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书生暂管八卦门

  杜海晁捏了捏辰斯言肩膀,道:“辰先生,我们夫妻俩为了铁木真的宝藏,拜倒在一笑堂的门楣下,不顾江湖道义,为一笑堂为非作歹,八卦门的历代声誉,都毁在了我的手里。我老汉叱咤江湖几十年,如今面对一个十几岁的娃儿,都不敢出手,我是窝囊废”

  辰斯言看着似哭似笑的杜海晁,沉默不语。

  杜海晁看了看沉默的辰斯言,干笑几声,又道:“连我自个都瞧不起我自己,江湖上提及八卦门,表面上恭敬,内心却是对我不屑一顾。”

  “杜前辈,吃点菜。”辰斯言拉杜海晁坐下,拿起一双筷子塞入他手中,道:“您自有难言之隐,也自有您的主张。八卦门是江湖名门正派,您的名号在江湖也是有口皆碑,又岂会是那贪财忘义之辈。”

  杜海晁望着辰斯言的脸,嘴唇在微微地颤抖。注视了好久,突然起身朝着辰斯言跪了下去。

  辰斯言一惊,慌忙伸手搀扶,道:“杜前辈,您老这是做什么?有话尽管说,这么大的礼,在下承受不起啊。”

  杜海晁跪在地上,身子沉的像块巨石。他将拳一抱,神情肃穆道:“辰先生,咱爷俩萍水相逢,脾性相投,这也算是一种缘分。明日天亮,我们夫妻二人就起身前往厄鲁特蒙古。此次出关,恐怕凶多吉少。老汉别无所牵,唯有一事相托,恳求辰先生务必应允。”

  赢穆闻言一愣,随即也从床上走了下来,走到杜海晁身旁跟着跪了下来。

  “杜前辈,赢前辈,您二老给我下跪,这不是折我寿嘛。”辰斯言抖掉身上的被子,下床来扶。

  赢穆摇道:“如若找不到刀恨巧,寻不得铁木真宝藏,我们夫妻生不如死。倘若找到刀恨巧,恐怕也难逃一死,我知道老头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八卦门,辰先生若不答应,我们夫妻恐怕死后,也无脸见八卦门的历代祖师爷。”

  辰斯言听赢穆的话说的凄凉无比,心下也是酸楚,吸了吸鼻子道:“需要我为八卦门做些什么,请两位起身说话,否则我可就走人了。”

  杜海晁和赢穆见辰斯言从背后抽出玉箫,像是准备打出去的样子,慌忙起身来拉住,齐声道:“留步,留步,我们依你起来便是。”

  辰斯言重新坐回床榻上,杜海晁和赢穆也随之坐了下来。杜海晁往床外的几个弓兵处看了眼,压低声音道:“我们夫妻准备入关,恳请辰先生掌管八卦门。”

  辰斯言大吃一惊道:“我来掌管八卦门,这不合门规呀。”

  杜海晁惭愧地叹口气道:“这些年,八卦门败落萧条,门中弟子走的走,死的死。五个长老,只剩下老太婆一个。目前,留下的弟子都是忠心于八卦门的弟子。我们常年追踪刀恨巧,无暇顾及八卦门的事务,全靠大弟子柳丁渊苦苦支撑。”

  “最近几年,常有其他帮派趁火打劫,八卦门的产业也被霸占去了大多数。”赢穆补充道。

  “两位前辈,八卦门当下如此不济,我帮忙守护,自然不在话下。凭着两位前辈的武功造诣,只要找得到刀恨巧人,还怕斗不她不过,怎么话说的如此不吉?”辰斯言道。

  杜海晁和赢穆对视了一眼,道:“白天那个小姑娘的刀法,辰先生可识得?可曾看出她的刀法出自何门何派?”

  辰斯言回忆了下那小姑娘刀刀封喉的场景,不由的浑身打了个寒颤,道:“她脚下的那套马踏飞燕的行云步,我倒是听说过,听说这是二十年前失踪的天下第一杀手刀恨巧,自我独创的一套轻功。”

  杜海晁和赢穆双双点头表示正确。

  辰斯言又道:据说,马踏飞燕源自奔腾的骏马,整套轻功重在凌空飞腾,借力在两腿,起落在脚尖。行使起来,整个人如骏马凌空飞腾、奔跑疾速。而行云步更是腿脚轻捷,两足腾空、飞驰向前,奔跑起来,如闪电似光速。

  两人再一次的点头,示意辰斯言继续说下去。

  辰斯言摸了摸鼻子,难为情道:“那小姑娘踩着的正是行云步,可她手中耍的那套刀法,看着极奇的霸道狠辣,我孤陋寡闻,却是不知归属何门何派。”

  赢穆看着架在窗口的一张张弓箭,冷冷道:“见血封喉,刀恨巧的独创。刀恨巧擅长使刀,但是她的刀法世上罕见,而她的那套马踏飞燕,正是见血封喉的基础步法。”

  “刹那间,她像凌云飞驰、骁勇矫健的天马,又像捕食的饿狼,取人性命就是一刀封喉,或者秒剃人头。”杜海晁接着赢穆的话说。

  辰斯言惊讶的几乎跳起来,这么霸道毒辣的武功,今天是头一次见,也是头一回听说。马踏飞燕如此矫健俊美,别具风姿的一个艺术品居然和如此恐怖的刀法同为一套体系,辰斯言的内心无法接纳。

  杜海晁苦笑一声,道:“今天的这个小姑娘,功力不足,刀法也不精湛,那些个汉子在她面前,犹如被她切菜瓜。二十年前的刀恨巧,内力深厚,刀法娴熟,死在她手里的英雄好汉不计其数,就连崆峒派的掌门人真真道长,也是死在她的刀下,而且是一刀封喉。”

  杜海晁的这番话一出口,辰斯言是真的跳了起来,差点就引发窗外弓兵放箭。辰斯言看着窗台上跳跃的灯火内心翻江倒海,过了很久,他的心情才平缓下来。

  杜海晁从后腰摸出一块令牌,连同一个掌门信物递到辰斯言面前,道:“早些年,江湖就有传言,说刀恨巧非我汉人,而是来自塞外蒙古。北安王倘若真的落入她手中,一旦被她打开铁木真的宝藏,中原百姓又要饱受摧残,又有多少城池要被屠杀。这一次,不管是为了一笑堂,还是为了我们中原百姓,我们夫妻誓必要找到刀恨巧,夺取铁木真宝藏图。”

  听着杜海晁豪迈的言语,看着眼前风烛残年的老夫妻,辰斯言无力再拒绝。辰斯言接过令牌和掌门信物,点头道:“两位前辈,心怀天下,在下愧疚难当。只要有我辰某一口生气儿,我绝不会让八卦门弟子任人宰割,欺凌。我答应两位,暂居八卦门,临时掌任,待两位归来,依旧交还前辈。”

  杜海晁双目通红,激动地握住辰斯言的双手,哽咽的说不出话,只是不住的点头。

  赢穆看着杜海晁鼻子也是一酸,道:“老头子,有辰先生掌管,你我尽可安心。此番入关,不论生死,我们要和崇儿在一起。”

  辰斯言听着话里有内容,但又不便多问,只好收起东西,开解劝慰两人一番。煤油灯闪了两下灭了,可能是煤油烧尽了,屋里又是一片漆黑。

  “辰先生,你身上有伤,你盖着被子窝在角落睡会,我们夫妻俩轮流守夜。”杜海晁嘴巴凑到辰斯言耳边,悄声道。

  辰斯言咳嗽的更加厉害,也就没有客套推辞。轻轻地点了下头,悄然拽过床上的被子,屏住呼吸,移到最里面的墙角处,裹着被子昏昏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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