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良药
少年模样的夺秀紧皱眉头，仍是不愿松手，任凭那飞剑切割他的手掌一声不吭。
应天叹了口气，然后道：“死撑什么。”
随后应天一手握着剑柄，另一只手飞快捉住了夺秀的右手手腕。
夺秀右手立刻失力，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随后应天一用力，握住那剑柄，将飞剑彻底甩了出去。
少年夺秀脸色苍白，慌张高喊道：“师尊！”
但那柄飞剑更快过声音，在甩飞出去之后，立刻调头，俯冲而下，却是针对应天而来，转瞬已经没入应天的眉心之内。
被一剑击中，应天的神识化身被剑气捣毁，瞬间在夺秀心相之内溃散消失。
同时，在石室之内，夺秀真身上那股剑气余威也自他天元中窜出，没入了应天的天元之中。
应天身躯后退了两步。
夺秀猛然睁开眼，先是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后稳住身形，旋即站起身去看应天情形。
那股剑气余威如果彻底在夺秀的身上爆发开来，便是夺秀的必死之刻。
所以应天的举措，其实是将夺秀身上的那股剑气余威转移到自己身上，所以那时夺秀才迟迟不肯松手。
夺秀皱眉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师尊，不知该如何是好，更或者说对于此刻的情况，现在的他毫无办法。
应天的真身闭着眼。
在他的神识之内，那柄飞剑窜入，正想要肆意破坏，却才发现此处只有一望无际的广阔水面，与一轮与天上明月相对应的水中映月。
应天神识站在水面之上十分气定神闲，看着那柄飞剑。
飞剑呆愣了片刻，随即直冲向他这神识化身而来。
此处已经是应天自己的心相之内，如同被飞剑所伤，便不再是如在夺秀心相中一样，只是那点神魂飘散回归本体的关系了。
心相只是意象，实则这状如飞剑的剑气余威是在应天的气脉之中，被它所伤，等同于气脉受损。
应天却是笑眯眯地看着那柄飞剑飞来，然后伸出手指在飞来的剑刃之上轻巧一弹。
飞剑如受重击，偏离轨道滑出了数里之外。
应天却是呼出一口气，道：“来到此处，终于可以不受限制了。”
那飞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向天上那轮明月飞窜而去。
应天懒洋洋地道：“来了还想走！”
下一刻，应天整个人便出现在了飞剑的行进路上，双指为剑，点在了飞剑的剑腰上。
顿时，飞剑整个弯折了成了一个u字弧度，然后坠向了水面，激起了无数的水花波澜。
水中不断波荡，剑气冲天而起，被裹挟其中的飞剑尚来不及反应，便在这些剑气的冲击之下剑刃不断被磋磨，最后彻底碎裂，变成了点点灵气光点，又被那水波裹挟，消失不见。
应天再度睁眼的时候，便见到夺秀苍白却忧愁的脸，于是道：“已经无事了。”
夺秀不说话。
应天扬了扬手，将那株烛花草抛给了夺秀，道：“你不是自己说了么，我是你的师尊。难道你现在名声大了，就觉得可以小看我了？”
接住那株烛花草，夺秀皱眉道：“师尊，你现在怎么跟……”
夺秀想到之前应天跟他说过的追音术，停顿了一下，并没有说出那个名字。
“跟那位大人一样，喜欢做这些让自身冒风险的事。”
应天愣了一下。
也是，从前的他是绝不会做为了追求保险，不再度伤到夺秀，而将这股剑气余威导入自己体内这种多余的事的，而是会选择直接在夺秀心相之内消灭那把飞剑。
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人是她。
关键是与自己还不同，那个人分明便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但是却会义无反顾地去做这种根本没有回报的事情。
用她的话来说，便是——自己能做的，就去做了。
那时候应天对于这样的她真的是无可奈何。
应天挥退心中的那一点回忆，对夺秀道：“这株烛花草，将它用火法灼烧，便会如蜡一般融化，最后成为一个红色药球，你将之服下便可大幅修复你身上的伤势。”
“火法这东西我不擅长，你自己搞定吧！”
夺秀了然地点点头。
他自然十分了解，这位师尊似乎什么都能很擅长，就是对火不行，但也不是说用不出火法之类，而是每次使用都会威力极大，燃起大火。
有一次他们三人在野外要烤一只捉来的山鸡，应天一把火差点没把半座山都烧成灰烬，不过还好那时还有那位大人在，以真身降了一场大雨，将火扑灭了。
想起那时的事情，夺秀有种恍如昨日的错觉，从前那些觉得自己早已老去的感觉已经散去，好像自己还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夺秀一样。
应天离开石室洞窟的时候，天已经是大亮。
在到达天人境之后，他其实已经几乎不需要睡觉，所以如此也并不觉得累，神色如常。
而在外面守了整夜的灵辉一脸疲惫地站在旁边的小山坡上，与两个不知为何而来的妖族少年在说话。
那两个妖族少年已经有十三、四岁的年纪了，看上去比始终是萝莉身形的灵辉要高出不少，看着更像是哥哥在与妹妹聊天。
不一会儿，那两个妖族少年就已经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她转头看到应天的时候，却是双眼明亮很快跑了过来。
应天道：“夺秀已经没事了。”
“太好了！”
灵辉脸上自然地露出喜悦的笑容，也轻轻松了口气。
“不过伤还是需要养，你看着他吧！”
这句话说着，就好像是要灵辉管着夺秀一样。
原本的灵辉听到这句话只会露出为难神色，不再言语。
但如今，她却站定了，十分认真而恭谦地回答：“我明白了。”
应天与灵辉分别之后，使用了一张神行符在锦舟城的城郊停下，然后才缓缓走向城门。
在那次夏至日之后，因为少年城主陶阳对妖族的新条律，锦舟城门口的守卫比平时松懈许多，只要是佩戴着身份符牌的妖族都可以随意出入，不会加以阻拦。
应天虽然用了神行符但是在离城门很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便已经停下，慢悠悠地步行至城门口，所以当他到时，之前与灵辉说话的那两个妖族少年刚好早他一步。
这两个少年都是狼族
那两个少年都是狼族之属，并且使用了妖力全速奔跑，所以才能这么快地从静水峰赶到这里，在夏季的烈日下，都是满头大汗，脸上有些涨红，却仍是一脸开心。
只是在路经那两个守卫的时候，似乎仍有畏惧，放慢了脚步，悄悄走过，入了城之后走了一段，才相视一笑，然后向着城东飞奔而去了。
锦舟城城东向来是那些修士世家们居住的场所，最为排斥妖族，虽然现在那位少年城主陶阳早已经改过了法令，也不能再对妖族随意屠戮，但是这些人多少也有些手段，现在白龙府没了，墨龙司的人手困顿，未必能够管了面面俱到。
所以妖族仍然很少往那里去。
应天脚步顿了顿，跟在那两名少年狼妖身后，往城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