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上厕所
半夜，一心是被咳嗽声惊醒的，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她还是听见了。
其实一心什么都知道，这几年妈妈看起来好像已经走出阴影，其实每天都活在煎熬中。
这咳嗽从爸爸入狱没多久就开始了，妈妈总是藏起来咳，一心明白，心病还需心药医。
一心装作没听见，等咳嗽声平静下来又过了一会，一心起身走了出去，去自己房间看看苏政倾。
外面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偶尔划过一道闪电。一心推开门走进屋，轻轻台灯，看见苏政倾的脸色好像不太对。
她低下头靠近仔细看了看，是不太对，很红，呼吸也很急促，因为靠的近，几乎都能感受到呼吸间的热度。这家伙果然发烧了。
苏政倾忽然睁开眼，吓了一心往后一腿，等了几秒钟感觉没动静，一心又靠近看看，苏政倾虽然好像在看她，但眼神有些涣散。
“苏政倾…”一心试着喊他。
“嗯…”苏政倾的声音很低，但还是回应了。
“你发烧了，感觉怎么样？”一心询问道。
“很疼…很热…还想上厕所…”
什么？上厕所！这大半夜的怎么办？
“上厕所，很急吗？”一心挠挠头问。
“想上厕所…”感觉苏政倾的思想好像都变慢了，一心一想也是，他睡了一天都没上厕所，可是这咋整？
下着雨，他残了一条腿还扭伤了腰，自己一个人怎么能让他上厕所？一心搓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眼角余光忽然瞄到垃圾桶。
罢了，就委屈自己一次吧。
一心抓过垃圾桶来到床边，小心翼翼把苏政倾侧过身来。
“疼…”苏政倾小声的呻吟着。
“忍着，你不是要上厕所么。”一心说完苏政倾扶起身，让他侧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拿过垃圾桶，递到苏政倾肚子下面，出声说道：“来，自己动手，我帮你拿着桶。”说完转过头去不看他。
苏政倾迷茫了几秒钟，脑子努力的转了半天才慢慢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以后更想上厕所了，本能的伸出没受伤的手，往腰间一探，摸了好几下没摸到内裤。
一心本来就不愿意，等了一会更是焦躁，出声催道：“快点，大半夜的还是赶紧解决吧！”
身下的人动作一顿，过了几秒又动了起来，然后就听到水声。过了一会声音没了，一心等了几秒放下垃圾桶，慢慢把苏政倾放下让他躺平，在他腋下夹了个体温计，然后拿着垃圾桶走了出去。
一心强忍着恶心去厕所倒了垃圾桶，然后把垃圾桶扔在屋檐的下水口旁，让屋顶流下的雨水冲刷。
然后去打了盆水，拿了毛巾走进屋。到冰箱里找了块弟弟自制的雪糕，其实就是块冰块加点糖，用塑料袋包好，把毛巾冰凉放在苏政倾额头上。然后抽出体温计看了下，都395了。
苏政倾被冰的一激灵，依旧闭着眼，他虽然不是很清醒，但也知道刚刚自己很丢人，长了十七年，第一回这么丢人。
一心也不说话，用温水轻轻给他擦拭身体，擦了几遍以后感觉他身上的温度降了不少，就给他拉上毛巾被盖好肚子。
苏政倾听见一心轻轻走了出去，睁开眼睛，心情很复杂，自己身体不是很好，以前也经常发烧，每次都是家庭医生来给自己开药打针，第一次有人这样照顾自己。
想着想着，眼皮又变沉，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
很快一心来到床前，拍了拍苏政倾。苏政倾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一心拿着杯子，放上根吸管递过来，苏政倾喝了一口，真苦。好在药不多，一共也就两口。
喝完一心又换了个杯子递过来，这次是白开水，苏政倾喝了半杯后吐出吸管。
看他不喝了，一心收回杯子，又拿出体温计甩了甩给他夹上，然后取下额头的毛巾又用冰块冰上。
苏政倾因为高烧，很快又睡着了。睡着以后他感觉一心又帮他擦了几次身体，换了几次毛巾，因为太累，一心也没有喊他，他一直睡着。
等到他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一睁眼眼前站了两个人，一个是一心，另一个是个中年女人。对，是许茹。
许茹间苏政倾醒了，对他微微一笑，询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苏政倾眨了眨眼，感觉自己清醒多了，至少比昨天好多了，就说：“我好多了，请问您是？”
“是我妈，你的主治大夫许大夫。”一心边说边收拾床前的毛巾和盆，都是昨晚给苏政倾退烧用的。
“哦，妈…”神使鬼差的，苏政倾也喊了一声妈，许茹听了挑了挑眉没说话，而一心差点把盆扣他头上。
“不是你妈，是我妈。”一心纠正道。
苏政倾看了一眼一心没吱声，一心端着盆转身走了出去。
一心走后，许茹又看了看他的伤口，又问了他是怎么受伤的，苏政倾都一一回答。
“我从绕山路上掉下来的，哪一段记不清了，手机也扔没了，家里地址知道的，在c城…”苏政倾报了家里的地址。
许茹想了想说：“我还要上班呢，去你家不太容易，有点远呢。要不你就在修养几天，好一点的时候让一心送你回去。如果能想起电话号码更好。”
苏政倾点了点头，说：“还要麻烦你们几天了，谢谢。”
许茹笑了笑，说：“反正一心和一念在家，正好和你作伴，行了，你也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要去上班。”
说完，许茹起身，转身准备去上班。苏政倾忽然小声冒出一句：“妈，您慢走。”
许茹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苏政倾，两人对视了一眼，许茹嗯了一声，一脸的高深莫测，然后转身走人。
其实许茹也是有些紧张的，她也害怕这个苏政倾会不会像于飞一样…但是又觉得这个孩子也许是个转折点，如果是个好孩子，说不定就能让一心变成以前那个活泼开朗的一心，带着矛盾纠结的想法，许茹决定再观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