡下了。
荣铁衣这会儿口干舌燥的又躺在大太阳底下，那肯定是浑身难受得不得了，他一把推开那老头的手就要起身，“闪开，你这人有病吧。”
那老头见荣铁衣要起来，立马便上去扶住，一脸殷笑道，“嘿嘿，年轻人我见你骨骼惊”
啪！那巴掌还是落在了那老头的脸上。
“滚！”
那老头立马就后退了数步，但嘴上依然说到，“年轻人，想不想修道啊，修那长生不死之道，可以长生不死哦。”
然而荣铁衣却是瞪了他一眼，那眼神，有些可怕，让那老头顿时就住上了嘴。
两人就这样对视许久，然而老头又开口道，“你眼中有人。”
“什么人？”
“一个是你的挚爱，一个是你的兄弟。”
“然后呢。”
“年轻人你骨骼惊奇不如”老头话还没说完，就只见那荣铁衣冲上去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那老头的胯上，让他又摔了个狗吃屎，然而那老头并不吃疼，爬起来的速度也是极快，然后快速地向前小跑两步，又回过头来，望着荣铁衣道，“老夫名叫黄云中，你若是想修那长生之道就到剑首门来找我便是，剑首门知道吧，大名鼎鼎的剑首门啊！”
见到荣铁衣又要冲上来踹他，那老头连掉在地上的酒葫芦都来不及捡就一溜烟地给跑了，那速度，快，快到没人相信那是个头发白完的老头。
而在原地的荣铁衣缓缓转身，望向清水镇的眼神变得暗淡，如那老头所说，他眼中有两个人。
他每次闭上眼睛他就能清楚地看见那两个身影。
一个穿着一件黑蓝色的长袍，头顶已经差不多秃光，回过头来时冲他呵呵笑着。
而另一个，是一道青蓝色的身影，在她回过头来时，清楚地看到她脸上那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然而此时，他摇晃两下脑袋，转头后的目光绽放出异彩看向那远在三十里外的剑首门，笑道，“也不知道那地方有没有什么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