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高昂的呐喊声，还在上空回荡，可军营里一个安静的营帐中，却已是平静不起来了。赵雅因为头一晚喝的有点多，到现在还没完全清醒，但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却又吵得她根本没法入睡，不爽的她，当即半是迷糊半是清醒的准备出帐前去训人，但刚一掀开营布，便被眼前那人山人海的气势给震住，尤其是看到吴凡一脸严肃的表情时，醉意顿时去了大半，身子，也是不由自主的定在了营帐前。

  接下来的几天，赵雅几乎是没有任何机会和吴凡聊天，因为吴凡不是忙着训练，就是带队去探访白起大军的状态。

  当然，繓儿也是没法见着的，因为繓儿最近，也是突然长大了一样，对事对人，都有了似乎完全不一样的处理方式，而更令赵雅不可思议的，却是繓儿往赵括中军大营去的频率，按理说，这应该是赵雅的工作，如今却是繓儿亲力亲为了。

  就在赵雅无趣加不解的情形下过了几天，吴凡突然只身前来找赵雅，并要带她去不远处的一个地方逛逛。

  “不好意思，最近事情有点多，怠慢你了。”吴凡边走边说道。

  赵雅本积蓄了一肚子怨气，但当吴凡开口的刹那，所有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赵雅娇羞的低下了头，嘤嘤道：“还算你有良心。”

  吴凡心里清楚这话的意思，不禁又为刚才自己过于见外的“怠慢”一词，感到愧疚。不过也无所谓，毕竟赵雅对于细节，向来是没有任何捕捉能力的，怠慢不怠慢，什么场合，只要是吴凡对于自己的在意，就比什么都重要。

  一路上无语。

  山间小路，崎岖难行，赵雅的脸上，早已现出丝丝红晕，对于常年生活在大都市的富家大小姐来说，这样的路，确实相当考验人。但向来自负的她，又不会轻易妥协，所以，手脚并用的同时，娇嫩的肌肤，难免被杂草断枝给伤到。吴凡一路在前，尽管粗心，但还是清楚的看到这些，心痛的同时，又碍于梦里那不可能的结局，始终犹豫徘徊着。

  突然，“啊”一声，却发现赵雅脚底一滑，却是整个人摔倒在了一边。吴凡不忍，纠结中，还是伸出了手。

  赵雅却是美人回眸，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去接过吴凡的援救。

  两只小手，在熟悉了那么久后，终于牵在了一起。

  小山顶上，旭日初升。

  望着眼前的美景，吴凡由衷的感叹道：“要是以后，每天都能和你这样，一起欣赏日出，凡这辈子也就值了。”

  赵雅本沉浸在和吴凡第一次牵手的幸福中，突然听到吴凡这话，不禁更是喜上心头，红红的小脸，幸福都要溢出来了，低低的羞道：“人家才不想和你看日出呢。”

  吴凡淡淡的摇头，道：“如果这是你的心里话，凡反而觉得没什么遗憾。”

  赵雅一愣，嗔道：“凡你太小气了，一个玩笑都开不起。”

  吴凡道：“哈哈，这才像你。”

  赵雅道：“什么叫这才像你，人家也是女子，也会害羞的好伐，至于别人，一辈子都别想见到本大小姐温柔的一面。”

  “那凡真是三生有幸咯？”

  “凡我跟你说，你别……”赵雅的那句你别给脸不要脸还没说出口，却突然被捂得根本没法说话，原来吴凡玩笑开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再继续下去，两人定是又回归到往日的争吵，当即住口，并一把拉过赵雅，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

  微风撩过赵雅的发间，柔顺的秀发，在初升的朝阳中，轻轻飘扬，秀发的主人，正被另一个人紧紧的抱着，远远看去，不是云上神仙，又哪来这般唯美。

  良久，赵雅终于从幸福中回过神来，轻轻推开吴凡的双臂，道：“凡，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吴凡温柔的看着赵雅，道：“没，只是在想，好久没和你一起说说话了。”

  赵雅噗嗤一笑，道：“那还不好说，你叫人来说一下，我马上可以过来的……”刚说完，赵雅便感觉不对，一个女子，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任男子呼和。

  吴凡并不在意，轻轻道：“我知道，只是，没有这里的感觉来的真切。”

  赵雅道：“那也简单，以后我们私下……”还没说完，脸更是红到了耳根，这不明摆着跟吴凡说，以后我们随时可以来这里私会嘛。

  吴凡道：“雅，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赵雅一愣，道：“怎么了？”

  “我想你先回邯郸。”

  “为什么？我不去。”赵雅急道。

  吴凡也急了，赶忙安慰道：“雅，你听我说，现在局势很不明朗，对方又是白起，这段时间我们多次试探，都被他轻易化解，我真的担心，万一我们有事，我真怕失去你。”

  赵雅道：“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也不放心。再说了，不是还有兄长在吗？”

  吴凡急道，“我不是怕有个万一吗。”

  赵雅也急道：“不管什么万一，越是危险的时候，越要让我一个人离开，我不干。”

  “你……”

  赵雅道：“怎么？你们就可以当英雄，我就必须去躲起来？”

  吴凡放开赵雅，道：“你怎么还是大小姐脾气，都什么时候了。”

  赵雅道：“什么什么时候，凡我跟你说，雅我今天是定了心了，绝不逃走。”

  原本一场浪漫的约会，就在这样的固执中，不欢而散。

  中军大营，繓儿早已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