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下落

  省内、周边的城市,钟书找了个遍,却还是没找到安然的下落。

  他考虑过,以安然的经济实力,能出省就很不错了。不藏在中国的话--只有一种可能,被人拐骗贩卖了。

  可所有的人口贩卖市场都说没有……

  “奇怪”只有夜晚才出现的贩卖场,矮壮的老板背着手摇摇头,喃喃自语,“那女孩到底什么来历?”刚卖走几天就有人来打探。难怪先是卖家后是买家都特意吩咐坚决封锁内外部对她的一切消息。

  “也许不是什么清白家世。”条状皮衣几乎撑不住壮硕身躯的身边下属道。

  老板摇摇头,掂着手中金条,无所谓地撇嘴笑笑:管她什么家世,他只知道双份的封口费拿到手就够了!

  ……

  即使是白面、一点樱唇的典型日本古典浓妆,她泛着光泽的黑发、秀美脸颊依旧带出一种说不出的清纯。尤其是那双水澈干净的眸子,简直让人一见难忘。

  段逸凡含笑睨着她,斜挑开唇角,用指尖点点身旁座位。安然扫眼他流露着自豪的神情,憋气地坐下去。

  那群人开始用英文交谈,间或还带着几句她听不懂的语言,大概是韩语、日语之类。

  “我们什么时候走?”

  不习惯这里气氛,安然略了偏头,小声在段逸凡耳边问。

  “你想走?”

  正值中间日本佬板着脸激昂发话,段逸凡双手交叉放在唇边,借着抬高双手的掩护略侧了头,低声道,“要等大半人喝醉后。”

  “一会儿要去倒酒。”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韩国男子举起空杯子,喊了句韩文。

  接着,那些在男子身边花枝招展的女子纷纷站起来,巧笑着,轮流向桌上的男子斟酒。

  每个男子面前都摆着十几个酒杯。

  安然茫然地望了望左右,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拿起面前酒瓶,绕着圈一杯杯地斟酒。

  斟酒完毕,她很不情愿地返回原座。接下来,一直是苦着脸地坐在那儿,焦急苦闷地等着散场。

  不大听得懂他们说的什么的安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木偶。

  直到两个多小时过后--

  大多数人都喝醉了。

  望着周围皮椅上、地上东倒西歪的男子,以及不少醉的歪在他们身上或是醉的神智不清吃吃笑着的女子,眸中划过一丝厌恶。

  段逸凡却没有多少事的样子,神智冷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冷静地扫过一派颓败的周围,拿起酒杯端详了会儿,又放下。

  “我们快走吧”

  见他没有急着要走的样子,安然起身,怕他醉了又不敢太靠近。

  那一屋子奢华的酒味儿让她觉得嫌恶。

  “你这么急着走,那、我就不在这儿久留了。”

  段逸凡起身,勾着薄唇边一丝邪笑,妖孽的眸内,魅惑深深。

  精致邪美的眉目唇角边,顿时流转出深深的邪魅。

  那神情让安然瞬间明白--他没醉。

  这发现让她心情稍微好了点。

  她一向极端讨厌醉酒的男人,街上看见了酒鬼,单是他们身上散发的刺鼻气味就能让她老远就觉得难受,躲得远远的。

  除了那个人……

  想起那次钟书喝醉倒在她身边后,整夜整夜的骂她“没良心”。

  他突然睁开眼,误以为他醒了她吓得浑身僵硬,后来才发现他根本是发酒疯--

  那时她气恼他睡着都缠着她不放,现在回忆起来--竟会觉得那么可爱。

  她嘴角不禁莞尔。

  “我们出来交谈,都要遵守规矩。”段逸凡的一句话,打断了安然回忆。

  她收起笑容,平淡无波的目光扫向身边男子。

  “一般像这些聚会,身边都要有女伴。否则,会太没面子。”

  这是他为刚才的事做的解释。他身边只有自己,自然而然就被拿来撑面子。也是,谁让她是他花那么多钱救出来的呢,不可能连这点用途都不肯上场。

  “知道。”安然轻声道,眉心微蹙。

  想通了这一点,她心里也不是那么生气了。

  “有你这样的在身边,真是给我添足了面子。”不远处,段逸凡停下脚步望着安然背影,唇角,邪气勾起。

  …………

  冷漠,持续的冷漠。

  丹妮雅哀怨地站在门口望着远处半躺在沙发上的钟书。这几周他对她也不凶也没什么关心,只是冷漠。

  她望了他一会儿,走上前,凄怨地提高音量,“你若是怀疑我的话,为什么不找贩卖场的人问问?!”

  “我找了所有贩卖场的电话。”戴着白手套的手颤抖着拿起手机,“……”

  一口气打了好几个,对方都给的是否定回答。

  热火朝天地折腾了好一会儿,丹妮雅放下电话,唇角慢慢地渗出一丝轻松,语气却极为疲惫无辜。

  “这样……你可信了吧……?”

  “丹妮雅”好几秒后,钟书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内响起--

  她猛然抬眸,双瞳绽出希望神采。

  钟书只是冷淡地抚着太阳穴,“别再闹了,我累了。”说完缓慢而又优雅地躺下。

  蓝眸内的神采立即黯下,不甘的眸底闪动着暗沉。丹妮雅暗地里攥紧双手,她费那么大力气去做戏想换回他信任喜欢,怎得到他如此对待?!她不甘心,也不死心!

  傍晚,安然和段逸凡走向通往别墅的路。

  每到一处,段逸凡总会单独将安然安置一处。他似乎哪儿都认识的有人,哪儿都可以快速找到住处。

  “你清楚和我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吗?他是个混血儿,意大利的范思哲服装设计师。”安然觉得他那么不了的,也许会知道钟书。

  段逸凡唇角微微勾起,他摇摇头,视线投向前方,微远的地方,银狐般的眸内邪气淡了些,透着几分让人看不透的神秘,隐约还有丝极淡的不悦。

  一丝挫败的感觉浮上心头,他身边的女人还没有这么偏向别的男人的呢。

  “哦。”安然略带失望地垂下头,眸内划过一抹失落。

  被卖到国外来之后,她不止一次地这么痛恨自己不记号码。以至于婓纹、钟书、家里都无法联系。

  以往打电话只是按下手机上存的姓名就能拨出,方便好使。而现在……这却导致她和任何人都联系不上。

  ……

  “你这个混蛋!你给我出来!”

  婓纹不停地仰着头在别墅门口大骂着。

  丹妮雅按捺不住,“我去让她离开--”

  “别。”钟书抬手打断她,“让她上来,我有事要问她。”

  丹妮雅压抑下心头不悦,转身,对no。4道,“让她上来。”

  ……

  大阪、东京、神户,现在已经到了韩国。

  一路的旅行,安然心里一直算着行程。

  再到了朝鲜,就是中国了。

  她企盼着。

  这段时间没少参加像上次那样的聚会或是娱乐活动。

  也好,她跟着段逸凡参加活动,为他挣足面子,也算是还了他解救她出困境的钱了。至少她不会因白浪费别人的钱而有太多的愧疚。

  虽然这些聚会她很不喜欢,但一想到是还亏欠的人情,也就坦然许多。

  ……

  丹妮雅将装满水果的盘子放在桌上,笑得漂亮,“吃吧。”

  “姑奶奶我不吃!”婓纹眼一闭,头撇到一边。

  丹妮雅压下心头怒火,要不是钟书在一旁,她早就想揍她了。偏他对她很是客气容忍。

  “我告诉你,别以为这两天对我好,我就被你的那些荔枝、红提、玉碗……给收买了!”她冲着钟书叫道。这几日钟书留下她客气招待,经常会向她问起一些安然的事情、交往的人。问那些有个p用!她要是能从安然常去的地方找到人,就不会来这儿了!

  “你若是不满意,我可以给你添其他的。”

  婓纹一顿,倏然恼怒,“别给我说那些没用的!我告诉你,我要是再见不到然然,就去警察局告你!”

  钟书平静地看着她,眸光清冷宁静,双唇淡淡一碰,“请便。”

  ……

  马上就要到动身到朝鲜。

  安然整理着段逸凡买来的东西,双睫垂落着,手上动作一僵。

  这段时间,在他与她的接触中,越来越明显地表现出对她的关心与干预。

  这让她想到以前追求她的那些男孩子。

  几周前她就察觉到他对她的特殊好感。算了,就当他和以前那些喜欢他的异性一样吧。反正,她也已习惯别人追求。

  只要不是过分热烈,那种感情对她也没什么伤害。

  安然这么想着,继续整理东西。

  这几日为应酬她一直学画浓妆。刚才想起过不了几日就能回中国,想起钟书喜欢看她肃静模样,特意画了淡淡的清新妆容,穿一袭洁白衣裙。

  一想到心里期盼已久的见面即将成真,安然唇角隐隐弯起。

  清雅的朱唇、清澈无瑕的眼眸,清纯脸蛋上动人的幸福微笑--

  洗完脸推门进入客厅的段逸凡看见的就是她近乎素颜的模样,美好的出乎意料。

  他不觉轻轻走到她身后,停止脚步。

  “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被突然响起的男声一惊,安然倏然扭过身,惊慌道,“你洗好脸了?”

  “嗯。”段逸凡看着她,眸内无从控制地泛起一丝妒意,“你在想谁?”

  看着他隐含怒意的神情,安然勉强笑道,“你该走了,天黑了要小心。”说着就要扭身走开。

  就在她抬头要走的时候,脸颊被人轻捧住了。

  段逸凡银色的眸光一晃,闭眸吻上她的唇。

  安然双眸陡然瞠大,僵了一秒,立即伸手去推他,段逸凡却像是定了决心,吻得她越来越狠,也掐地她越紧。

  终于她用尽全力抬手推开他的脸,趁他怔忪间,狼狈地厉喝一声,“滚!”泪水涟涟地望他一眼,推门跑出别墅--

  段逸凡捂着侧颊,缓缓抬头望向她离开的方向,心里、万般滋味。

  对她产生无法克制的冲动,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到现在还不明白,那一刻为什么突然那么无法控制地想亲吻她。

  看见她想那个男人时他心中竟会冒起一丝嫉妒的感觉。

  他摇摇头,唇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实在是没有想到的失控,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明明计划中没有这一项的。

  抬眸,再想起刚才她盈满泪水的愤恨的眼,他心中又浮起一丝愧疚。

  ……

  “这什么世道!”被从派出所推出来的时候,婓纹大声嚷嚷着,惊动不少路人回头看。

  又等了这么多天,依旧找不到安然,她真到派出所告钟书,结果刚报完对方地址就被两个人给推了出来,说什么她再敢拿这事来上告就将她以“扰民罪”论处。

  “混蛋、混蛋!都是一群混蛋!”她一叠声叫着,也不在意周围人奇怪的目光。

  她真不明白,她不就上告一下钟书,怎么就扰民了!

  她不知道的是,以前还是这儿的人帮钟书办的。

  …………

  被段逸凡找到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

  安然抱着膝钟缩在树边,身边,是刚被段逸凡打倒的小偷。

  那人痛楚地跪在地上,捂着被锐刀划过的膝钟。

  “过来,我不会伤害你。”

  段逸凡将明锐的刀子收到身后,弯腰对她伸出一只手,声音温柔。

  事实上,他平日声音虽然不严厉,也从没用过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话。

  “现在太晚了,我带你回去。”

  也许是回去这个词打动了她,安然伸出手,眼眶内,泪水立马滚落。

  “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段逸凡将外套搭在她肩上。像是怕她惊慌,又松开手,往旁边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是我的错。也许--”

  他望向她,“你刚才太美了吧。我一时间有点错乱,神经失调了。”

  婆娑泪眼望向他微笑的温和脸庞,安然心底,停止了恐慌。也渐渐停止了哭泣。

  “钟书,明天有玉器拍卖会。我要不要陪你去看看?”

  “不用了。”听完她的话钟书轻声回道,声音里透出几分疲惫。

  “我累了,要休息一下。”他叹息似地缓缓说完便阖上双眼,几乎是立即滑入睡梦。

  丹妮雅走入卧室,低头瞧着他。

  优雅尊贵的脸上透着睡着的宁静,完美的五官。想到他醒着时优雅非凡的气质,以及以往两人之间的种种愉快经历,她就觉得无法不爱。但,即使沉睡脸上还散落的一层疲惫,让她又忍不住怒火攻心。

  一想到这疲惫是因为找那个女人所致,她就无法不恨。

  愈无法不爱,就愈嫉妒愤恨!

  侧坐在床上,攥紧十指陷入思索:两个月了,两个月来一直如此,他出去几天找那个女人,回来休息一天。精力略恢复便又出去。

  不过,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几天了。她在意大利那边做的工作,已经差不多了……只待在合适时机王牌登场。

  眯起的双瞳逐步张开……松开的手上,手心几处嵌痕清晰可见。

  ……

  一大清早,有人登门造访。

  丹妮雅挽着一个洁白高雅的美妇人,笑意盈盈走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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