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人间

  又是一个晴日,整个真源大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那大道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浅蓝色的身影,在阳光映照之下,那一身浅蓝色的轻纱,勾勒出动人的娇躯,深深的,无限的扩展了修长的颈项,引人遐思的深处,千山万水的起伏,高耸修挺的双峰,下去就是一马平川的小腹,两条纤细婀娜的长腿,裹在淡蓝的轻纱中,隐约中,风姿无限。

  只见她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绝对是个人间尤物。

  女子闲庭信步的就这样在真源大道上走着,随着一声惊呼,几名逛街的男子发现了她,然后痴痴地跟在了她的身后,那前面的人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看到女子从身前经过时,一个个长大了嘴巴,自觉的,拥挤着跟在了众人的身后。

  女子渐渐的被人山人海包围,她每走一步,前面的人就会自行让开。而后面的人就会跨上一步,就这样直到到了一处,女子停下身来,抬头望去,只见那古朴的大门之上,赫然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镇远镖局!

  镇远镖局门前的两个小厮听着鼎沸的人生,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小跑了出来,看着门前拥挤的人群,吓了一跳,刚要说话,陡然瞥见门前那一缕浅蓝,还有浅蓝衣服包裹下的那绝美的身体,绝世的容颜,喉咙中不自觉的发出两声怪异的声音。

  那女子缓缓朝着两人走来,然后拿出了一个玉佩递给了一个小厮,那小厮颤抖着手接了玉佩,然后跑进了镇远镖局里面,不多时张若婷和谭镇远快步的走了出来,将那女子迎了进去。

  这一夜太子长琴辗转反侧,即无法安心静坐,也难以入眠。甚至于炼丹、卦象,画符也会频频出错。那焚祭已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安安宁宁地躺在一旁的桌子上,他心神不宁不论在做什么都会时时停下来取出焚祭看上片刻,最后只好把它放在了桌子上,这样就不用来回取了。

  他自从跟着师父学道,于世间种种,仍是一长白纸。

  然而一切都已改变在那场幻境中改变。

  太子长琴只要一想到烈火焚城的刹那,痛苦就会扑天盖地而来,痛得他无法呼吸。那非是焚身之苦而是心内的痛。太子长琴并不知道这痛究竟是些什么,但他无法摆脱。痛多了几次他也有些分不清楚焚城是真是幻,也就有些麻木了。

  太子长琴没太记住自己的生辰,只听过师父讲过那一年,自己挟琴而生,然后帝都南迁,只知道师父将他抱走,一直跟着师父在一个洞穴里面修炼了很长时间,大致的年纪等到春暖花开时他就该是二十岁了。

  好不容易一夜过去。

  天蒙蒙亮时分太子长琴就起了床,出去在道德宫里面走走,顺便去看一下皇陵,借以打发一下心绪不宁的时光。

  专心修道时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但有心事的时候金乌玉兔却再也不肯走快一步。当太子长琴从道德宫回来时天色方才大明,这时辰不过是老人们练太极回来,还有街上门店开门的时候。

  太子长琴提了打包好的几个烧饼,还有一碗胡辣汤,在四个侍卫的护送下,穿过拥挤的人群进入了镇远镖局。

  这种味道的美味太子长琴还是头一次品尝,他正想着要不要先给师父送去一份,突然被拥挤的人群撞了一下,这才反映过来!

  这里怎么围了这么多人!太子长琴在四个侍卫的护送下才进了镇远镖局,那后面的几个人想要趁机进来,被两个小厮愣是堵了出去。不过这小厮身上已经被撕成了条条块块,脸上也落满了汗水!

  太子长琴看着这两个看门小厮,都是练气化神初期的修为,没想到也会这么狼狈,可见那外边如狼似虎的人群已是往里面硬挤了很多次!

  太子长琴给师父送去了早点,然后心事重重径直推开院门,穿过几树红花,大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看到阳光静好,太子长琴走到一个窗子边,支开了窗子,然后准备转过身来去支另一个窗子,却在转过身来的刹时呆住!

  房间中还有一人。

  她一身浅蓝色的轻纱长衫,坐在太子长琴每日坐的椅中,手肘支在太子长琴天天苦读的花梨木书桌,手中捧着太子长琴出门前尚未读完的《九鼎丹经》,又给桌上的铜鼎添过了龙涎香。看那从容淡定的样子就如这间书房本就是属于她的一般。

  太子长琴张口结舌四下一望半天才敢断定这其实是自己的房间。

  哪知她微微一笑竟然道:“你就是我那玉环徒弟的孩儿,携琴而生的太子长琴?请坐。”

  太子长琴只觉得整个世界一片混乱,习惯性地谢了,后这才取过一张椅子坐下。直到在她对面坐定,太子长琴这才想起这明明是自己的房间为何反而还要谢她?

  太子长琴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定力已经乱了。细细思量除了昨日相见时那天崩地动般的幻象外,自己此次回来从进院门时起直至将窗子打开,竟都对她的存在全无感觉!若是她心有歹意那自己早就不知要死多少回了。看她年纪也不过与自己相若怎地道行差距竟是如此之大?

  甚至于此刻坐在她面前相距不过数,尺明明就看到她坐在那里,但太子长琴就是感应不到她的存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太子长琴就会觉得房间中空无一人。

  太子长琴不禁心下骇然这意味着什么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就是因为灵觉有异寻常修道之士,不受幻象所惑,无论道法符咒才在这一次天工别馆五年一次的大考中获胜,因而父皇和母后才答应他这一次北上祭祖,而面对她时,因为无从感知到她的方位气息,自己几乎所有道法都无从施展!

  太子长琴已是认出她就是昨日淮水上的女子!

  母后的师父?慈航仙子?太子长琴赶忙离座双手一辑到底,“师侄长琴拜见仙子!”

  一股大力脱起了太子长琴!“听说你母亲有事情找我?”

  “母后说自从洛阳一别,几十年未见师伯,甚是想念!若是遇到仙子,务必请仙子南下,以解母后思念之苦!”太子长琴回道。

  慈航仙子啪的一声合上《九鼎丹经》,将之放回书桌上。她没有回答太子长琴的问题而是站了起来在书房中转了一圈,四下打量一番,然后淡淡一笑负手立于书架前,一边看着架上书目一边道:“听葛玄那老道言道,你是出生时怀抱着一把火红小琴,天空中有五彩鸟三只,一曰皇鸟,一曰鸾鸟,一曰凤鸟,在殿前欢呼舞蹈,久久不肯离去。可是天生身体里充满火性的能量?而且身体与这焚祭还有一丝牵连。”

  太子长琴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慈航仙子看似是在询问,但每次都不待他回答就自行说了答案。她口气虽然淡定却无分毫犹豫,偏偏她所述又是不假。一时之间太子长琴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面前的慈航仙子似是时时透着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完全透不过气来。此刻主宾之势完全倒置,那慈航仙子倒是将宾至如归四字挥到了极处。可是太子长琴完全无法开口反驳只有跟着她在书房中转来转去。

  不对!她又怎么知道这琴的名字叫做焚祭,难道是是师父告诉她的,是了,肯定是了!太子长琴有些心神不宁了起来,猜不透这慈航仙子究竟要做什么。

  太子长琴忽然有种直觉,在这慈航仙子之前他怕是什么秘密都保不住。

  太子长琴跟在慈航仙子身后对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大门前会有那么多人想要进来了。这慈航仙子无论身姿容貌都是极美的,越看就越是如此,几是全无瑕疵。

  然后观察的久了,发现她举止动作又极是洒然大气,一如那滚滚浊世中胸怀天下的佳公子,全无一丝女儿之态。且她天生的淡漠中又有一丝隐隐的威严,心志稍有不坚之人别说是起什么绮念,就是稍接近她一些也断然无此胆量。

  慈航仙子翻了几页书架上拿下的一,又将书放回书架,这才在太子长琴书桌旁坐下。这一次她又坐了主位。

  太子长琴苦笑一下,只得在陪客位置上坐下。

  慈航仙子微微一笑,一双亮如晨星的眼睛凝望着太子长琴动也不动。太子长琴被她这么一看登时全身上下皆极不自在如坐针毡,简直是度日如年。他只盼慈航仙子少看片刻,可是慈航仙子大气异常有包容天地胸襟,显然不把区区男女之防看在眼里,只是盯着他看个不休。

  仅是片刻功夫太子长琴已被她看得面红耳赤、汗透重衣。

  终于慈航仙子微笑道:“不知长琴师侄出生时衔着的那把小琴可否相借一观?”

  太子长琴召唤出焚祭递与了慈航仙子。

  慈航仙子接过小琴以指尖轻轻抚摸良久不语。片刻之后她突然曲直一弹,那小琴竟然发出一个清越的音节。

  太子长琴突然愣住了!这是第一个外人能够弹出声响,包括师父都不能!

  慈航仙子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小琴还给了太子长琴,出了书房。“唉,终究是孽缘啊!”

  太子长琴接过小琴,听着慈航仙子那一声叹息,呆站在那里,想要跑出去问个清楚,却发现慈航仙子早已没有了踪影。

  “什么,道化就是原来的华鹏飞!”张景涛大惊道。

  “是的,一直没有告诉师兄,就是怕师兄知道了故意疏远了他,这样容易暴露!”陶辉说道。

  这时,一条黑影飞了进来。

  “主人,任务已经完成!”那黑影说道。

  “好,十一,你先退下去吧!”陶辉朝着那黑影挥手道。

  张景涛看着这黑影消失,还是感觉到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些武功厉害被编号的黑衣人,竟然是师父实验出来的,已经有三十人之多,这一次被陶辉带出来五个,就是要看看这些试验品怎么样?然后再做些改进。

  “这里将会有我来接管,师兄整理整理东西,过几日南下吧,师父他老人家说对您甚是想念,盼望着您能早日回到他的身边!”陶辉说道。

  那张景涛听了,一张老脸被泪水沾满,“好好,我收拾收拾,过几日就走,我也想念师父他老人家呀!”说着,擦着泪,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递给了陶辉,“这是天道教在中州势力的令牌,有了它,整个中州天道教的弟子,都会听从你的调遣!我等会也会修书,将这个消息告诉各个秘密驻地的弟子!”

  陶辉接过了那令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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