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残酷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确实是精彩，热闹非凡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五花八门的小玩意，气势恢宏的建筑，对于从小在秀峰山庄长大的吴忧来讲，这一切都是新鲜的，这一切无一不吸引着吴忧好奇的眼光。

  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下来，吴忧最初的好奇和开心慢慢地平淡下来，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

  这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城市，街上行人摩肩接踵，路旁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一个青楼前，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对来往的路人嗲声嗲气地招呼，频抛媚眼，扭动着诱人的身姿。定力稍微低点的，一眼下去就心猿意马乖乖地跟着姑娘走进青楼做那羞人的勾当。而有的人则摸摸羞涩的口袋，眼睛只得直勾勾地盯着花枝招展的姑娘，咽咽口水三步一回头地缓缓而过。只有少部分人定力还算不错，对此视而不见。

  一名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路人的目光立即从那群花枝招展的姑娘身上移开，寻找着那哭泣声的来源，那哭声传来的地点立即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挤进人群，发现人群中央是一名眉清目秀的女子，此时那女子正被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架着往青楼里走。女子脸上满是泪痕，不停地哭喊，不停地向围观的群众求救。围观的人群用手对此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但是没有人上前去阻止，甚至还将脚步挪动两下稍微远离了下那几个大汉，唯恐惹祸上身。

  从路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原来这女孩名叫小翠，也算是个可怜的人儿。从小失去了娘亲，与爹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极为清苦。小翠不仅长得美，而且人也勤劳能干，街坊邻居们对其都甚至喜爱。无奈她那爹不争气，是个烂赌鬼，不仅输光了家中仅有的钱财，甚至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给输出去了，现在将自己亲生女儿卖到了妓院替自己还债。

  围观之人对此议论纷纷，对小翠的遭遇感到非常同情，但是都只是在围观和叹息，并没有一人前去打抱不平。

  一条偏僻的小道旁，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青年汉子气喘吁吁地背着他那生病的母亲进城去求医。

  青年汉子是一个孝子，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奈何太公不作美，母亲突生疾病。乡下那个小地方的赤脚医生对其母亲的病一筹莫展，于是建议其带母亲进城来救治。

  怀揣着家里所有的财物，气喘吁吁地背着带病的母亲，为了能够尽早进程，选择了这条人烟稀少的小径。没想到半路突生变故，击碎了青年的一切。

  突然间，路边跳出几个手拿刀剑的土匪，将那汉子为母亲治病的救命钱给抢走了。任凭那汉子跪地上苦苦哀求，那几个土匪无动于衷，搜刮完汉子的钱财后，觉得还不过瘾，还出手对其一阵拳打脚踢。

  劫匪大摇大摆地远去，躺在地上的青年满脸血污，身上满是伤痕。看着疾病缠身的母亲，想着刚被劫走的救命钱，青年此刻完全不在乎满身的伤势，心中满是绝望，半跪地上仰天长嚎。

  一个豪华的庭院当中，挂满了白幡，府中人人披麻戴孝，瞧这情形应该是府中有人过世了。

  不过此刻府中灵堂前没有有哭泣，甚至连丁点儿的悲伤气氛都没有，反而还有点剑拔弩张的意味。

  府中过世的是府中主人，此刻他的儿子儿媳们正在灵堂里因家产的分配而吵闹不休。至亲之人过世，不见半点悲伤气氛，反而大闹灵堂。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公子和端庄秀丽的夫人小姐此刻跟街边撒泼的泼妇和无赖别无二致，指着对方的脸破口大骂。

  前来吊唁的宾客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暗自摇头，府中的主人为了这个家辛苦操劳一辈子，几十年的打拼才有今日财富和声望，没成想在其灵堂里子孙后辈如此作为，家中的脸面瞬间被丢尽，沦为旁人笑柄和茶余饭后的笑谈。

  这种事情，外人不好开口干涉，只得尴尬地站旁边。更有甚者，乐的见他们这一家人在这争来斗去，在旁边瞧热闹还觉不过瘾，在一旁火上浇油。躺在灵柩里的主人如果瞧见这情形，说不定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

  这几月来的见闻让吴忧的心里异常沉重，一路上的见闻，几乎是颠覆了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虽然在秀峰山庄之时早就听说过人心险恶，外面世界凶险万分。出发之前已经给自己打了个预防针，但这一路下来还是让他接受不了。

  一路上类似这样的见闻还有很多。最初之时，遇到这样的事情吴忧都气愤填膺或是于心不忍，路见不平之时每每会央求赵武出手。后来遇到的多了，他的心都麻木了。

  看着吴忧闷闷不乐的样子，赵武对其大喝一声道：“这么点事情就耷拉个脸，这么点刺激都受不了，我看你还是舒舒服服地当你的公子，在秀峰山庄呆一辈子，安安稳稳地当你的公子好了，你还修炼干嘛！”

  赵武这一声大喝用上了内功，这当头棒喝如洪钟大吕让吴忧蓦然警醒。“自己修炼是为了什么，为了爹娘，为了变得更强。世界虽然残酷，假如自己实力足够强，不仅可以出手帮助到需要帮助的人，而且也不会让某些悲剧发生在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身上。世界越是残酷，自己就越要努力，这样才有能力保护家人保护朋友”想到这里，吴忧的眼睛里闪出几道光芒，这些日子以来压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吴忧对赵武抱了抱拳，对其郑重地道：“老师教训的是，弟子明白了。”

  吴忧的表情变化赵武全都看在眼里，不由的暗自点头，看来自己这个弟子的悟性还真不错，言语里对吴忧的语气也明显和气了很多：“纸上得来终觉浅，外人说一千道一万，不如自己亲身去体验的好。虽然在秀峰山庄之时，外面世界如何残酷你早有耳闻，但这仅是他人之言。经过这几个月的体验，对世界残酷的一面估摸着你也有了个比较直观的认识。”

  赵武说到这里，吴忧不由得点点头，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虽然残酷得让自己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却是让自己大开眼界增长了不少知识，对赵武这种传授知识模式衷心地佩服。

  “这一路上所遇的悲剧，无非是家人不和矛盾频发，自身弱小被人欺凌，遇人不淑遭小人暗算。追根究底为自身过于弱小，实力不够导致悲剧的发生。假如实力够强，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赵武一针见血地对这一路上的见闻总结道。

  “普通人的纷争就如此残酷，武者和修士的世界更是如此，争斗要比眼前所见残酷万倍。既然你已走上了修炼这一途，路也是你自己选择的，面对武者之间的纷争是迟早的事。早点见识下世间的残酷也好，否则迟早要吃大亏。”说到这里，赵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吴忧语重心长地道。

  沉吟一阵，赵武对吴忧继续道：“好了，这最后一课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你的表现马马虎虎，勉强算你过关吧！接下来马上就要开始这最后的考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