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父子夜谈

  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一个蕴含着亲情的地方——家。家是温馨的代名词;家是快乐的代名词;家是幸福的代名词。对从小在秀峰山庄长大的吴忧来讲,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词,在他心中,秀峰山庄并不是他的家,更像是一个牢笼。

  古人有云“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无论是古时还是今日,家在我们的心里面的定义始终是美好的。因为美好,所以不忍破碎它的美,所谓“距离产生美”,大抵缘于此。站在城主府邸外,吴忧内心正上演着一出自导自演的好戏:该不该进去?进去之后该如何面对爹娘和两个弟弟?犹豫半晌也下不了决心,赵武站旁边也不催促,只静静地看着吴忧。

  在大门外徘徊良久之后,吴忧终于下定了决心,一狠心快步地走了进去。

  吴忧虽是城主府的大公子,也算是这个府邸的半个主人了,但这却是他第一次踏进府邸大门。此时,他的内心忐忑不安,双眼东张西望,好奇地打量着府内的一切,多年来的夙愿终于实现,此刻的心情不知如何来形容。

  赵武在前头带路,七拐八弯之后,两个梦魂萦绕的身影终于进入了眼帘。

  “忧儿”远远地看见吴忧的身影,左侧那妇人哽咽地呼道,此人就是吴忧的娘姬素心无疑了。原本雍容华贵的脸庞,此刻已是满脸泪痕。

  愣愣的看着那个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人,吴忧的脚步都忘记了向前。前方那两人的身影,在午夜梦回之时经常见到。奈何见面之日屈指可数,两人脸庞在梦中都有些模糊了。

  眼见着姬素心激动的模样,吴忧原本内心的委屈顿时一扫而去,这一刻心里的所有感情似乎要喷涌而出,淹没他的理智。

  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了,打记事起吴忧就无数次的幻想着回家的那一刻。他好想大声地问问爹娘,这么多年他们她是不是会愧疚?脑海中盘算着相见时刻会不会痛哭流涕?可真正到了这一刻,那些责怪哀怨的话,吴忧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吴忧淡淡地回道:“嗯。”

  姬素心眼中含泪,就那么看着吴忧,四目相对,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彼此,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吴鼎天此刻也是满脸激动,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出口,激动地看着前方的吴忧,一脸的期盼之色。

  “哥”“哥”两声激动的叫声打破了场中的沉默。

  放眼望去,两个外貌跟吴忧有着七八分相似,年龄比吴忧略小的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场中。不用想,这两人就是吴忧的两个弟弟吴宇轩与吴宇峰。

  血浓于水的感觉,,是留在血液里关系,三人虽然很少见面,但此刻却没有半点隔阂。三两步走上前,三人激动地抱做一团,良久之后才松开。

  接下来,城主府的下人忙上忙下为吴忧接风洗尘,就连从没下过厨的姬素心也特地做了几个小菜。记忆中一家人从没这样相聚一堂,饭间其乐融融,好不温馨。

  夜凉如水,第一晚在自己家里过夜,吴忧或多或少还有点不适应,内心激动地难以入睡。现已是夜半时分,辗转反侧仍无睡意,索性披上外衣,准备到院子中走走来放松下心情。打开门,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形映入眼帘。

  “爹”吴忧惊讶地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入睡,有事要找我么?”吴忧止住出门的脚步,连忙将吴鼎天迎进门去。

  现已是寒冬季节,屋外寒风呼啸。进入屋内才发现吴鼎天脸颊已冻得微红,身上的一件虎皮大衣上已是一层薄薄的寒霜。吴鼎天的样子,吴忧看在眼里,不由得心里一暖,不用猜就知吴鼎天肯定是在门外站了很久很久了。

  坐在房中,两人茶水都连续喝了好几杯,但迟迟未开口讲话,气氛稍显尴尬。

  经过一天的相处,两人虽然不再显得陌生,但长久未与双亲见面,感觉略有些生疏和存在些隔阂。而吴鼎天则是心里有愧,不知从何开口。谁都没有率先打破沉默,一时之间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哎!”长叹一声,最终还是吴鼎天打破了沉默,“孩子,这么多年来,可真是苦了你了,你心里肯定有在怪我们,就算是心里有恨,为父也不怪你!”

  “是,孩儿感到惭愧,曾经是怪过你们,望爹爹莫怪!”吴忧也不否认,对吴鼎天老实地回道。

  吴鼎天又是一声长叹,“哎,爹娘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不过你也不要去怪你娘,这是为父的主意!”

  “我知道爹娘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年幼无知之时确实是恨过爹娘。但懂事之后才明白个中原委,所以孩儿谁也不怪,要怪的话,也只能怪我自己吧!”对于吴鼎天的自责,吴忧急忙向其解释道。

  “孩子,生在城主府,外人看来你无疑是幸运的,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多少人羡慕不来!但身处城主这高位,个中辛苦只有我自己清楚!看似风光无两,手握百万雄兵,掌握全城人民的生死大权,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吴鼎天对吴忧缓缓地道。

  “为父这么多年来,一直如履薄冰,时刻在尽职尽责地履行着城主的责任,唯恐被人落下口实。多少人觊觎城主这个位置,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啊!虽然我们吴家为吴王朝的远亲,但伴君如伴虎,出了差池,我个人遭殃也就罢了,连累家人的话我是百死莫赎啊!”吴鼎天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顿了顿,吴鼎天又接着道:“你也清楚,出生之时你就被断言练武资质一般,更无仙缘。如果只是普通人家的孩童也就罢了,但是出生在这个家里,这会给人留下口实,会借此机会来大做文章。这对我们一家来讲,将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不得已之下,才将你秘密地送往秀峰山庄。这样做虽然是不尽人情,但这样最起码能够保证你的安全,这算是对你最好的保护吧!如果有万一的话,还可以给我们吴家留下一个根!”说到这里,吴鼎天突然像吴忧问道:单给你取名一个忧字,你可知爹的用意?爹对你的期盼都包含在你的名字里面,希望你能够明白爹娘的良苦用心”

  孩儿清楚,爹希望孩儿能够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说到这里,吴忧的声音都哽咽了。

  “孩子”听得吴忧的回答,吴鼎天此刻已是热泪盈眶。

  父子间的一番谈话,一直持续到东方露出鱼肚白还意犹未尽。父子之间有着说不完的话,互诉衷肠,好像要将这些年的话题全部说完,在谈话间父子间的距离不知不觉间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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