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繓儿道：“怕只怕，现在秦赵两国已经开战。”

  “为什么这么说？”

  “两大强国兵戎相见，苦的永远是无辜的百姓和底层的兵士。但有些人，却是最为无耻可恶。”

  吴凡略有所思道：“你是说……”

  “没错，是决策者。”繓儿咬牙道，“我想这些人，定是韩国国君亲自指派的，为的，是想让赵国没有援军，秦赵两国可以长时间耗下去。”

  吴凡悟道：“没错，以百人精锐，赶杀任何一方使团，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他们是怎么死的？”

  繓儿道：“我也是不解，看他们伤口，统一完整，似乎是某个人以一己之力在瞬息间将他们割喉解决的，只是，当今世上，还有谁能有这般能力。如果是多人之力，那他们要做到多完美的配合，才能在大军没有半点反应的情况下团灭。”

  吴凡也道：“对，从我们听到他们惨叫声到我们赶到，几乎没多久，又有什么人或什么团体，能这么快就消失不见呢？”

  就在两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繓儿突然不正常了，只见他不停的抱着自己的右手，摇着头惊恐的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还活着的，不会的……”

  从认识繓儿开始，在吴凡印象里，繓儿一直是一个少年老成、冷静沉稳的孩子，今天的反常，未免过于蹊跷。突然，吴凡发现繓儿左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将他右手的袖子扯烂了，露出那狰狞的伤口。

  到底，他有过什么样的过去。

  吴凡稍一犹疑，立即跳将过去，将繓儿抱住，同时脱下自己的衣服裹住繓儿。

  瘦小的繓儿，根本挣脱不开吴凡的手臂，稍微冷静后，满是惊恐的脸上，尽是他自己的唾液鼻涕。

  吴凡见繓儿稍微稳定了，再去仔细检查一遍尸体，确认没什么可疑物件后，将尸体一具具堆到一处凹地上，嘴里几声念道，一堵土墙拔地而起，盖在上面。

  不管怎么说，他们，总是身不由己，不该曝尸荒野。

  天色早已黑尽，洗漱后的繓儿，仍是不停的打着寒颤，似乎仍是忘却不了心中的那丝恐惧。背着繓儿，吴凡远远的便看到远方小屋下那瘦弱的身影，和那满是焦虑的神情。

  孟婆婆，又让您担心了。

  在孟婆婆身边，十几岁的繓儿，俨然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

  晚饭过后，繓儿终于恢复神情，对着吴凡满脸愧疚的说道：“凡大哥，对不起……”

  吴凡笑笑，“对不起什么？”

  繓儿一愣，随即笑道：“呵呵，没什么，孟婆婆她……”

  吴凡道：“放心，她不知道，她只以为你被我打哭了。”

  繓儿一听，嘴角竟不自觉的笑开，随后，两人竟是爽朗的大笑开来。

  孟婆婆不知所以，边洗碗筷，边舒心的笑着：年轻啊，真好。

  吴凡醒来，却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孟婆婆床上，而孟婆婆和繓儿，竟早就不见了踪影。

  随手拿起床边的君王剑，吴凡一个翻身，直往门外奔去。

  冬日的阳光格外暖和，看着孟婆婆和繓儿从远处山路下来，吴凡一颗不安的心，顿时落下，果然，被昨晚的繓儿吓的不轻。吴凡想着，顺势伸个懒腰，却不曾想一扭，酸胀的腿部竟一下子提不上劲。也难怪，阿喵不在了，回复没往常那么迅速了。

  繓儿看的真切，有心帮助，却无能为力，却听孟婆婆打趣道：“哟，瘸了？”

  吴凡没好气，道：“你才……”突然，又感觉不对，连忙闭嘴。孟婆婆也顿感不对，也赶紧住嘴。只听繓儿道：“呵呵，没事，不瘸，还能动。”

  吴凡和孟婆婆笑笑，还能动。

  吴凡又道：“今天婆婆似乎心情很不错嘛。”

  孟婆婆道：“那当然，我老太婆好久没享受过这么好的太阳了，又有繓儿陪我散步，心情能不好吗。”

  繓儿道：“将士的衣物，都分齐了。”

  吴凡喜道：“那孟婆婆接下来，不是可以享清福了？”

  繓儿摇了摇头，孟婆婆轻声说道：“享什么福，老太婆一把年纪了，半个身子早就进土了。”

  吴凡还想说什么，繓儿道：“婆婆是对这片土地有了感情，再说了，婆婆心里深处，是在想，要是大爷还在，最少还可以在这里等他。”

  吴凡一下子也顿觉伤感，不经意间再看孟婆婆，却发现孟婆婆鬓角的发丝，早已没了半分暗色。这半年来，孟婆婆似乎，苍老了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