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潮汹涌

  在厄加特与里斯的带领下,很快便来到了小镇内最大的建筑——镇长老杜里的府邸。

  老杜里外表看起来就是个干瘦的老头,华美的服饰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套在了一只满脸皱褶的老猴子身上,但他双眼中自然流露出的精明目光却让人不敢忽视。

  当老杜里看到身披熊皮与虎皮的白螭与泽洛斯,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笑道:“两位奔波而来,肯定辛苦了,来人,带两位客人先去洗漱一番,换身干净衣服。”

  随即便有仆人带领着白螭与泽洛斯下去洗漱。

  白螭舒服的躺在大大浴盆里,惬意的哼哼着。

  “真是舒服,自从离开艾欧尼亚,还没这麽舒服的泡过澡呢!”一旁,同样惬意的泽洛斯叹道。

  “是啊,真舒服”白螭眯着眼睛说道。

  两人静静地泡在水里,一时沉默下来。

  “白螭老弟?”

  “恩?”

  “我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你不会怪我吧”泽洛斯说道。

  白螭睁开双眼,看着天花板,说道:“怎莫会,老哥你肯定有自己的苦衷吧。”

  泽洛斯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的使命实在太重,必须要万分小心。”

  “但事实上你们还是暴露了,你让德莱文看到了行踪。”白螭侧过脑袋,看着泽洛斯说道。

  “不对,那是我故意让他看到的。”泽洛斯摇头道,“让德莱文知道了我的行踪会让我的任务事半功倍的。”

  白螭疑惑的皱起眉头。

  泽洛斯微微一笑,说道:“不要想太多,我来德邦是为了联合你们共同对抗诺克萨斯的。”

  “至于让德莱文看到我的行踪,是为了警告他,也是为了将德玛西亚与艾欧尼亚绑在一起。”泽洛斯说道。

  白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所以就算这次你联合不成功,诺克萨斯也会将德玛西亚与艾欧尼亚看做一起!”

  “哈哈,你终于懂了。”泽洛斯哈哈笑着。

  “国家面前无对错,一切为了国家。”

  ……

  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干净爽利的衣服,白螭与泽洛斯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宴会处。

  厄加特等人早已等候在此,更有大大小小的本地乡绅,当看到泽洛斯之后,纷纷起身相迎。

  一时各种称赞,恭维的话语将泽洛斯包围,反观白螭倒是落了个清闲。

  好不容易分宾主落座后,镇长老杜里站起身来说道:“今日,来自艾欧尼亚的贵客,泽洛斯大人光临我们白马镇,我不胜荣幸,这是一百年来,艾欧尼亚第一次来访,在此我们共同举杯,敬我们尊贵的客人!”

  一时,众人纷纷举杯敬泽洛斯,泽洛斯也不客气,一昂头干了下去。

  等老杜里坐了下来,不等另一人起身,泽洛斯抢先站起身来,说道:“真的感谢镇长还有在座的各位的款待,但酒我真的不能多喝,请多体谅,各位也应该有所了解,艾欧尼亚的现状,自一百年前国王遭到暗杀以来,我们便一直苦于诺克萨斯的入侵。”

  “但由于基兰老人的和平约定,我们无法得到友邦德玛西亚的支持,无奈苦苦支撑了百年,然而近日基兰老人无故失踪,诺克萨斯已经打破了和平约定,将魔爪伸向了德邦,相信很快他们就会派大军前来,我此次来此,就是为了联合德邦,共同讨伐诺克萨斯。”

  “诺克萨斯不除,瓦罗兰乃至整片守护者之海都不会有宁日的!各位还请帮助我面见德玛西亚的皇帝陛下!联手共同抵御诺克萨斯!”泽洛斯真挚的说道。

  然而酒桌上并没有想象中的一呼百应,似乎泽洛斯这慷慨激昂的解说并没有激起这群德邦人的爱国之心与对诺克萨斯人的仇视。

  好半响,老杜里才说道:“泽洛斯先生可能不了解,因为基兰老人,诺克萨斯都已经几百年不敢打来了,这次估计也就是趁着基兰老人不在来打打秋风,很快他们就会尝到苦头撤兵的,至于联合一事,毕竟和平约定还没取消,这个恐怕很难!”

  泽洛斯脸色有些难看,说道:“你是说,你们还指望着基兰老人出来,帮你们惩罚诺克萨斯?你们难道是想坐以待毙?”

  守将里斯霍的站起来说道:“怎么会是坐以待毙,只要他们敢来,我们肯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呵!”泽洛斯轻蔑的笑道,“只靠嘴留住他们吗?你可知道现如今的诺克萨斯有多强?他们这次仅用了一个小队的兵力,便屠了你们一座军事要塞,你居然说让他们有来无回?”

  “你!”里斯一滞。

  厄加特看看有些僵持的气氛,哈哈笑道:“泽洛斯老弟,你也别生气,能不能联合我们说了也不算,这样吧,明日一早我亲自带你们去光盾城见皇帝陛下,能不能联合还得看他老人家的意思。”

  泽洛斯悻悻的点头坐了下来,他对这些德邦人的态度很失望。

  “来来,大家继续喝……”

  酒桌上尴尬的气氛很快就被你来我往的推杯换盏给冲淡了,白螭在下面就像看了一出大戏,虽看不惯老杜里的不作为与里斯的自大,但因为种种原因对泽洛斯是否能联合得到德邦他也并不怎么上心了。

  他现在想的很开,他与泽洛斯虽然关系很好,而且经历过生死,但我并不了解你,我送你进入皇城,这已经仁至义尽了,至于你能否成功,就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宴会就在这种不尴不尬的氛围下草草地结束了,之后,老杜里给白螭与泽洛斯安排了客房,并安排专人带泽洛斯与白螭游览白马镇。

  但泽洛斯仿佛并没有这个心情,婉言拒绝了老杜里的好意,白螭也只好不自讨没趣,也拒绝了老杜里的邀请。

  是夜,

  白螭静静地站在镇长府邸的后院,手持铁枪,想象着与铁枪合为一体。

  一股微风袭来,白螭豁然睁开双眼,随即长枪如风般舞动,舞出一套华丽的枪法。

  但明眼人很快就能看出,长枪虽舞的虎虎生风,霸道有余,却灵活不足,当真正的战斗中,效果必然会差强人意。

  白螭缓缓停了下来,看着手中铁枪,心中默叹:“何时才能学到真正的枪法!”

  啪啪啪!

  “不错不错,能把这麽偏门的武器练成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厄加特缓缓走了过来,说道。

  “先生说笑了。”白螭略有些冷淡的说道。

  厄加特微微一笑,说道:“这可不是说笑,想必你也很了解枪的起源吧。”

  “三十年前,如今的禁军统领赵信将军被诺克萨斯的人肉角斗场俘虏,那个恐怖的角斗场只要进去了便必然不会活着出来,里面的角斗士会不断面临翻倍的敌人直至死亡,没有一个人可以在那种高压的决斗中活下来。”

  “但赵信将军却凭借着一杆长枪,硬生生挺到了一对三百,这件事震动了整个诺克萨斯,甚至连德玛西亚也被传的沸沸扬扬,我们的嘉文二世陛下爱惜人才,亲自组织了营救,最终将赵信将军救出了诺克萨斯。”

  “至此,长枪这种新型武器也跟随赵信将军一同被传入德邦,并引发了一段时间的潮流,可惜这件武器太过难修练,而且效果出的慢,很快就沦为了最冷门的武器。”

  “练了十年的枪打不过练了一年的剑,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你能练到这个地步真的很不错。”厄加特叹息道。

  白螭静静地听完厄加特讲的枪的起源,虽然已经听过了很多遍,但每次听到,依然会感到热血沸腾,想象到赵信将军赤着上身,手持一杆长枪,面临三百凶徒而面色不改,不禁心生向往。

  当听完厄加特说的十年枪不如一年剑,白螭不同意的摇了摇头:“十年枪或许不如一年剑,但枪法永无止境,而剑法却要简单得多,我敢说,二十年的枪可以完全碾压二十年的剑,并且枪法还在不断提升,但剑法早已到了极限。”

  厄加特若有所思,过了一会才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外物终究是外物,还是自身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自身强大?”白螭疑惑的问道。

  厄加特微笑着点点头,“磨练自身意志,锻炼身体强度,最终令身体可以堪比精钢,不惧任何武器!”

  “可以伸掌为刀。”说着厄加特说着伸出手掌划过身旁石凳,石凳顿时像是被利刃划过一般缓缓向两边倒去。

  大理石质地的石凳很硬,不输一般钢铁,厄加特居然就像切豆腐一般切了过去。

  “可以曲掌为锤!”说着,一拳打过石凳,将石凳打的粉碎。

  “并且身体如钢盾!”厄加特说道,却没有继续示范,“任你刀刃再利,却破不开我毫分皮肤,这样还没开战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白螭可谓是目瞪口呆,大叹道:“人的身躯居然可以强到这种地步。”

  厄加特哈哈大笑;“人类本身才是真正的永无止境!”

  白螭真诚的行礼说道:“原来真的还有不输于长枪的武器,我受教了。”

  厄加特欣然点头道:“其实你的天赋很不错,如果不是长枪耽误了你,你现在应该早已练出了斗气,成为一个大队长才对。”

  “大队长?”白螭不敢想象,在波顿小镇时,白螭便从没想过自己可以成为大队长。

  德玛西亚的实力划分完全是根据军衔来评定,从低到高分别是士兵——小队长——大队长——少将——中将——大将——元帅。

  白螭虽然是一个小队长,但却跟大队长之间有天壤之别,小队长的实力大约可以凭借力量、技巧、经验勉强击败七八个士兵,但中队长却可以很轻松的碾压几十个小队长。

  原因便是中队长掌握着斗气!一种介于魔法与力量之间的能量,可以在战斗中强化自身,强者更能将他激发出来,化为实质的能量对敌人造成伤害,像泽洛斯的透明剑气,应该就属于斗气的一种。

  军中有着斗气的修炼方法,但像白螭这种平民士兵,恐怕终其一生也难修炼到,因为修炼它的最低门槛便是将身体锻炼到可以自然产生出一丝斗气,然而平民士兵缺乏锻炼的法门,极少有人可以靠自己修炼出斗气来。

  像波顿小镇仅有的三个大队长,无一不是来自贵族的子弟,靠着家族的药物辅助与特殊的锻炼法门,才能修成斗气,成为大队长。

  白螭明白厄加特这麽说只是想告诉他不要太偏执于长枪这件武器,至于说可以成为大队长,多半是给他信心的。

  “我明白的,只是我心中喜欢长枪,只有握着它我才有变强的勇气,放弃它而修炼其他的,我做不到。”白螭说道。

  厄加特无奈的笑道:“好吧,你既然有这份热爱,我相信你会有所成就的。”

  “谢谢先生跟我说这些,我受益很多,天不早了,我想我得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继续赶路。”白螭说道。

  厄加特了然的点了点头,目送着白螭转身离开。

  “白螭兄弟,你不会还怪我丢下你自己逃命吧。”厄加特忽然问道。

  白螭停住脚步,沉默一会说道:“怎莫会呢,当时情况危急,先生无暇他顾也可以理解,换了是我也多半会逃的。”

  说完白螭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厄加特静静地看着已经远去的白螭,嘴角渐渐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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