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邑都的助手取出一只黄金香炉,不知在里面放了什么草药,引燃之后,炉中冒出浓烈的白烟,带着阵阵苦香。

  邑都作法,口中念念有词,白烟飘在空中聚而不散,宛如云朵神奇地悬浮在客厅之中,在邑都咒语的引导下,白烟从九窍注入人皮。

  央家人无不目瞪口呆,邑都的手段前所未见,就算对其人品颇有微辞,也不得不承认其手段了得。

  秦曜倒是乐见其成,白来一趟无所谓,安全第一,等一会儿就可以找借口开溜了。

  “阿曜,那是人形的气球吗?”顾音音在秦曜耳边低语。

  “嘘……”秦曜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那是有不良爱好的巫师炼制的充气娃娃,别紧张。”

  人皮像充了氢气的气球,渐渐飘了起来。

  几分钟后人皮将白烟吸收殆尽,悬浮于邑都面前听候差遣。

  助理取出一打儿黄色的符纸,熟练地裁成二指宽三寸长的规格,将裁好的符纸逐一贴在充气的人皮之上封住了九窍。

  接下来,又从携带的另外一只皮箱里取出一只扁形的陶瓮,放在桌角。

  一切就绪,助理退开一旁,替邑都卷起袖子。

  邑都表情严肃,带着冷漠却又胸有成竹的眼神,解开瓮口封盖的红布,一双仿佛涂满金漆的大手,伸入瓮中掏出了两条毒蛇,拇指了食指掐着蛇头,拇指粗细的蛇身缠绕手臂之上。

  左手的毒蛇通体暗红,右手的毒蛇通体乌黑。

  邑都向左右展示了一遍,房间里不约而同响起了倒抽冷气的声音。

  接下来,邑都将两条蛇的脑袋同时塞进嘴里,咔嚓一口咬住,用力扭了几下,将蛇头生撕了下来。

  邑都嘴里含着蛇头,双手掐着蛇颈,以断颈之蛇作笔,蛇血为墨,在人皮白驿马的九窍符纸上现场绘制起来。

  这一手效果确实来得震撼,央家人表情凝重,屏住呼吸,现场鸦雀无声。

  红蛇红血,黑蛇黑血,邑都双手同时开工,每张符箓上都留下了两种颜色的血迹符咒。

  蛇血封九窍,药香注人皮。

  随着符咒的绘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悬浮在半空中的人皮像木偶一样有了反应。

  助理在旁边,神色颇为得意地向央家人介绍:

  “这是邑都大巫的独门绝技,双蛇走笔绘神符。”

  “能请到邑都大巫出马,你们的运气简直不要太好。”

  “白驿马中包含着大巫几十年的功力,本领相当不俗,接下来会有好戏看了。”

  央家人连连点头,他们都被邑都层出不穷的花式手法给震惊到了。

  邑都眉头紧皱,无声地念动咒语,嘴唇动得飞快,额头上的凸起青筋清晰可见。

  秦曜看出他是在跟鬼交流。

  邑都嘴里发出的声波频率是正常人听觉所感受不到的,嘴巴在动,却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

  随后,邑都从箱子里取出一捆小指粗细的长绳,绳子颜色暗红发黑,散发着浓烈的腥气。

  助理又在一旁充当讲解:“不要小看这条绳子,它可是浸泡过一千只雄鸡血和胆汁的,并且混合了高僧的尸油,炮制百日。雄鸡是蜈蚣的克星,你们晓得吧?再经大巫的法力加持,你们就拭目以待吧。”

  一个演,一个讲,把央家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人皮白驿马受领了任务,手里拎着绳子,像阵风一样飘飘荡荡上了二楼,须臾消失在楼梯拐角。

  客厅里,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移向电视里的监控画面。

  两个小家伙也为之吸引,跑到监控电视面前呆呆地看着。

  监控中,人皮白驿马无声地飘到苏茵卧室的房门外,趴在地上,掀起嘴上封印的符咒,透过虚掩的房门向卧室里吹入了大量白烟。

  卧室中,苏茵斜靠在床头,头埋得很低,凌乱的头发遮住了脸,整个人处于暂时安定状态。

  很快白色的烟雾弥漫了卧室,白驿马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溜了进去。

  透过朦胧的监控画面,看见白驿马手握长绳,把昏昏欲睡的苏茵捆了起来,手法颇为熟练。

  小女儿跑到爸爸面前,钻进央松的怀里,双手搂住爸爸的脖子,“爸爸,气球人在干什么呀?那个低头的阿姨好像妈妈啊……”

  自打苏茵病发,两个孩子就再也没见过妈妈的面,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变成了什么样子。

  女儿的话让央松瞬时间红了眼眶,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却被内心涌出的悲伤刹那淹没。

  央松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眼泪顺着紧闭的眼角无声流淌。

  “爸爸,阿姨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把她捆起来啊?”

  央松死死地咬着牙,手掌轻轻地盖在女儿的脸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爸爸,你怎么哭了?你的眼泪好咸啊……是不是迷了眼睛?我帮你吹吹……”

  小男孩儿也跑出城堡,跪趴在电视下面,用力仰着脑袋向上看去,他以为从这个角度能看见那个阿姨的脸。

  那个坐在爸爸妈妈房间里的阿姨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央家一片愁云惨雾,邑都却暗暗开心,亲情越是浓厚对他来说就越有利,拘魂烟生效,白驿马已经将那女人捆住,接下来就看他的表演了。

  一会儿工夫,人皮白驿马从二楼飘了下来向邑都交差,悬浮一旁,垂手待命。

  邑都咳嗽一声,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接过助理递来的手帕,象征性地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邑都先生,现在情况如何?”

  邑都抬抬手,“莫慌,贵夫人已经被我催眠了,暂时不会有问题的……”

  邑都口若悬河长篇大论,开始给央家人洗脑。

  谁都没有留意,这时候小男孩儿央卡卡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客厅供奉的金佛跟前,踮着脚,从供桌上摸下了打火机,蹑手蹑脚地来到人皮白驿马的身后,蹲在地上,用自己的小胖手按下打火机。

  人皮屁股上的黄纸符箓一下子窜起了火苗。

  人皮糅制过程中经过尸油反复浸泡,属于超级易燃品,最怕碰到火星。

  小男孩儿投其所好,在屁股后面点了把火。

  白驿马顷刻间成了一团人形火球,忽的一下飘上高处。

  央卡卡指着半空中的火球大叫:“臭家伙,谁让你把我妈妈捆起来的!我要把你的屁股烧爆炸!”

  客厅的挑高层足有六米,着火的人皮飘起老高,钩在水晶吊灯上一通挣扎。

  现场众人全都傻了眼,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谁都没有料到,年纪不大的小少爷会对人皮白驿马下手。

  唾沫星子横飞,正在大吹牛皮的邑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老大,指着空中的人形火球,“快,快……”

  “嘭!”

  随着一团烟火腾空,人皮驿马像氢气球一样爆炸了。

  央卡卡高兴得又蹦又跳,小手直拍巴掌,“爆炸喽!爆炸喽!”

  浓烟四散,一只形如狒狒,面目狰狞的鬼物从滚滚浓烟中逃了出来。

  四肢并用,吸附在背景墙的高处,阴森惨白的眼球扫视客里目瞪口呆人一群人。

  秦曜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邑都豢养的一只伥鬼。人皮之所以能动全是靠藏在里面的这只伥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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