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口舌之争

  高戴能够称霸东城,并不完全是靠着赵延大舅子这个身份来唬人,他本身也是一个江湖混混,要没有那么点狠劲,就算是有赵延撑腰,也难以通杀东城黑白两道。

  面对走过来的几个彪形大汉,高戴不为所动,嘴角噙着傲然的冷笑,就那么背着手站着,要不是知道他的为人,光这份气度,高戴倒也算得上江湖豪杰,

  在他身后,刘威一声冷哼,跨前一步,正要狐假虎威,就听旁边一人匆忙大喝道:“诸位客官莫急莫急,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适时出现的正是店小二,西城三少和东城三杰遥相呼应,尤其是三杰被人称为三害,今日忽然来到醉宵楼,和三少撞见,酒楼老板就怕出事,早就派人暗中盯着,没想到果然被不幸猜中。

  这店小二极为机灵,急忙跑过来,嘴里叫道:“哎呀,这不是东城三杰吗,怎么忽然到我们西城来了,真是失礼了,快快快,小的这就带三位去贵宾房。”

  三言两语之间,小二已经道破了高戴的身份,等他走到大堂中的时候,那几个彪形大汉也站住了,东城三害可是有背景的人物,他们也不敢贸然行事。

  “你们是东城三杰?”蓝衫青年剑眉皱起,看向了高戴,顿了一下挥挥手,吩咐道:“你们先下去。”

  听闻眼前的这人就是东城三害的老大高戴,所有人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了高戴身上,这个为祸一方的大恶人,在西城也臭名远扬。

  “哈哈哈,正是我等!”高戴大笑一声,推开店小二走到大厅中间,环视众人:“听说西城三杰今日在此聚会,我等早就仰慕多时了,特来拜会,不知道是你们中的哪三个?”

  说是拜会,高戴言语之间却颇为骄傲,完全是居高临下的气势,更像是来挑衅的,当然他的目的也正是如此,要把手伸到西城,打击一下风头正盛的三少无疑是最快捷的途径之一。

  那蓝衫青年也不甘示弱,斜眼看着高戴,冷笑道:“哼,此处乃是风雅之地,饮酒赋诗,畅谈国事,莫非你们三杰也懂得舞文弄墨不成?”

  “哦?舞文弄墨么?”高戴发出一连串“啧啧啧”的声音,吸了一口冷气:“当真是高雅之地,只是你们这帮白面小生,有客人到此,也不见礼,也不让座,怎的还不如寻常百姓人家呢?”

  此言一出,顿时全场哗然,高戴不请自来,还如此盛气凌人,人家主人还没找他算账,他倒先反咬一口,要不是他恶名在外,这时候恐怕又有人要站起来大声斥责了。

  蓝衫青年到底还是有些气度,暗自一咬牙,沉声道:“来人,看座!”

  高戴追问道:“你是哪位?”

  “在下袁恒。”

  “你就是袁恒?”高戴淡淡一笑,走向为自己准备好的座位,再次扫视一众年轻人:“其他两位何在?”

  袁恒极为不满高戴的作为,但这里聚集这么多人,他也只能保持风度,忍着怒气,朝自己左右两边的同伴点头示意。

  左边一位面色微黑,上唇留着一撇髭须,懒洋洋地起身抱拳道:“在下士孙白。”

  右边那人倒也有些风度,但毕竟也有文人的傲气,看不上高戴这样的粗鲁之人,干巴巴的说道:“太原郭品。”

  高戴一边颔首示意,一边坐到自己的席位上,如此轻慢的态度让这三人脸色铁青,其他人也是怒目相向,但三少不开口,他们也不敢贸然出头,谁都知道高戴身后的势力,得罪他可不是闹着玩的。

  郭品眼神微凛,抱拳问道:“前几日听说三杰之一陶兴因弑主犯上,于午门斩首,今日三人同席,莫非传言有误?”

  这一番话,顿时让所有人欣然点头,郭品不动声色就揭开了三害的伤疤,这件丑事早已传遍洛阳城,如此说出来就是当众打高戴的脸,而且高戴还无法反驳。

  高戴眼中冷光一闪,却也没有发怒,轻哼道:“陶兴不过是小小的家奴而已,我们三杰真正的成员乃是陶兴的主人。”说到这里指着陶商介绍道:“扬武都尉陶谦之子,陶商。”

  再一次,场中一片哗然,不过这次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陶商这里,首先当然是因为高戴的介绍,其次就是陶商写给燕荣的那首诗,在士林中早已疯传,就在刚才,还有人感慨连连呢。

  本主忽然出现,甚至引起了骚动,远处柱子后面有人站起身来探望,谁也不曾想到,这首忧国忧民、悲情满怀的诗竟然是出自三害之手。

  到了这时候,陶商也不能作壁上观了,高戴强行把他介绍成三杰之一,他心中虽然不满,但此刻已然无法反驳,为了银杏和甘露,他也只能暂时隐忍,等过后再设法澄清。

  “你便是陶商?”袁恒看过来:“劝天诗是你所做?”

  “劝天诗?”陶商怔了一下,才明白这是他们给龚自珍那首杂诗起的名字,点头道:“正是。”

  袁恒皱眉凝视陶商半晌,才微微摇头:“似你这等模样,你怎么可能做得了劝天诗?”

  陶商冷笑道:“那以阁下的模样,莫非要做劝狗诗了?”

  本以为这三少就算才能不怎么样,但至少还是有点气度的,哪想到一个不如一个,刚才的表现就让陶商对这些人嗤之以鼻,如今又以貌取人,虽然这个本主的相貌不算出奇,但当面说出来,陶商也不能忍了。

  “你——粗俗!”袁恒似乎没料到陶商会如此粗鲁直接,顿时气得面色发红,指着陶商说不出话来。

  要论骂街,恐怕在场的这些人加起来也不是陶商的对手,更不要说这些出生在自命清高的士族家中的子弟了,而且像陶商这样直接开口的话,他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说不出来。

  “哼,陶商,我看劝天诗你不过是从某些典籍中侥幸剽窃,或者是别人帮你所做吧?”一直没有说话的士孙白手里拿着酒杯,发出不屑的冷笑:“似你这样的粗鄙之人,如何能够作诗?”

  “士孙白是吧?”陶商毫不在意,向士孙白言道:“我看你该叫士孙黑才是,不仅脸黑,还有些腹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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