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诧异

  一闻见菜香味儿,两人都乐了。放下棋子,坐到桌前。

  钟书起来的稍晚些,看着那珠翠满盘,眼神却越发的阴晴不定了。

  “嗯嗯,真是好吃呐”老太爷开心地动起筷子来,“钟书,你也来尝一口?”

  钟书夹起菜来尝了口,垂眸不语。

  他借老太爷肚饿之名让她做饭、为的就是见识下她实际上的厨艺到底有多高。当他真正吃到这些美味的饭菜时,心底的纠结沉闷就更重了:这女人、果然对他有所保留!

  安然见他这会儿乖下来,既不说那些语气不善的话、也不以眼神对她施威了,心头一软,柔声道,“吃这个,爷爷都说了,这个豆腐好吃。”

  怎知他吃来吃去,一直闷不做声。安然偶尔瞥见他那双眸子,倒越发显得捉摸不定了。

  “手艺这么好,在我面前却只是敷衍了事。好啊,你这女人。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钟书心里想着,口中越是鲜美,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安然越看越奇怪,她在他跟前不断地言语呵护“吃这个、这个好吃、那个好吃”,他怎么倒脸越来越差了?真奇怪。

  “怎么样,钟书?你也别只顾着吃,说说味道怎么样呀”

  “嗯,还行。”钟书闷声回老太爷,俊颜明显的不悦。

  沉默片刻,钟书道,“爷爷,这青菜里水分多,您要不要先上趟卫生间?”

  老太爷,“嗯,也是。不然一会儿急起来不方便。”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些好吃的菜的?”老太爷一走,钟书就问,双眸豁然冷厉地盯着安然,透着深深的质问。

  安然怔了下,“前段时间才学的。怎么了?”

  总觉得他那眼神,奇奇怪怪的。

  “嗯。没什么。”闻言钟书眼神一缓,突然就扯唇笑了,笑得那叫一个温和俊雅,还带着几分温馨。

  安然完全摸不着头脑,奇怪这人怎么刚才还阴阴森森的,这会儿怎么无缘无故就又这么柔和灿烂。

  原来她是才学会的,而不是以前有意瞒着他。还不错垂眸思索了片刻--

  “以后、我要经常吃到你做的菜。”钟书突然抬眸,说出这么一句。拽着她颈口垂落的绒球,昧摩挲着。

  “你疯了吗?”安然扬眉,“在这个家里?!”

  在这个家里,他们连单独见面都有违规定。他居然还想天天让她给他做饭!他是不为以后做打算了吗?!

  门突然开了--

  安然赶紧拽回绒球吊绳,钟书也适时松手,转身、悠然走向老太爷,“爷爷,我们继续下棋。”

  安然无语地望着他背影:一见老太爷,立即把她撂一边了。就跟不认识她似的。真无耻!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心里那句话,接下来钟书果然再不理她,埋头下自己的棋。

  倒是老太爷,偶尔关心安然两句:这盘棋下得蛮的,你可以看看增长技巧。

  安然在一旁坐着,不时含怨地瞥钟书几眼:丫的,老太爷不知道她不会下棋,他还不知道呀!

  看他把他晾在这儿几时,什么时候才能想起她!

  坐了一会儿,安然实在是受不了:看来钟书是彻底把她忘了。

  心逐渐凄凉,她也觉得自己再没什么待在那里的必要了,起身欲走。

  刚起身--

  一道清冷的声音忽响。

  “安小姐,你把剩下的饭吃了。”那时间准的,她还暗喜着他是不是一直在关注着自己,抬眼望去,说话的男人依然在下棋,眼皮都不抬一下,她顿觉失落。

  “这么好吃的菜,倒了可惜。”不咸不淡的话语自管自他薄唇间轻泄而出,骨感修长的指捏着棋子,分外优雅。

  安然无语地看着专心致志下棋的男人,双眼不敢置信地眨巴眨巴:他让她留下来吃饭、就是因为怕菜倒了可惜?!

  她真的是要被气死了!

  可不知怎的,她还是一屁股坐回去!

  吃饭是假,她倒要看看、他接下来还能做出点什么好事、是不是直接把她踩到脚底算了。

  她没注意到,自己正撅嘴负气时,棋桌旁男人的嘴角、隐约挑起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安然是如此的不甘!盯着钟书的背影又等了一会儿,她瞌睡都出来了。昏昏欲睡中,一句极其低沉动人的话飘入耳中--

  “时候不早了真的要走了。要不,我们明晚再继续下,您一定会有机会赢回来的,怎样?”

  安然只听清要走了那三个字,真心觉得欣慰。

  接着,她感到似乎被什么人扶了起来,头一歪,便没了什么知觉。

  钟书看眼歪头倒在自己肩头的安然,喃喃道: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在走道上走了几步,他突然轻叹口气,停下来,厉声道,“把安小姐扶回房间。”

  墙角转角处,一条棕影闪了下,立即消失。

  次日晚上,还没到吃饭时间,安然又被老太爷唤去。

  一进屋,安然就看见钟书和老太爷在下棋。

  “安小姐,你去做点饭。多做点,我和钟书要下棋,一会儿就不去客厅吃了。”

  老太爷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说了一句,便又开始低头下棋。

  “噢。”安然哦了声,正要出门。又一道声音唤住她--

  “别忘了把你的那一份也做了。”

  安然望一眼钟书,嗯的点点头,因他这一句提醒,也多少有了受关照的感觉。昨天被冷落的怨恨,竟也一瞬间消失无踪。只想着快做好饭了,一会儿可以进屋看着他。心里激动不已。

  只是、返回时,屋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你也在这儿呀。”丹妮雅扬眉看着安然,淡蓝的眼睛里、蕴着冷漠不悦。

  安然放下饭菜,心头喜悦一下子都泄下去了。

  有丹妮雅在,她哪里还能安安稳稳在这儿守着钟书。光烦都烦够了。

  “她是老太爷唤来下厨的、当然要在。”

  钟书淡淡一句话,尴尬化解。安然感激地朝他望去。

  “原来如此呀。”丹妮雅把包一放,坐在老太爷身旁。

  “那我是来陪爷爷下棋的,自然也该多呆在这儿一会儿了。”看着她乖巧亲近的模样,老太爷呵呵一笑,包容而宠溺地道,“嗯嗯,denn既然来了,也一起来玩。”

  “哇,denn,你棋艺不错啊!”棋桌上不时传来呵呵的笑声、啧啧惊叹声。

  “爷爷你过奖了。亚伦的棋艺才更好呢。”丹妮雅借机和钟书搭话,“亚伦,你下一步该走什么呢?”

  她之所以来这儿,就是昨晚听探子报告瞧见他和安然从老太爷屋里出来。

  她自然不放心他和安然在一起,于是便借陪老太爷下棋的名义、来阻止两人发展。同时,也能多和钟书呆在一起。

  钟书一言不发,略作思忖,走出一步棋。

  丹妮雅立即笑道,“太棒了!我都没想到能这么走,亚伦,你下的太好了、太聪明了。”

  听她热闹欢快的声音,安然心里有些不舒服。

  顾忌到安然的情绪,钟书一直不怎么回丹妮雅的话,丹妮雅却一直缠烦着他,让他心烦不已。

  “不如我们先吃饭。”钟书干脆开口,只为避开丹妮雅。

  他下意识望向一旁安然。

  丹妮雅怨恨地瞪他一眼,抬头看着老太爷,微笑,“我刚才突然来这儿,爷爷不嫌人多心烦吗?”

  “有孙子孙女陪着,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烦?”

  老太爷哈哈笑着,很是开怀。

  “嗯。”丹妮雅走到饭桌前,声音沉了下去,“也是呀。孙子孙女、总是和外人不同,您当然不嫌烦。”

  说罢意味深长地看眼安然。

  安然咬牙。

  丹妮雅又道,“这饭好像只够三个人的量。哎,都怪我、没在做饭之前到,现在我也饿了怎么办呢?”

  “要不,麻烦安小姐再去做一些?”

  “不用了。”安然烦躁地道,她处处暗示、说自己是外人、暗骂自己讨人嫌,又说饭菜不够四个人吃的,还不是为了赶自己出去。

  她倒不是怕她,是真的烦了。和这满是心机的女人呆在一起,看她不时与钟书亲近,她还不如出去自在!

  “我不饿。你们吃,我出去走会儿。”

  “然、安小姐。”

  安然快步走向门口的时候,钟书突然唤住她。

  安然转头,触到他眸光内的焦急、在看到她的那刻逐渐恢复深邃平静,“安小姐,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我、我想到别墅外走走。我已经好久没能单独出去了。”

  本来这句心里话是不能说出来的,但看到钟书清澈邃静的双眸,安然也不知怎的、竟说了出来。她现在的确很想出去走走、暂时离开这个压抑的环境、这所压抑的别墅,但、这明明是件很难的事

  “那你就出去一会儿。就在别墅附近,别走太远了,知道吗?”钟书望向老太爷,“爷爷,安小姐想出去走走应该没问题。”既然她呆在这里也不开心,不如让她出去透透气。想必、她也确实想要片刻的自由了。

  “当然没问题。”老太爷不清楚这家里不轻易让安然出门的制度,自然而然地回道。

  “嗯。”钟书看向一旁侍仆,“你也听见了?送安小姐出门,说是老太爷允许的。”

  在老太爷侍仆的护送下,安然顺利走出别墅。

  昨晚似乎下了点雨,加上这寒冬的低温,外面的路上罩了一层的薄冰。

  “啊”走了几分钟,到拐角时不防迎面走来一人,安然突然低叫一声

  本能地抓住那人以维持平衡--

  那人陡然停步,只听砰、哗啦几声。

  “不许动!”

  安然抬起头来,瞧见一张狂野与沉稳相结合的脸。

  “是你。”马尔诺扶住她,在她开口之前,先开了口。

  接着、身后响起一个人的叫骂:“少爷、都碎了!都怪这女人--!”

  安然抬起头,一男子从马尔诺身后冲出来作势要去抓她,此时,她也才看见、旁边还有一名男子、而他竟拿枪指着自己!她突然想起,刚才有人喝她不许动,应该就是这人。

  天呐,这是怎么了?她一时惊得花容失。

  “奥迪,放下枪。”

  马尔诺开口,沉稳、醇厚。

  那男子立即撤回手枪。

  作为意大利最大黑手党雷奥亦可作里昂家族的少爷、身边保镖是见不得任何陌生人近马尔诺之身的。

  若非刚才马尔诺那句“是你”,安然此刻只怕早已四肢不全。

  又是这不识抬举的女人!刚才喊碎了的司机看见是安然,心里暗骂。不悦道,“少爷,礼物碎了。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不如我们--”

  “住手!”马尔诺抬手制止。

  “可是少爷、您的礼物”

  “礼物碎了,再买就是了。”

  司机咬牙,退后:不知这女人哪来的这种好运。这碎掉的、可是少爷已承诺给老太爷送的、价值连城的古物。

  “先生,不好意思把你的礼物弄坏了。要不、改天我再赔你一件。”

  “哦,不妨。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我改天再买就是了。”马尔诺有意淡化礼物价值。

  司机暗中摇头: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说刚才碎掉的古董玉壶且别说惊人价格,关键是,这件珍贵艺术品,世间之罕见,只怕、也只有这一件了!估计花再多钱也难再买到。

  “哦哦,这样啊。那就好。麻烦你了。”

  “没关系。”

  “安小姐,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没事儿出来散散心,你呢?先生,你不是要去看望人吗?快去,别迟到了。”

  “哦,没关系。我不想去了。也想在这儿走走。对了,反正安小姐也没事,不如、我们俩一起在这儿走走、聊聊天?”

  那是不想去吗?司机无语扫眼天空,是因为承诺的礼物送不到、无颜面去,要知道、里昂家可是出了名的信守承诺。

  “好。”安然道,“要是先生也没事儿的话。”

  两人在路上静静地走着。马尔诺问几句,安然也只是有一句每一句地搭两句。不热情、也不太过排斥。

  旁边司机、保镖木着脸如石头。这种毫无紧张感的气氛、他们还真不适应。两个杀手级人物守着黑手党少爷陪一小女人慢悠悠地散心、这对他们而言、简直前所未有。

  “安小姐,你最近过得”

  突然,安然掏出手机,“rr,我先接个电话!”

  马尔诺微笑地看着她往前走着,目含包容之。

  “婓纹呀,你说东西收到了?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别激动了。”

  “嗯嗯。可是、这次我真的去不了啊。可你要相信我是真的很祝福你的,看我给你选的项链就知道了。我就知道你喜欢”

  她走到前面去了,接电话时、边走边说、满脸喜的。看起来真让人开心。

  马尔诺看着,也为她的开心而莫名地心情染上了几分愉悦。

  司机看着安然兴高采烈的样子,觉得她真td欠揍。竟有女人敢把里昂少爷晾到一边、去接那个破电话。而他们,竟要在这儿无聊地等着。他觉得这世界真td疯狂。

  挂了电话,安然再走到马尔诺跟前时显得很是欢快,“谢谢你,马尔诺先生。”

  马尔诺一怔,为她态度变化之快很是诧异。

  “嗯。”安然点点头,“都是上次你借给我那条项链、我朋友很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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