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世上最了解之人
应天凝视着对方，道：“是你？”
穿着一身黑袍的青年回道：“是你。”
应天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原来你没有死。”
穿着黑袍的青年道：“我没有死，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必然只有一个人可活。”
应天不甚在意，回应：“该来的总会来，你和我应该早就清楚。”
穿着黑袍的青年敲了敲桌上的那只锦盒，然后道：“终于还是要走入最坏的境地。这个算是这次的见面礼吧！”
应天收下那只锦盒，同时将一枚跃龙国最常见的硬币交给了对方。
他们两人虽然是属于对峙的状况，但是至少两人都不希望夺秀死去，所以应天明白，他不会在这个药中动手脚的。
斗篷青年将那枚硬币握在手中，然后道：“下一次见面或许就不会是这么轻松的场合了。”
应天点点头，算作是回应他的说法。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这个隔间。
应天走出隔间之后，便见到等在了外面的千金侯。
见到两人都没有受伤，而且应天神色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千金侯问：“结果是朋友？”
应天摇头道：“是生死至敌，但同时也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不过说完这句话，没等这位千金侯要说什么调侃的言语，应天便又以一种十分不在乎的语调道：“不过不用担心，因为我也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与此同时，收获了一枚最普通硬币，可以说是云中境拍卖会史上唯一一个算得上是亏本的拍卖者手中提着那盏最普通的白色花鸟灯，走出了那座有半座山那么高大的古旧楼宇。
在他的脚步刚跨出大门的一瞬间，这盏灯便骤然熄灭，随后周围的景致突然产生了变化，眼前变成了一条通向了山下的山间小路，周围草木苍翠，阳光正好，偶有鸟雀停在枝头而后又振翅而飞。
许多初次参加拍卖会的人一脸懵懂，站在原地愣神，恍惚之中似乎刚才的楼宇，刚才的拍卖会也不过都是南柯一梦而已。
只是南柯一梦这个说法未必不是真的。
因为云中境这座本身就是这座山的拍卖会大楼正是以一种被称为南柯一梦的形阵，以那遮天云帐作为掩蔽，加上那盏提灯的灯油和符纸灯芯，三位一体，使得人们以非实非虚的姿态进入其中。
也使得山还是山，楼仍是楼。
更可以看做是山和楼本就是不同空间中的同一个物体。
一身黑色斗篷遮蔽了全身的青年却是绕开那些呆滞回首，或四处环视的人，慢慢下山。
虽然他这一身在光天化日之下显得非常独特显眼，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人看向他，像是周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无视了他的存在。
青年便这样如同鬼魅一般在人群间慢悠悠地沿着山路走了一段路程，然后便见到一位早在等他的人。
这个长相年轻的男子身穿金线白袍，腰带上有一枚仿佛随时会燃烧起来一般的红宝石，更特别的是他的双眼是如同鎏金一般的色泽。
那个色泽并非是闪耀的金色，而更像是装在漏斗中的金色沙粒不断流曳一般不断变化的金色，普通人只要凝视着他的眼眸，便会感到一种自身时间在不断流走的感觉。
不过，一身黑袍的青年却并没有受到影响，走到他身边，然后随手将手中的那枚硬币抛给了他。
白袍男子伸手接下，笑道：“我这份礼物还是送得不错嘛！”
黑袍青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直径从他身边走过。
白袍男子却也不在乎对方的视而不见，只是凝视着这条山路尽头，他双眼所见是在云遮雾绕之后的那半座山，更是那一座高大楼宇，和楼宇之内的芸芸众生。
“你和他之间果然还是终有一战么？”
黑袍青年脚步顿住，然后回首道：“这难道不就是你一手促成？”
白袍男子随即哈哈大笑，道：“好像是这样的。”
黑袍青年顿了一下，奇怪道：“你似乎心情不错？”
白袍男子点点头，直言道：“是啊！很久没有这么畅快了。”
随后他又接着道：“要知道，神族的人生太过漫长，漫长到生死离合的悲欢都能够轻易过去，漫长到见过了世界上每一个角落中尘埃的飘落。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对神而言更是如此，所以剩下的大多只会是无聊。”
黑袍青年漠然回应：“看出来了，你确实很无聊。”
白袍男子笑笑，转身开始和一身黑袍笼罩的青年一同下山。
奇妙的是，两人不仅并肩而行，速度没有分毫差异，仔细去看会发现就连两人的步伐大小也是一模一样，简直就如同一个人与自己的影子或镜像共同前进。
黑袍青年于是刻意打乱了自己的步调，刻意深一脚浅一脚，但是对方却也保持着与他一样的步调做出了调整。
黑袍青年无语道：“你真的很无聊。”
白袍男子于是再度大笑。
今年的开心事，似乎特别多。
黑袍青年冷静了一下，然后突然问：“对你而言，你更希望我和他之间谁是留下的那个？”
白袍男子脸上带笑，无所谓道：“差别不大。”
两人此时正与一位雪发紫衣的青年擦肩而过，对方分毫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黑袍青年却是脚步微微停顿，然后看了他一眼。
白袍男子漫不经心地问：“动手？”
黑袍青年沉默片刻后，淡漠地道：“算了，还是交给他去烦心吧！”
作为拍卖会会场的高大楼宇的一楼。
应天和千金侯两人也并肩而行，走进了另一个隔间之内。
这里与刚才隔间的陈设完全相同，不同的是，在两人进入这座隔间时，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桌子上的那个盒子中摆的也便是最后那样作为压轴展品的延寿丹。
来到隔间之内，千金侯将那盒珍贵的延寿丹扔给了应天，问道：“你为何要在拍卖会上买下这个自己提供的展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