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灯下黑
包厢里昏天暗地，闪灯球呼哧呼哧乱闪，各种破音、爆音、吼音不绝于耳，只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我搂着徐亮的脖子，道：“什么？听不清。”
徐亮扯着嗓子喊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吴六吴老熊下午去哪了！”
高凌风凑了过来，端着一瓶凉啤，递给徐亮。
徐亮连连摆手，道：“不会喝，不会喝。”
“切！毛病！”高凌风拨了拨徐亮脑袋，道：“别敬酒不吃罚酒，你小子要知道屁股和板凳，哪头热哪头凉，千万站错了位置，那个吴老熊就是你的前车之鉴，知道不？”
徐亮颤颤巍巍接过酒瓶子，咣当咣当就闷了一口，随即喉咙一呕，怎么进去怎么出来，都不带变样的！
“我知道……我是九班的人，肯定做不出来别的事情……再者说，我能翻腾出什么浪花来啊！”
高凌风直皱眉：“你个小兔崽子，不能喝就别喝，吐这一地恶心谁啊？”
徐亮连连称是，一边擦嘴一边道歉，我看他的样子，倒不似作伪。
随即我拍了拍高凌风，道：“别为难他了，但凡有点心思考量，就做不出吴老熊那档子事！”
我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信心，坚信眼前这个小个子的徐亮没啥不对劲，这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看走眼，自那以后，我发誓绝不在KTV里谈正事。
包厢里的气氛相当燥相当嗨，不仅唱的热闹，大家伙还跳了起来，个顶个的狂魔乱舞，那叫一个疯狂！
高凌风把我拽起来，递了一瓶酒，道：“喝一个呗！”
“喝啥啊，都说不喝了。”
这高凌风又蹦又跳，又唱又闹的，脸色涨红，扯着嗓门喊道：“凡哥，不是我捧你，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感觉你这个人不一般，眼睛里有一股子韧劲，是个能成大事的人。那个时候在男厕里，我为毛要进去撒尿啊，说真的，一半是不想你被打残，再一半是老子膀胱里真憋着尿。”
“呵，被打成那样，嘴里都不带蹦出个服软的，那是什么啊，铁血爷们，霸王汉子，就冲这一点，我高凌风就服你！没想到我还真押对了宝，你丫的他妈还是个富二代，这么低调的富二代那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我高凌风就喜欢跟有故事的人打交道，你们呢？”
在这包厢里，高凌风用近乎声嘶力竭的语调，才把大家伙的目光聚集了过来。
大家伙接着他的话茬，一齐吼道：“我们也服凡哥，我们也爱跟凡哥这种有故事的人打交道。”
我呵呵一笑，虽然高凌风的样子像是喝醉了，刚才的话也像是醉话，但我知道他清醒的很，一番言辞不过是为我造势！
好兄弟，我拍了拍高凌风肩膀，举起手中的酒瓶子，即使不会喝酒，也得大饮特饮！
“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个干干净净，随即感觉脑袋一晕，红脖子红脸吼道：“大家伙抬爱我，我李凡无以为报，先干为敬！”
要不是高凌风和林铭两个人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这一瓶啤酒下去我就要栽倒在地了！
“呵……”喉咙里反着气，胃里顶着劲，我是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这酒真不是人喝的。”见我牢骚，高凌风给我竖起拇指，道：“牛逼！不过酒不是这么喝的，你整的太急了。”
我捋着胸口，道：“尼玛，要是不给自己下点狠料，大家伙能群情高涨？”
能喝的都举着酒瓶子，不能喝的捧着冰红茶，碰杯碰嘴。
高凌风对赵壮喊道：“你到外面再叫两箱酒，有点眼力价，别自顾自的蹦蹦哒哒，该点酒点酒，该叫服务生叫服务生。”
我诧异的看向左右，尼玛，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到真章还还真他妈的都挺能喝。
高凌风对我道：“凡哥，你这酒量必须得练，日后不会喝酒，或者没点酒量，那可是要掉链子的！”
“你别跟我磨叽这个，今天主要的任务就是把大家伙都伺候好了，他们心里越美，咱们拳头就越硬！”
正在我说话时，赵壮开门出去点酒，不想正撞见蒋美丽。
好家伙，赵壮也喝了点酒，晕晕乎乎的，刚一开包间的门，脑袋就跟蒋美丽的大脸贴在了一块。
“啥啊？咋门后面还有一堵墙呢？”赵壮嘀嘀咕咕，半天才瞅出来是蒋美丽。
蒋美丽脸色一窘，连忙把他给推开：“干什么呢？耍流氓啊！”
我擦，一见蒋美丽，我登时感觉自己的双眼要瞎掉了。
平时校服宽宽松松，倒也显不出来蒋美丽有多胖，此时她换了一身紧致衣服，衣服倒是挺漂亮，但在她身上，活脱脱就是大水缸套了一件连衣裙，怎么瞅怎么别扭！
更无语的是，她还化了妆，更不伦不类，一双红唇好像喝了血似的！
所有人都是一惊，有扳不住乐的咯咯直笑，有受不住这刺激的赶紧转头，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道：“这是凡哥的菜啊，非同一般，不同凡响！”
“去尼玛的！”我对身后骂道：“喝酒唱歌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吗？”
赵壮鸟么悄的溜了出去，蒋美丽娇羞道：“你们都说什么呢？人家还没答应李凡呢！”
我擦了，此情此景，我当真是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他妈的都什么事啊！
扯过一个麦克风，我就开始吼起来：“那薄如蝉翼的未来，禁不起谁来拆；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不论我怎么瞪眼瞅蒋美丽，她都不明白我的意思，不过大家伙倒是承受不住的我歌声了，高凌风抢过麦克风道：“凡哥，别，千万别，有什么想不开的咱也不至于这么折磨自己，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啊！”
我慨然道：“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把麦克风给了别人，那个蒋美丽死活都要往我边上凑，就跟牛皮糖似的，撇都撇不掉！
“哎！”我心里一声悲凉，想做那个人的意中郎君、盖世英雄，脚踩七彩祥云去解救她，却想不到，如今只有被蒋美丽纠缠的份，连给我做个英雄的机会都没有！
“嘿，保持一米距离，今天老子有大事，你可别给我搅合！”
蒋美丽十分不情愿的坐在另一边，嘴里哼唧，捧着个果盘就不撒手。
酒酣胸胆尚开张，我半晃着到男生这边，吼道：“尽兴没？”
“尽兴。”大家伙全都竖起拇指，点头吹嘘，好像我李凡真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一样！
我心里讪笑：“酒肉朋友我也交，管你们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通通应下。”
“嘿！”我爽朗一声笑，揽着高凌风及林铭几人，道：“之前有人让我应下九班一哥的位置，我说要考虑考虑，当时不是驳大家伙的面子，实在是我李凡有所顾忌，你说一个傻逼小子，也没什么本事，无非就是借着机会一波带走了董大鹏而已，有什么可吹嘘的，这种人当九班一哥，大家伙心里能服气吗？九班内部的人怎么想，外班的人怎么想？”
“凡哥这说的是什么话，谁敢有异议？凡哥是有真本事的人，有大气魄，居尊在咱九班已经是大大的委屈了，咱们这些人不是捧你，个顶个都得给你凡哥写个佩服，谁他妈敢乱说话，咱们第一个不饶他！”
斜眼一扫，男生基本都凑在我跟前了，胸中似火，火星燎原，还真有点架势！
高凌风道：“虽然都喝了点酒，但大家伙说话都是吐沫似钉，那今天这事就定了下来，凡哥的九班一哥，无论是对内对外，都无可争议！”
“凡哥，我们挺你，挺你！”
你一言我一嘴，事情板上钉钉。
我摆手道：“大家伙捧我，我李凡才是个人物，要是哪天大家不肯抬爱了，那我李凡连个响屁都算不上。不过在这里，我要把一句话说在前头，谁视我为兄弟，我把谁当哥们，兄弟哥们同患难共享福，哪个要是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我特意在“同患难”几个字上咬了咬牙音，意思再明白不过，虽然今天三班的陈智认怂，但难保日后不会再有纠纷，到时候遇事了，哪个都不能给我当软蛋怂逼！
有几个人犯嘀咕起来，嘴里吱吱呀呀道：“凡哥啊，我这还准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打打杀杀我可弄不来。”
我笑道：“没事，今天咱们就是过来闲聊的，什么都能说什么都能讲，我李凡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同在九班，我视谁都为兄弟姐妹，你愿意的话，就喊我凡哥，我应着；你不愿意的话，喊我李凡或者凡子都可以，我也应着，不是说不上一条船的那都是仇人，我不讲究这个！”
余下的八九个人，群情激昂，一齐吼道：“从今往后，我们唯凡哥马首是瞻，哪个敢不出力，就是他妈的瘪犊子！”
我拍了拍那几个打退堂鼓的人，道：“没事，一起喝酒，一起唱歌！”
大家伙全都举起酒瓶子，耸着脖子呜嗷乱叫的往喉咙里灌酒，这时候高凌风皱起眉来：“他妈的，让赵壮去点酒，怎么半天也不见回来？”
随后他喊道：“哪个去下面看看，赵壮哪去了，再点两箱啤酒，他奶奶的，还没喝嗨皮呢！”
左瞅右顾的徐亮，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要去找赵壮，陡然被我按了下去，道：“你不能动，那个谁，你下去。”
边上也没有谁了，祈言之挪了挪屁股，我道：“再点点儿外卖，我结账。”
祈言之应了一声，开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