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突然

  安然在医院准备的家属间里刚刷过牙,放下牙刷。

  门突然被推开了,她转身、戒备地盯向门口。

  那里一道长长的阴影压迫下来,只泄入少许的晨曦。

  “你昨晚去哪儿了?”钟书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色苍白地问。

  他俊美的脸蛋格外沉郁,双眸充满质疑地盯着她。

  安然被问得心头一窒,脑海中陡然浮现昨晚他和丹妮雅亲密相拥的画面,蹙了秀眉,怒声反问,“那你呢?!你昨晚又做了什么?!”

  钟书一愣,安然上前一步,卯足了劲儿一把将他推出门外,狠狠关上门!

  气死她了,还跟她装迷糊。

  一看到他那愕然不解的表情她就来气,都亲密相拥了还装什么不解?不解她为什么生气?难道在他心里、那种行为只是很普通的、平常朋友都可以有的、她根本犯不着生气?!那她昨晚只是跟朋友喝了点酒而已,更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钟书望着紧闭的房门,优雅的脸上尽是迷惑。

  他昨晚怎么也等不到她,半夜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却传来一个低沉醇厚的男声

  他马上就气疯了。

  在丹妮雅的劝慰下饮红酒到醉,今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来问她:昨天她究竟去了哪里!

  而她、居然一脸怒气地反问自己

  双眉一紧,站在栏杆前的男人抓紧了栏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那唯一的解释是--

  她还在为自己照顾丹妮雅而赌气。

  她竟然因为他对丹妮雅关心一点就闹别扭至此!

  他闭上眼,压抑了一下周围不稳的怒气:无论如何,这几天他确实是忙于照顾丹妮雅而疏忽了她。

  他确实有错。

  想了想,他拿出手机,发出一条短信--

  “这几天照顾丹妮雅多了点。是我不对。但那只是我的责任,等她康复后,我好好补偿你。”

  …

  察觉手机震动,正蹲在门后置气的安然拿出一看,怨怒的小脸气得扭曲片刻,很不争气地、破涕为笑。

  转身,想请他进屋谈谈。拉开门,人却已经不在。

  也好。

  安然想,只要他心里放的是自己就好。

  不过她又迅速敛去脸上轻松,虽然钟书现在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丹妮雅那边、她可轻视不得。她第一次这么怀念之前在别墅里的恼人规矩,那时她和丹妮雅都不能单独和钟书见面。而现在、在规矩却因丹妮雅的重伤而破例打破!

  如果不快点行动,让丹妮雅趁着钟书感动继续对他灌药、再这么下去,怕是钟书真的会陷入她的陷阱、成为她的猎物!

  不行,她要趁着钟书还没陷入前、早些揭开丹妮雅的毒辣面目!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出她毒害自己的证据,让钟书早日看清她的真面目!

  近中午,安然还在医院一楼的庭院旁走动着。

  她没进房间,清晨晨曦已褪,外面冷飕飕的,但她仍不愿离去。

  为了这次的爱情挽回计划得以实施,她已经在庭院、走廊游荡了一个多小时了。在她看来、只有再次找到诺迪,丹妮雅的用意才能得以证实。

  而这里,是她现在最有可能碰到诺迪的地方。

  虽然爱慕丹妮雅的诺迪不一定会帮自己,但她相信只要自己找到他、就一定能够说服他。

  但现在已经快过了两个小时了,她已经冻得有些头晕了,跺跺发麻的腿脚,缩到亭子角张望着

  萧条的亭子旁,安然身后、突然蹿出一个人影!

  说时迟那时快,被捂住嘴巴的安然还来不及反抗,就感觉一件锐物刺入了身体

  一瞬间的恐惧、慌张,她睁大了眼,感受到身前温热液体流动…

  “啊--!”一声尖锐的破鸣打破了冬日的寂静。

  前去探病的金发女唯唯诺诺着,缩进男友怀里。

  一个小时前,安然的身体被发现、倒在亭子一角,鲜血染红了前襟。就像胸前绽开一朵怒放的红梅。

  而现在,她睁开了眼,插在胸前的匕首已拔除。

  “醒了--醒了--。”随着一声愉悦的高喊,一缕灯光进入安然视线:眼前的中年护士眨着蓝眼睛兴奋地看着她,“你真是福大命大,那把匕首可偏了心脏只一点。”

  “害怕吗?没关系。你只是受了惊吓、再加上失了点血而已,配合治疗、很快就会好的。”

  那对闪烁的蓝眼睛消失,安然才渐渐恢复思考能力

  匕首、医院、悬挂的输液瓶

  顺着这个线索,她逐渐想起,之前站在亭子旁,有人突然捂住了她的嘴。锐器朝她胸口刺去!

  那人是谁?她根本没看见。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丹妮雅派来的人。

  安然不禁扯唇苦笑:丹妮雅不止一次派人刺杀、都没对她产生致命危害。如此看来,她还真是福大命大。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不经意扯动了伤口。

  摸摸胸前包扎:虽然这伤不足以致命,好歹也有这么大一处伤口。

  从包包里摸出手机,想拨打电话却发现已经停机。

  !她低骂一句,将手机扔到桌上!重新躺回c上。

  事发突然、现在,除了发现她倒在雪地里的女孩和那几个抢救的医护人员,就没人知道她躺在病房了。

  钟书还不知道她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躺在病房吧?他现在,应该还在照顾那个同在病房的丹妮雅

  安然认命地闭上眼:也许,她现在所能做的也只能是等待了

  入夜。

  天色凄冷。万籁俱静。

  冬日的夜晚,一切都是冰冷的。连空气似乎都冷凝了。

  安然躺在漆黑的病房,只有走廊上的灯光如霜般投来、在窗前地面投下一层清冷。

  这样的环境下,即使再轻巧的步伐也逃不过警觉的人耳。

  “谁?”

  安然警觉地睁开眸,眼前清冷的光被遮钟了,立着一个匀称笔直的身影。

  诺迪勾着唇角明显弧度,冷酷轻蔑地看着她。

  “是你!”安然冷冷地叫道。

  诺迪伸在半空的手,只在安然睁眼那瞬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无所阻挡地朝着输液管伸去--

  那只罪恶之手,即将拔掉输液管。

  不行啊!

  “住手!”安然急喝出声。

  那位好心的护士说,她必须配合输液一整天,能熬过今晚、才能确保平安无事。她不能、绝对不能让他继续下去!

  诺迪停下手上动作,蓝眸睨着她,一手仍捏着输液管,似是随时准备拔掉。

  “你不能拔掉它!”安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用的竟是命令的语气。

  “凭什么?”

  诺迪轻蔑地看着她,口气冷酷狂傲也充满了意外:他凭什么要听她的?

  “你不能杀我。”安然一反之前的慌乱,镇定且肯定地说:“因为如果我死了,你将永远得不到丹妮雅。”

  示威般捻动的手指一顿,少年碧蓝的瞳眸里射出一道厉芒,狠狠射向说话者。

  安然不慌不忙,“如果牵绊她和钟书关系的我不存在了。那丹妮雅就会立即和钟书在一起。到时候、你想再接近她、只怕都是不可能的。”

  “连和她说句话都难!”安然又一次加强语气,“你信还是不信?”

  诺迪面色一僵,怒意、很快从四面八方爬上了那张英俊可爱的少年面孔。

  想到前几和丹妮雅正对视,彼此交换找到同类的喜悦。钟书的突然出现,她竟然一把就推开自己!丝毫不顾及他的情绪!

  他没了理由不相信,若她能和那男人在一起,根本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我喜欢她、只要帮她达成愿望、看她过得开心就好!”

  念头一转,他又狠狠说出了心底的想法,这是一直贯穿在他心底、支撑他纵使屡次被拒绝,却一直努力帮助丹妮雅的根源。

  安然看着他片刻,轻轻道,“你错了。”

  诺迪瞠眸看着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以为帮她实现她的理想她就会开心,你真是错了。她以为她得到钟书就会开心。可是、她和钟书在一起,钟书心里并没有她、不会对她那么好。你觉得这样她真得能过的幸福吗?”

  至少今早钟书还告诉她,他现在对丹妮雅好只是为尽自己的责任。

  诺迪碧蓝的眸光一颤。

  偷偷帮助丹妮雅这么久,钟书和安然的感情,他是知道的。以他男性的观点来看,钟书对安然、的确是用情极深。只怕再不能对其它女人如此付出。那么一来丹妮雅

  “可是你不同。你真心喜爱丹妮雅。你想,如果你能和她在一起,一定会会呵护着她、即使她不喜欢你,你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安然继续动摇他的信念。

  “你为什么不换一下方式、去放手试一试?”

  “只要我和钟书成婚,她死心了。你才能带她走、好好给予她保护呀!”

  捏着输液管的手突然垂落。

  诺迪陡然睁开眸,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好。”他果断地说,咬字有声,“那你可要好好地配合我!”碧蓝的眸冰冷似刃。

  安然点点头,松一口气。其实,这也是她所希望的呀

  没想到,他倒先找上她了。事情发展的出乎她意外的好。

  已经确定了会在今天上午一同当面揭发丹妮雅。

  然后,诺迪带着受伤的丹妮雅离开。对他而言,让丹妮雅长痛不如短痛。

  已经连后面的事情都计划好了。可就当安然认为的事情发展情况无比顺利时、意外出现了。

  第二天清早,丹妮雅来到安然的病房。

  看见她的那刻,安然特意朝她四周打量一番,发现:她居然是一个人来的。没有诺迪。

  “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丹妮雅走到病c前的凳子前坐下时,安然脱口,第一反应是诺迪出卖了她!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丹妮雅哼笑,“有些事我们都清楚,你就不必再掩饰了吧。”

  听她所言,安然一阵惊讶,她说这话分明是承认了她自己是派人谋害自己的凶手!

  可是丹妮雅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是这次谋杀事件的主谋!

  安然惊讶地盯着丹妮雅,仿佛第一次见到她:这是第一次她发现丹妮雅这么直接、大胆。她都有点欣赏她的诚实了,起码比原先一直表现出的虚伪、假惺惺要好让人值得欣赏!

  她甚至还在怀疑眼前这人究竟是不是她以前所认识的丹妮雅。

  丹妮雅像是丝毫不在意安然看外星人般的目光,径自从lv包里拿出一沓东西,递给她,“拿着这个、离开亚历山大家、离开钟书。”

  安然一头雾水地接过一看,立即怒了!

  她说这女人怎么会给她送东西,原来是打算用钱收买她、让她滚蛋!

  “你以为用这些钱就可以让我离开钟书吗?!你以为感情是可以用金钱买来的吗?你的想法实在是太肮脏了!丹妮雅,你错了。你太小瞧我了!”

  像是早已预料到安然的反应,丹妮雅平静地看着她怒气冲冲地说完这通话,然后愤怒地一把将钱砸出。她只是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却也没有丝毫动怒。

  “你听我说完。”她说,语气平静。

  安然气愤地看着她。

  “我给你这些钱,并不是求你离开钟书。实际上,我是为钟书好。”

  安然怀疑地睇着她。

  “有些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安然依旧以防备的眼神看她,却也在认真听她说话。

  “钟书有个最大的劲敌,也就是里昂少爷。现在,里昂少爷已经全面展开与钟书的争斗了,以他们家族的实力、和他的枭狠作风,本来就对他偏爱的老爷极大可能会把范思哲交入他手中。”

  “里昂少爷”又听人提起这个名字,安然神情一恍,她也不止一次听过这个名字,也听说过钟书和那个里昂少爷关系很差。两人是竞争关系,钟书好像极其讨厌别人提起他。

  “而钟书也绝不会甘心,到时候两人斗起来,以里昂少爷一贯的狠辣手段,钟书恐怕”

  “那钟书会有危险吗?”安然心中一慌,忍不住脱口而出。她隐约记得,有人说里昂家族是意大利最大的黑帮家族。

  见丹妮雅蓝眸一眯,安然不禁有些后悔。自己这样,好像是着了她的道了

  她稳稳心神,咬牙道,“那跟我和钟书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她可不会觉得丹妮雅能好心到,怕她受到牵连、性命不保。事实上,最想让自己死的人就是她了。

  “当然有关。”丹妮雅淡蓝的眸光一暗,转为幽冷可怕的深蓝,“我的势力总比你强吧。如果是我的话,以我们家族的势力、钟书的实力、再加上我在这里的人脉,还可能能和里昂家族搏上一搏。最起码、能确保人平安无事。你觉得,你有这个实力吗?”

  “我”安然哑口,面色苍白。

  她承认,丹妮雅的势力确实比她强多了。她只是个平常的外国人罢了,在这边连朋友都没几个。

  可她还在揣摩丹妮雅话语中的真实性,怕她有意这么说、是为了吓退她

  像是看出了她所想,丹妮雅冷哼一声,起身甩出一份报纸:“不信的话,看看这些吧。”

  醒目的大标题映入安然眼中:范思哲太子爷pk里昂家族少爷,亲子和义子,究竟谁会是企业继承人?

  还有这里--

  她又甩出几本杂志。标题无一不是在说钟书和里昂少爷的明争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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