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厨 但行好事
“哈哈……”
沉寂半晌的茅草棚子里，传来了九堂主卿蕊熙豪放不羁的笑声。
“妹妹，看到没，这叫什么？这就叫缘分吧？”
一脸通红的卿蕊熙，有些上脸，她“嗖”的站起身，手指一身，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自认为已经够无耻的了，没想到收了一个比我更无耻的，来，轩轩，你配的上这碗酒。”
咕噜、咕噜，卿蕊熙又是一个一口闷。霖沫轩血气上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啦，仰头就是一饮而尽。
卿蕊熙重新坐定，微红的脸颊和略微迷离的眼神，似乎显得有些不胜酒力。她歪着脖子，吃了一口菜，半只手臂撑在下巴上，含情脉脉。
“轩轩，有傲骨是好事。不过，就算我们再无耻，也必须一点点做起。炎黄大陆，以美食为尊，而又以华夏帝国为尚。厨师分九品，品品大不同。作为一个朝中有人的人来说，你应该知道吧？”
霖沫轩非常肯定的摇了摇头。
“厨师分九品。入门造册，即为厨师。习三年，拜厨士。再两年，拜厨客。自厨侠以上，分地品、风品、云品三`级，每一次升级，难度会剧增。而上，是厨尊、厨宗和厨圣。再往上，就是人间少有的厨王。厨士以下尚且不论，就当今大陆，能封为厨尊者，已是人中龙凤、凤毛麟角。瞧见没？蜀香谷等级最高的，你小艾师叔，地品级厨尊，每月享蒙面味王咖津贴五十两的人物，在这偌大的天府行省，也不过屈指可数。轩轩，不如，我们先定个小目标，比如先当个厨侠玩玩儿？”
卿蕊熙一番摇头晃脑的陈述，霖沫轩在一旁是越听心越沉。
“师父，不是九品厨师吗？厨王上边还有呢？”霖沫轩心急如焚，他不想知道什么九品厨师，他就想知道在这个大陆上，到底什么才是厨师的最高等级。
“嗯？”卿蕊熙愣住了。
“封号厨王，能得到天子御赐金符的封号厨王。这是整个炎黄大陆厨师的至高荣耀和毕生所求。不过……能取得如此殊荣的人，整个大陆之上，据我所知，还不足五人。”
小艾师叔的一番解读过程中，眼中泛起了空灵的崇敬。而先前还情绪激昂的九堂主，这个时候却忽然变得沉默了起来。
“师叔，那我要先当个封号厨王！”霖沫轩踌躇满志，紧握双拳以表决心。三堂主小艾会心一笑，算是共勉吧。
“嘁，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就凭你，也敢直呼封号厨王？”
冷如冰刀的嘲讽，不是别人，正是来自霖沫轩刚认下的师父卿蕊熙。泛红的俏脸上，不再嘻嘻哈哈，而是一脸的严肃和冰霜。
“姐姐！”小艾扯了扯卿蕊熙的衣袖。
霖沫轩急了。
“卿堂主，方才你的一番话，我也算是明白了。其实，二堂主说的对，你不过是一个连内门弟子都比不过的小小厨士，当然认为厨侠就已经高不可攀了。我霖沫轩，需要的是一个能助我成神的师父，而不是一个把目标定在厨侠级别上的厨士。志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别过吧。师叔，再见。”
“对了，我跟卿堂主你不一样，你是无耻，但我这叫无惧无畏。”
说完，霖沫轩提胯过凳，和小艾礼貌作礼后，转身就要朝茅草棚子外走去。而此时卿蕊熙的眼眶，已经是一片温热的汤池。
“站住！”
霖沫轩一个愣神，这是温柔师叔小艾的声音吗？
“一个等级而已，真那么重要吗？”
“师叔，轩轩有轩轩的苦衷，我别无选择。既然卿堂主连把我培养成封号厨王都没有信心，我也就失去了留在这里的意义。一个酒鬼而已，胸无大志，也可以理解啊。”
霖沫轩身子都没有转过去，背对着小艾和卿蕊熙，提步又要离开。
“混账！你给老娘站住！”
霖沫轩只感觉自己身旁忽然冷风一闪，气呼呼的卿蕊熙手提裙沿，已经堵住了他的去路。
“你敢说老娘胸无大志？”卿蕊熙一身酒气，眼神紧锁，上半身直逼霖沫轩的警戒范围。
“是！”霖沫轩心一横，去意已决。
“好，今天老娘豁出去了，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娘是不是真的胸无大志！”
说完，脸蛋儿微红的卿蕊熙，一脸坏笑，双管齐下就要解带宽衣。
“姐姐，可别再瞎闹了啊。”三堂主小艾满脸通红，赶忙过来阻止，身体刚好挡住了卿蕊熙的上半身。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忤逆为师，真是岂有此理！”卿蕊熙张牙舞爪的要扒衣服，把小艾急得直跺脚。
“一日了吗？没有吧？”霖沫轩毫不理睬。
“唉，不但是个酒鬼，还如此言语粗鲁，不但胸无大志，而且还胸无点墨。碰到这样的师父，也是我倒霉吧。要是能遇到小艾这样的师父……唉，历史不能重演哪，还是走吧。”霖沫轩心情格外沉重，失落、慌张，他摇了摇头，迈步走入了月色之下。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霖沫轩第七步还未迈出去，只听得耳边传来的竟然是卿蕊熙的吟诵之声。听其音、闻其义，不像是个草包能念出的诗。这个人，到底何意？
忍不住，霖沫轩转身回头，想来个一探究竟。这一回头，才发现先前还帮助卿蕊熙整理衣裙的三堂主小艾，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首诗，是曾经的封号厨王云上燕参军前留给我的。刚才偶然想起了他，情绪激动了些，别往心里去。”卿蕊熙突然的一本正经，让霖沫轩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一听到“封号厨王”四个字的时候，霖沫轩的眼睛都亮了。不过转念一想，这话很可疑。卿蕊熙不过一个厨士，封号厨王凭什么要单单给你念一首诗？难道是旧情人不成？
“卿堂主的意思是？”霖沫轩燃起了一丝希望。
“既然轩轩你立志高远，为师又怎能不全力相助。拜我为师，我只有一个条件、八个字。”
“卿堂主请讲。”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霖沫轩一转眼珠子，似懂非懂。
“那……卿堂主，你让我如何相信你能把我……”
“小轩轩，虽是蜀香谷的记名弟子，但也是造册在案的。一年之内，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小轩轩你是没有别的选择的哟！”
霖沫轩幡然醒悟，叫苦不迭，忽然心头涌起了一层暖流。幸亏刚才没走远啊，要不然，连踏上这条贼船的机会可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