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糊涂

  “你办错了什么事?”

  话音刚落,钟书的声音出现在楼梯上。

  他迈着优雅迷人的步伐上了楼,银灰色新西装,帅地一塌糊涂。

  他手里的两个大袋子,还有婓纹手里的一手的两个袋子,看得安然一阵晃神。

  他逛街,果然还是喜欢买很多

  往事浮现,心中有痛楚划过。

  望着男人迷人地走来,她拿起手机,“我刚才替你接了一个电话。”

  钟书接过一看,俊眉微蹙,陌生号?谁打来的?

  探究的目光望向安然--

  “哦”安然赶紧道,“是一个女人打来的。问的是你生意上的事。”

  好看的眉头渐渐松开他渐渐有了些头绪。

  她说的人是……上次那个包下整个娱乐城的女子?

  “我好像说错话帮你答应她了”

  !

  钟书心中,立即警铃大作!

  让他帮她设计服装?!

  这女人,知不知道他好容易拖延几天回去,就是为了帮她加强心理素养,以防她以后再度因感情受伤,而她……

  “好,你可真会给我拉生意!”

  陡然阴沉下的声音,那突变的面色让安然眼皮一颤,脱口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知,你不知道的多了。

  不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不知道这么做的麻烦。

  不仅会拉生意,还会为我找麻烦--女人上的麻烦!

  想起身边的婓纹,他还是有种生气的感觉。

  “冷先生”婓纹见架势不对,忙出来调节气氛:“你还没让我看你设计出的女装呢”

  钟书愤怒的气息沉下来,双眸沉冷幽暗,“这就让你看。”

  转身,离去。

  安然的心,无可抑制地痛起来……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因为一个人的态度不佳,就如此痛楚。

  以前那种是难过,现在,是心痛。

  趴在阳台上,望着下方发呆……

  有人悄悄自身后走来。

  她侧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心中略一惊。

  他这时,不是应该在陪婓纹的吗?

  “我来跟你说几句话。”

  钟书仰头望着夜空,平静语声带着轻微的叹息,飘散在夜中。

  “噢。”安然有些落寞地垂了睫毛,他只是说几句话而已。

  说完就走。

  不过,她心中还是升起些小小的欣慰。

  “你那么受不了施天赐的伤害,是因为……你只有这一次感情经历。”

  安然的睫毛眨了眨,抬头望向他,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如果,”他有些说不下去,“如果你能再有一次恋爱经历,也许对他的伤害就不会那么心痛。”

  他本来是打算留下来带她谈一场恋爱的。

  以防走后,她面对她那个未婚夫的恶意伤害脆弱如纸。

  可……

  现在她那个朋友在此,再加上设计服装的事。

  答应了别人的事他是不会失信的,尽管那是安然帮他答应下来的。

  “所以,你应该放下他,去让自己谈恋爱。”

  谈恋爱?

  安然一讶,和李天琪的那些相处算不算恋爱呢?

  他俩相处时间不长,只吃过几次饭、去过一次游乐场,有那种温暖舒适的感受,但并没有恋爱的感觉。

  看她走神,钟书正欲开口--

  “冷先生”婓纹的唤声欢快地传来。

  钟书瞧一眼安然,后者垂下眸。

  他犹豫了一下,转身稳步走开。

  安然趴在窗台上水眸朝上望着,听着两人隐约对话,心中,淡淡喜悦与哀伤音符交织,起起伏伏。远方似乎浮现出一座水晶城,飘渺、晶莹,风铃随风碰撞。

  叮叮、铃铃……

  ……

  “哇,然然”晚上,婓纹在客房的床上躺下,抱住安然的腰,兴奋地满脸通红。

  “你知道吗,冷先生今天带我去买衣服,可大方温柔了。”

  “然然,你在听吗?我知道你没有睡。”婓纹略抬起身。昨晚一回来她就睡了,害她想讲述一下自己喜悦的心情都没人听。

  “嗯,听着呢……”

  “那好,我跟你说呀……”

  婓纹讲了一大堆,她说什么,安然心中似乎模模糊糊,只觉得,情绪一直提不起来。

  “他真是迷人又优雅,然然,我发现,我爱上他了……然然,然然?”

  再次去拽安然时,婓纹发现,她双眼已闭上了。

  等她心觉无聊,翻身,带着甜美的微笑闭上眼时,身边女孩闭上的双眸内,一滴泪水淌出……

  “哇!”

  清晨,安然刚起床就发现身边的婓纹不见了。

  揉着惺忪的睡眼,还没来到客厅,她便听见一声惊呼。

  松手瞥见婓纹正坐在沙发上,捧着本册子,身子斜倾向一旁的钟书,“这些、这些是你设计的女装?真是太好看了!”

  瞥眼兴高采烈的婓纹以及面无表情的钟书,安然转身,无声离开。

  他们两个开心,她在那儿做什么

  她走后,钟书的视线在她消失的地方停留有数秒。

  ……

  又到中午。

  这次,没等钟书开口,安然就跑去做了午饭。

  端着午饭走到客厅,钟书和婓纹还坐在沙发上。

  “你不是很喜欢这件衣服吗?”

  走到餐桌旁时,她倏尔听到这么一句男声。

  “是啊!”婓纹的声音。

  “你身材这么好,”黑钻般的眸在婓纹腰间一瞥,转而落在她脸上。

  钟书修长的指拂向她额侧,眸光温柔如诗,“不如,我为你量身做一件吧”

  !

  目触他暧昧动作那刻,安然低眸,慌张别开目光。

  放盘子的手一抖

  “呯”铁盘与桌面发出一声短促撞击

  钟书的眸光投去--

  安然立即松开手,转身离开。

  差点擦到发丝的手优雅收回。

  婓纹恍惚片刻,才道,“好啊好啊,那什么时候?”

  虽然失落于他没有帮自己捋开头发,她还是因即将到来的衣服兴奋地满面通红。

  安然走过客房,越走越快。

  这是什么感觉?好难受。

  她站在阳台的窗口处,双手抓着窗檐,望着外面发呆。

  他们什么时候、亲密到这种地步?

  这种亲密,叫她心口莫名涌出些难过。

  “一个人呆在这里,做什么?”沉冷好听的男声,在身旁随风传来。

  安然抬眸,错愕中看见钟书,“没、没做什么。”

  男人闭唇不语。

  片刻,俯身靠近她,“你很难受吧?”

  暧昧的气息袭来,那声音更是贴近她耳朵。

  安然心头一乱,便又听到一句--

  “忍那么久,不难受吗?”

  她抬眸,用慌乱的眼神望他。

  “见我和那女孩那么好,你心里很不好受吧。”

  “哪、哪有”安然张嘴辩解,心虚到脸色发白。

  “为什么不承认呢?”钟书明锐的眸光望着她,其中深邃,让人无法不动容。

  下一秒,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前,“其实,这几天我心里也很不好受”

  他头一歪,闭目正欲吻向她--

  “冷先生,我想好图案了!”响亮的女声传来。

  安然赶紧伸手推开钟书。

  脚步声由远及近,婓纹跑来,一眼对上的便是钟书的眸子。

  那刚睁开的眸子,幽邃中带着清冽,其中残余缱绻看得她神思一恍,些许矜持,“我想好图案了,你什么时候帮我做?”

  抬眸,偷眼瞧瞧他。

  男人俊雅的面容恢复冷漠,冷声道,“现在。”转身离开。

  婓纹又冲安然摆出个兔子的手势,眨眨眼,欢天喜地地跟在钟书身后离开。

  安然望着两人背影,却陷入了忧伤和迷惘……

  他刚才这么对自己……

  为什么,她会对婓纹产生种愧疚的感觉呢?

  “呜呜呜呜……”

  “纹纹,别哭了,别哭了。”

  客房内,安然俯身安慰着床上的婓纹。

  她刚才一进屋就开始痛哭,哭得一塌糊涂。

  “纹纹,你不要再哭了。有什么事跟我说一下。”

  “你不要管我!呜呜--”

  婓纹捶打着床,哭得愈发受不住。

  安然心中难受,禁不住走向客厅。

  钟书正倚在沙发上换台,俊眉皱的有些烦躁。

  瞧见她,眉头一展,一丝愉悦划过。

  “你怎么舍得出来?”话音刚落--

  “你刚才说了什么?”

  钟书坐直身子,面对着她,眸色沉静、波澜不惊,“你不是一直呆在那个小屋里不肯出来的吗?”

  修指捏起一个瓜子,魅惑薄唇咬开了--

  安然受不了他的气定神闲,“我问你,究竟对我朋友说了什么?!”

  咬瓜子的齿一顿,他丢了瓜子,靠坐在沙发背上,眸色略蒙着一层阴郁,“她问我爱不爱她。”

  “那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说不爱。”

  “你……”

  “要你要我怎么说,骗她说我爱她,并让她对我死心塌地坚定不移吗?!”

  被那陡然抬起的厉眸一射,安然干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身后,突然一声响亮的啜泣。

  婓纹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擦把脸上泪水,提着包朝门口大步走去--

  “纹纹!”

  安然目光一涩,抬步去追,婓纹却开始跑。

  安然转身,水眸恳求地望着钟书。

  “你想让我拦住她吗?”

  钟书清冷的双瞳与她对视,冰漠到无情,“拦住她,然后怎样?对她好?”

  见她走到身边,他目光不移,“哄着她、让她开心?”突然捏起她手腕,“安然,你是这么想的吗?”

  真可恶,她怎么、可以这样?!

  “放手!”愤恨的目光收回,安然狠狠甩开他,转身去追婓纹。

  然她追出门口时,婓纹早已杳无踪影。

  悲痛地弯下腰,两手扶着膝钟,她又一次地,伤了好友的心。

  转身回到客厅时,钟书静默地望着她,眸光深邃堪不出什么情绪。

  安然只瞧了他一眼,垂下眸。

  “你走。”片刻,自她唇中吐出一句。

  钟书沉默地望着她,匀称挺拔身子站在那里,沉默地就像一尊雕塑。

  “你走呀!”

  安然声音扬高了点,带着悲伤与埋怨,还有一丝无助。

  她最好的朋友,她又一次伤害了她……

  她真的,很难受。

  钟书僵硬片刻。

  抬眸,眸内受伤与深邃温存并存,声线温柔,“我还没带你到海边漫步。还有,摘野花……”

  “你走吧”安然的声音,受伤而无奈。

  她实在无法,和一个如此伤害自己好友的男人漫步、摘花。尤其是这男人还是好友喜欢的人。

  这时,电话响了。

  犹豫了一下,安然接起,不再想因他的存在而有所避讳。

  “喂,天琪。嗯,我记得,三天后是我们的婚礼。”

  “嗯,我马上就去找你。我没哭,你想多了。”

  放下电话,“我也马上要有自己的生活了。”

  不等她目光看去,钟书撇下沉痛的目光,转身。

  不想看她无情目光,一点不想。

  虽然她眸中有悲哀,他也没能看到。

  沉默了足足五秒--

  他道,“好,我走。”

  “也是时候回意大利了。”边走边低沉自语,语调稳重。

  没来由地,安然心中一颤。

  想到他就要远离,也许再见不到,秀眉痛得,蹙在一起。

  转身,他的身影已经消失,手机一震,上面传来一条短信。

  收回默然凝望的目光,安然低头,看到短信--

  “我走了,钥匙在衣柜里。那别墅里的所有东西连同别墅,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

  安然呆了数秒,一捏拳,转身走出家门。

  走出十几步,又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向衣柜。

  这间别墅给她留下过很不好的回忆,然而,想到要永远离开它,心底还是升起些不舍。

  不去追究乎这不舍的根源,她坐上的车。

  “喂,天琪,我马上过去。”

  ……

  “然然,我们再选一下,你看,这套蓝的是不是更好看?”

  李天琪坐在沙发上选婚纱照,仰头征询身边安然的意见。

  安然捏着手中钥匙,秀眉紧蹙着,有些心神不在。

  “然然?”

  李天琪轻拽拽安然的手,修眉微蹙,“你怎么了?”

  “哦”

  安然猛然回身,将钥匙抓在手心,“没、没什么。”

  “你可不要这时告诉我后悔嫁给我哦,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让父母接受我们的。”

  安然默,刚从李母口中她也得知,李父不同意这门亲事后,李天琪又是绝食,又是要离家出走的,这才让父母改了心意。

  “当然不会。”

  一句话从她唇间轻轻泻出,她垂下眼睑。

  会想到那男人是因为前段时间相处太多了吧?过了这阵,就会把他遗忘……

  眼前,最重要的是和李天琪完婚。

  ……

  同一个城市,另一处。

  “少爷,您已经在这儿坐了两个小时了。”银色法拉利外,一个管家模样的端正男子,弯腰对着车内男子道。

  这是s市为他安排的中国管家,但他从来没用过。

  “我知道。”车内的范思哲太子爷--钟书,不冷不淡道。

  管家双眸微抬,“那您……”

  “先回去吧。”高雅冷漠的声音刚落,银色法拉利就调了个头,缓缓驶动。

  管家对下手使个眼色,几人上了另一辆车,跟在法拉利后面。

  他也不知道这俊美过度的混血太子爷究竟在想些什么。听说他要走了,可看刚才表现,又没有一点想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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