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离间

  夜半时分,武关关门缓缓打开,三骑马出关扬长而去,空荡的山谷中回荡着哒哒的马蹄声。

  未过多久,忽然关上一片大乱,火把四起,人声嘈杂,两队骑兵也紧接着狂奔出关。

  先出武关的正是陶商和貂蝉、秦河三人,貂蝉也扮作一名贼军,有从飞鹰身上搜来的令牌,果然顺利出了关门。

  离城五十里,终于走出峡谷,来到空阔之地,但陶商知道飞鹰一死,贼军肯定会来追杀,三人不敢停留,继续往上庸方向赶去。

  不管任哲有没有请到援军,只要到了上庸找到他,就能从汉水前往襄阳,和徐晃他们会合。

  天明时分,三人来至涅阳,忽然见到前面一路官兵正迤逦而来,急忙躲进一旁的山谷,让秦河外出打探消息。

  听说陶商杀了飞鹰和三当家,貂蝉才吃了一惊,想到他在武关的镇定,对他更是佩服,柔情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崇拜。

  不多时,秦河兴冲冲地赶回来,原来来的正是任哲请来的援军,竟有三千上庸的精兵,由申耽率领,正准备去攻取武关。

  申耽这个人陶商倒也有点印象,他还有个兄弟叫申仪,同是上庸的豪强大户,刘备入蜀的时候归降,后来又投降曹魏,似乎不是个忠义之人。

  三人来到山谷之外,兵马正来到眼前,任哲早已打马先冲过来,见到陶商和貂蝉,十分高兴。

  “能从武关安然出来,陶将军果然智勇双全!”任哲大笑着,不用问,也能猜到这一定是陶商的功劳,指了指身后的兵马:“我正约了上庸都尉申将军前来剿贼,不知武关之中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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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上前,任哲介绍双方彼此认识,申耽面貌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没有陶商想的那般不堪,反倒有一股特别的豪情。

  申耽笑道:“陶将军力破羌兵,斩杀段珪,实乃当世英雄也,只可惜一人之力难以对付那十常侍,却落得个充军发配的下场,实在令人痛心!”

  陶商抱拳道:“此次承蒙申都尉率兵前来,在下已经侥幸逃脱,不过关内情形倒也熟悉,愿助将军得此大功!”

  “哈哈,有陶将军助阵,此战必胜!”申耽甚是高兴,若只是为救陶商,以他和任哲的交情,还不至于要调动官兵,因为这一次出兵的兵粮和军饷都是他自己掏腰包,否则太守也不会拨给他兵马。

  若是此时无功而返,那些东西就白白浪费了,此时见陶商如此明晓事理,不由大喜,言语神态之间又亲切了几分。

  陶商言道:“此番出关,我杀了武关大当家飞鹰,后面还有贼兵追来,只要先败了追兵,此时关中混乱,正是夺关的好时机!”

  “你杀了飞鹰?”申耽吃了一惊,有些不可置信,但马上就要去攻打武关,陶商也没必要说谎,怔了一下之后笑道:“陶将军果然勇猛,竟能在关中杀了飞鹰全身而退,佩服佩服!”

  飞鹰的名号在整个南郡虽然并不响亮,但武关一带,却是最大的帮派,申耽作为上庸的豪族,自然对飞鹰有所耳闻,还时常叮嘱外出的护卫要小心飞鹰帮的人。

  任哲此时也觉得底气足了几分,忙道:“既然飞鹰一死,武关岂不唾手可得?区区几个追兵,若见都尉兵马,必定望风而逃,我们还是早去武关吧!”

  “正是!”申耽当即点头同意,本以为这会是一场恶战,却没想到飞鹰这么快就死了,飞鹰帮群龙无首,见到官兵还不四散逃跑?

  马上催赶兵马加速往武关进发,才走到峡谷口的位置,忽然前面尘头飞扬,人声嘈杂,只见一队贼军正唿哨而来。

  官兵早有准备,马上列开阵势,二话不说就直接冲杀过去。

  那贼军正是飞鹰帮的人,由五头领率领来追杀陶商,一心想着要为飞鹰报仇,而且杀了陶商,他在帮中的威信必定会大大增加。

  如今大头领和三头领被杀,四头领出逃,只剩下他和二头领孙长发,这可是上位的好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一路驱赶兵马急追,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这么多官兵,根本没有心理准备,猝急不防之下,连列队的反应时间都没有。

  “撤,快撤!”看到官兵掩杀过来,四当家毫无战心,马上调转马头撤退。

  这些官兵比他的兵马精锐不说,而且人数也占了优势,他一共带了五百人来追陶商,眼前的官兵至少也有两三千,哪里能打得过?

  官兵一阵追杀,虽然没有杀掉多少人,但首战获胜,却士气大振,一路直追,来到武关之下,摆开阵势。

  陶商暂时隐藏在军中观察动静,申耽派了一名小校上前搦战,但见关门紧闭,根本无人答应,回应他们的只有城头上整齐排列的弓箭手。

  申耽微微皱眉,回头问道:“若飞鹰已死,为何这贼军还不溃逃?”

  陶商言道:“飞鹰虽死,但二当家孙长发在帮中素有威信,想必还在整顿兵马,且看他是否出战。”

  正说着话,忽然关头上贼军骚动,有几个人出现在城垛口,但为首的却不是孙长发,而是赵慈,在他左边是刚才败退的五当家。

  看到这一幕,陶商不由有些意外,想不到赵慈竟然也到了武关之中,而且看这意思,好像赵慈接手了飞鹰的位置。

  他疑惑的是赵慈什么时候到了关中,他竟然毫不知情,仔细回想一阵,想必应该就是昨晚,平时飞鹰晚上都要找他吃饭喝酒,唯独昨晚叫他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估计是因为赵慈前来而耽搁了、

  想到此处,陶商忽然计上心头,拨开人群打马上前,在申耽诧异的神色中,向关上抱拳道:“赵将军,别来无恙乎?”

  赵慈也疑惑这些官兵是从何处而来,忽然看到一人出列和他答话,一看正是陶商,不由大怒,指着他大喝道:“陶商狗贼,你在宛城害了某家,又来武关杀死飞鹰大当家,某与你不共戴天。”

  听到赵慈的话,孙长发等人此时也都看着陶商,听了二人的话,知道这四当家果然就是陶商,气得面色发红:“陶商,大当家待你不薄,比帮中许多兄弟还要看重你,为何你恩将仇报,反而将他杀死?”

  关上的贼军一阵顿时一阵骚乱,他们许多人还不知道飞鹰已死的消息,即便知道消息的,也不知道是被四当家陶商所杀,纷纷议论起来。

  陶商神色不变,也没有回答孙长发的问题,依然看着赵慈,平静问道:“赵将军,不知你是否当上了飞鹰帮帮主?”

  赵慈一愣,觉得陶商问这话有些不对劲,但又不能不回答,他也想借此机会立威,正好宣告众人,沉声道:“是又如何?”

  听到赵慈的话,陶商便知道自己猜的不离十,在武关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对这些人却多少有些了解,除了飞鹰之外,其他人都毫无主见,不过是一些亡命之徒而已。

  如今飞鹰已死,这些人必定心中惶恐,而赵慈的到来正好让他们又找到了主心骨,毕竟赵慈杀过南阳郡守,威名在外,比起飞鹰还要强不少,说服这些人自然也没有多难。

  “赵将军,如今你如愿当上飞鹰帮帮主,按照约定,是否该下城一叙了?”

  “约定,什么约定?”赵慈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指着陶商怒喝道:“陶商狗贼,你休要血口喷人,某丢了宛城,正要找你报仇,还能与你有什么约定?”

  见赵慈翻脸,陶商脸色微变,冷笑道:“赵慈,宛城之中,是你邀我加入,兵败乃是因为官兵来攻,岂能怪我?如今我帮你杀了飞鹰,当上帮主,你便要过河拆桥了?”

  “陶商,你,你……”赵慈指着陶商,又气又怒,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想不到陶商竟然如此颠倒黑白。

  但他邀请陶商加入麾下的事情,孙长发等人肯定有所耳闻,毕竟有不少宛城的贼军逃到了武关之中,陶商当时在城外被王大眼邀请入城,也算轰动一时。

  陶商的话,顿时然孙长发等人有了警惕之心,望向赵慈的目光有所变化,和五当家都不自觉地离开赵慈一步开外。

  赵慈急忙对孙长发说道:“二当家,你莫要听他胡说,中了他离间之计啊!”

  见飞鹰帮的人都面色不善,转头又向陶商厉喝道:“陶商小儿,你以为这离间之计便能成功吗?今日你休想踏入武关。”

  陶商闻言大怒,指着赵慈大声道:“好你个赵慈,竟能出尔反尔,既然你不仁,便休怪我不义,将你的丑事全部说出来!”

  “哈哈哈!”赵慈怒极反笑,红着脸大喝道:“陶商,你有什么奸计,尽管使出来,老子还怕了你不成?”

  陶商冷哼一声,看向孙长发问道:“二当家,前几日比武,你也亲眼所见,若是在密室之中,以我的本事,能毫无声息地杀了大当家?”

  孙长发皱眉,想了想飞鹰的个性,大当家为人谨慎,对谁都抱着警惕之心,即便对陶商器重,但也必有防范,要想悄无声息的杀了他,的确不可能,想到此处,便微微摇头。

  陶商又问道:“大当家在找我之前,是否已经和赵慈会过面?”

  听到这句话,孙长发不由心中一动,点头道:“正是!”

  陶商冷笑道:“这便是赵慈的主意,在入关之前,我便与他约定,先取得飞鹰的信任,借机杀了他,如此一来,赵慈便可进入武关,重振旗鼓,只是他嫌我动作太慢,便亲自前来,昨晚给大当家下了毒,又揭破我的真实身份,大当家自然不信,便唤我前去问话,他又留下暗号,让我乘机杀了飞鹰大当家……”

  “陶商,你血口喷人,胡编乱造,真是岂有此理!”赵慈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刚才他还冷笑连连,但越听越觉得陶商说的和他到来的情况极为巧合,孙长发等人已经变了脸色了,不由着急起来!

  却见孙长发向后退开几步,与五当家和其他几名头目隐隐将赵慈包围在城头上,孙长发冷哼一声:“赵将军,清者自清,何妨让陶商把话说完?”

  赵慈急道:“二当家,这陶商显然是胡编乱造,你莫要听他一面之词!”

  孙长发不理会他,走到垛口向陶商问道:“既然你已经得手,成功杀了大当家,为何不与赵慈会合,反而要逃出关外?”

  陶商答道:“我若留在关中,你们怎能同意让赵慈当大当家?而且我们早已和上庸太守暗中联络,只要献出武关,便将功折罪,从此脱离贼军身份,成为统兵将领,我出关也正是去接应官兵前来!”

  说到这里陶商指了指身边的申耽:“这位便是上庸城都尉申耽,想必二当家也有所耳闻,正是前来接手武关的!”

  申耽和申仪在是上庸的豪强大户,孙长发自然听说过,这附近所有的有钱人家,他们都有情报,如果哪家有商队外出,便出兵打劫。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赵慈已经语无伦次了,不知道该如何分辨,转身对众人说道:“我赵慈杀了南阳郡守,早已和朝廷势不两立,又岂能再投靠官兵?这是陶商离间之计,你门万万不要轻信啊!”

  孙长发此时对陶商的话倒是信了十之,想起赵慈昨晚故布疑阵,数次说飞鹰有危险,却原来是早有预谋,不由眼神冷冽起来。

  见赵慈还要辩解,孙长发冷声道:“不管你与陶商孰真孰假,眼下唯有一个办法证实!”

  赵慈不由大喜,忙问道:“二当家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犹豫!”

  孙长发扫了一眼关下的陶商,寒声道:“请赵将军出关,斩杀陶商,为你洗去冤屈!”

  “啊?这——”赵慈脸色惨变,陶商的本事,他岂能不知道,让他出关去杀陶商,那不是去送死?

  “怎么,赵将军莫不是怕了?”孙长发冷笑道:“我分五百兵马与你,为你在关上掠阵,只要能斩杀陶商,就算是为大当家报仇,这飞鹰帮上下,从此之后,对赵将军唯命是从!”

  赵慈此时已经走投无路,孙长发等人对他虎视眈眈,显然已经不再信任他,一想到他遇到陶商之后的种种,心中怒意更增,一咬牙,点头道:“好,某这就去找陶商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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