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皱眉
周与站着没动，人小鬼大的皱起了眉头，冷冷的道：“我也想知道韩蜀黍怎样了。”
“他应该没事，老毛病了。你们先出去玩，再回时，韩蜀黍说不定就好了，能陪你们玩了。”柳婶劝着周与，让他跟她一起出去，他就是坚定的站在那，一动一不动。
“宝贝，你先和妹妹一起玩去吧。”周慧敏只好亲自劝他哄他，好手歹说的，终于把他劝动了。
一等孩子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电梯，她就紧张的问道：“老爷子，民到底怎样了？为什么，梁玉明让我做心理准备，我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韩老爷爷子看向她，一双冷眸里射出二道憎恨的目光，连语气也跟以往不同了，带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弄的杀气：“早知道韩民会被你害得这么惨，我当初就不让他来中国了，或者，当他想回国找你的时候，我也不鼓励他。”
“老爷子……”周慧敏不解的看着他。
韩老爷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想知道民为何会经常头疼吗？”
周慧敏点点头，她当然想知道啊。
韩老爷子却不看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术室上面的灯。
过了不一会儿，灯终于熄灭了。大家围上去，韩老爷子问道：“怎样了？”
“老毛病，但恶化了。”这个医生是韩民的主治医生，韩民连续昏迷了三次，都是他来处理的：“不能再托了，必须安排他住院治疗和手术，否则，他活不过三个月。”
韩老头浑身一颤，周慧敏犹如被巨雷劈到一般，傻傻的站在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三个月……如果不是她听错了的话，应该是医生说错了……
韩民被推了出来，胳膊上挂着好几个点滴，紧闭着双眼，脸色一片苍白的昏睡着。
医生又叮嘱了二句，并留下一个经验老道的护士，帮忙照顾。
望着床上只有短短两天，就瘦得不成样子的韩民，周慧敏的心中充满了心疼。
“周慧敏，你跟我来！”韩老头突然一声令下，她只好跟他来到高级病房的外套间。
她才在韩老爷子面前站定，就听啪的一声响，一巴掌落在了她左脸上。
他这一巴掌可是抡圆了胳膊打的，带着灭顶的怒火。
“你知道当我知道你是冉芊芊的时候，我有多恨你吗！”韩老头开了腔：“这一巴掌，是我替民打的！若不是你，他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韩……”
“是你把他害得这惨！”
她完全不懂，怎么是她把他害得这么惨。
韩老头子眸光幽深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道：“五年前，当民得知冉芊芊死了之后，举枪，对着脑袋扣下了扳机。”
啊！
周慧敏像被雷劈到一般，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完全不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信息。怎么可能……韩民怎么可能为她做出这么傻的事！
“经过及时抢救，可算捡回了他一条命，可是，子弹留在了他的脑袋里，他这才落下了头疼的病根。不仅如此，他因此在床上昏迷了二年，醒来后，更是因你而一次次的自残。你见过他胳膊上的伤口吗，那就是他自残的结果。”
韩爷爷继续说着，而周慧敏越听心越痛，一方面难以相信这些是真的，一方面极力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
“那个时候，他每天都情绪低落，想尽办法要离开这个世界。我为了保全他，找来赵此严，对他进行了催眠，把他所有关于你的记忆都给磨削了。可就算这样，他的骨子里还记得你，别的女人都不想碰。”
韩老头狠狠的盯着周慧敏：“若不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再遇到你，他的头疼症，也就不会频频发作，他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我……”周慧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割开了一样血淋淋的疼。曾经一千遍一万遍的希望他遭到报应，可到了现在，她好后悔诅咒过他。
“冉芊芊……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噩梦。若没有冉芊芊，我的宝贝孙子就不会变成这样。若不是重遇冉芊芊，我的宝贝孙子的病情，就不会发作的越来越厉害。若没有冉芊芊，他就会安心的接受治疗，而不是一拖再拖，拖到被医生宣告死刑。”
韩老头冲周慧敏怒喊着：“你不是问我为何能接受周慧敏，不能接受冉芊芊吗！这就是理由。周慧敏再不堪，也不曾如此伤害过韩民，而冉芊芊，却让韩民一次次处于死亡的边缘。这样的你，害苦了民的你，皮凭社么踏入韩家的大门。”
周慧敏抬手捂住脸，死死的捂住。可泪水还是从她的指尖缝里流了出来。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韩民曾经对她竟然如此情深意重过。
“我明明已经警告他，病情不能再拖了，可他，就为了帮你安排出国的事，就为了个过看你一眼，不顾我的劝阻，去了飞机场。”
韩老头怒喝：“冉芊芊，你说你喜欢韩民，但你为他做过什么？除了伤害他外，你还做过什么？”
“民……”周慧敏跪坐在地上，喃喃的低喊着他的名字。
原以为，五年前最大受害者是她，原来，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那停留在他脑海里的子弹，会随时要了他的命。
他不是不想留下她，而是不能留下他。他该有多痛苦！
他不是不在乎她，而是太在乎她，所以才不忍心，让她经历他的死亡，宁愿看不到她，自己活在思念中，也要让她远走高飞。
这样用情至深的男人，她竟然怨了五年恨了五年，还要离开他。
民……你个坏蛋，让我怎么回报你……
故事回到韩民和韩老爷子以及韩婷吵架而晕倒那天。
他醒来的时候，头里嗡嗡直响，甚至听不清任何东西。一想到芊芊可能还在担心自己，担心孩子被抢走，他作势就要下床。
守在一边的韩爷爷立即拦住了他：“你现在还不能动。”
韩民想推开爷爷，可看到他好像一瞬间又老了几分，又于心不忍了。
“爷爷……”韩民坚定的看着他，“我想和芊芊结婚了。只要我们结婚，一切问题不都解决了吧。”
“民……”韩老头叹了一口气，犹豫了半天，缓缓的开了口：“你不知道吧，你的脑子里有一颗子弹。”
韩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怎么可能？他怎么不知道？而且，这个子弹是什么时候有的，他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上次，你让此严帮你找记忆，我深怕那段记忆被找回来，可是，没想到那段记忆被此严埋得太深了，所以你记不起来了。”事到如今，韩老头觉得没有任何必要隐瞒他。
“五年前，我突然病倒，你跑回来照顾后，跟我提到冉芊芊的事。因为分别，你才发现自己有多想她，你才认识到你已经爱上了她。可是，你也深知自己伤她太深，怕她不会再接受你。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帮你发现了你的真心，鼓励你回去找她。”
他顿了顿又道：“然而，正因为我的鼓励，你回去了，结果，你发现她自杀』了，然后你就举枪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当时医生极力抢救，因为子弹所处的位置太危险，所以，为了让你活下来，就没帮你取出来。”
“这也是我时常头疼的原因，对吧？”韩民终于明白自己病因的所在了。
“嗯。”韩老头盯着韩民：“现在，你脑部病变严重，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个世界。我问你，你想死在冉芊芊和孩子面前吗？”
韩民沉默了，突然，他举起拳头狠狠的砸了床一下！
上天为何要这么折磨他和芊芊，为何他们之间的爱情就要经历这么多波折，为何明明就差一点了，他们却还是不能在一起。
“民，你现在有二个选择，要么，立即跟我回英国治疗，以后还有机会回来，和她重新开始；要么，你所留下别人的，就是无尽的地狱。”
“爷爷，让我自己想想吧。”得知自己即将死去，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他的脑海里从未如此混乱』过，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
韩老头离开了病房，他想了好久，最后下床找到医生，亲自问了下自己的情况。
如果不动手术，他顶多能能再活三个月。
如果动手术，成功的话，他就可以变成正常人，不成功的话，就会当场死亡；手术的成功率是30，非常的低，而且手术做的越晚，成功率就会越低，到了后一个月做手术的话，成功率甚至降低到5，几乎等于没有。
三个月……
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短暂以及如此宝贝过，他的生命竟然完全掌握在这三个月里。
韩民想了好多好多，甚至想学电视剧里的情节，特意做什么过分的事伤害下冉芊芊，让她恨他怨她，然后就把他给忘掉。
可是，他做不到，当他看到冉芊芊关切的目光，他就狠不下心来了。她受过那么多伤害，他没有办法想象，再让她受伤的样子。
然而，话说回来，他的死，其实不正是对她最大的伤害吗？到了这个时候，虽然二个人都不再提，但是，他们都能看的出来，彼此的眼里只有对方。
他爱她，她亦爱着她。
所以，他没办法当着她的面死去。
所以，他不再挽留她，即使他在她的目光中看到了渴求，但他还是装作没看出来，不做任何的挽留了。
他亲自安排着让她离去，每安排好一项，他就知道，她离开他的日子又进了一步，心就痛的要流血。他把本应该属于她的音乐盒还给她了，其实这么做很卑鄙，就是不想让她忘记他，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深爱的人给忘记了，他就想发狂。
他把偷拍的照片放在了音乐盒的夹层里，自己只留了一张。他想告诉她，他真的比她所想想的还要早的时候，就真正的爱上了她。
他领着她和孩子去游乐园，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和他们玩的机会了。
他独自领她去游乐园，看她玩着旋转木马，像孩子一样开心的笑，就打心底里觉得幸福，又觉得心酸和不舍。
她这辈子，所得到的幸福实在太少太少了，他是多么的想让她幸福，想补偿她，但是，上天不给他这个机会。
太狠了，老天爷，对他和冉芊芊，真的是太狠了。
他和她一切去看电影，想起了五年前，他名知道电影票是她连夜排队弄到的，他还和别的女人一起去看，就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怪不得现在要受苦受难，完全是他年轻时造的孽。
直到她要离开的最后二天，他已经没有办法在平静的站在她面前了，只要一想到她要离开，只要一想到这被子都有可能看不到她，一想到她得知他死了的消息后，会为他感到伤心和痛苦，他就忍不住的想哭。
可他不能当着她的面哭，这与他是男人无关，他只是不能泄漏自己的秘密。
芊芊，你知道吗，这辈子最最后悔的事，就是一次次的深深的伤害你。
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你，爱上了你。
他让重新获得他信任的梁玉明去帮他送机，他跟在后面，他看着她走进了机场，他看着他们的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欢欣雀跃……
他的心已经痛的没有办法在痛了，甚至比头痛还要来得厉害。
韩民望着远处纤细的身影，望着她掏出了手机，拨下了一串号码，他以为自己的手机会响，然而，没有响。
她是不是生他的气了，所以连一句再见也不想和他说？
也是，他这样抛弃了她，她当然会生气。
可芊芊，不要生气，因为生气会伤身。
他多想让她和孩子尽快离开，这样就不会受到爷爷的伤害，可他又多想她们多留一会儿，这样，他就可以多看她们几眼。
都是奢望……
连他想跟芊芊多相处一会儿，都是奢望。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办理登机，然后带着孩子上了飞机。
头疼的无以复加，比任何时候来的都要痛。以前他疼成这样，一定会发狂，可现在，他望着她和小孩子们逐渐变小的身影，连发狂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倒在了地上，周围响起人群的惊呼声，爷爷派出的暗中保护他的保镖冲了上来。
“芊芊……芊芊……”不要走，再陪陪我，好吗？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不想死，我还想和你再度过一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