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一个办法
杨红军把自己到了现场以后看到的情况，和自己为了阻止他们继续殴打牛老爷子和宋胖子，而动手把一群人都揍扁了的事实讲述了一遍。面前的两个警察也如实做了记录，问杨红军要不要喝点水？
杨红军说：“麻烦了！”
对方说：“事情比较麻烦，对方的老子已经找关系施压到了县委县政府。即使你们占尽了天理，恐怕也会吃亏。张局为了你的事情已经和局长吵了起来。”
杨红军笑着说：“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烦请告诉解放叔，别管我了。我这也算是咎由自取，不要让解放叔为了我搭上自己的前途。”
张解放从局一把手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依然气呼呼的不能自抑。真是没有王法了，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有钱就可以践踏国家法制吗？
一把手让他有一些大局观念，县里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需要维护，哪怕一些人需要吃一些亏，总要有人可以做出一些牺牲来，要不然历史的车轮还怎么进步。
张解放真想说你放屁，牺牲的如果是你或者是许玮琛，我张解放二话没有。你现在要牺牲的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你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法纪的维护者，怎么能吐出这样的道理来。
张解放没有过多的争辩，因为他知道，继续吵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一把手是许玮琛线上的人，而自己是县长孔占耀线上的人，本来就尿不到一个壶里。更可况，这件事情，许书记打一开始就给定下来了调子，一把手绝不可能做出违反许书记意志的事情来。
张解放回到办公室，给县长孔占耀打了个电话，办公室的人说孔县长到三山乡去验收东台县蔬菜大棚基地了。张解放说：“孔县长回来你就说我打过电话，有些事情要给孔县长汇报一下。”
对方说行，听到对面纸笔沙沙的声音，张解放挂了电话。
说实话，他也发愁，真不知道杨红军这小子是不是属锥子的，到哪里都能给捅出来个窟窿来。这一次的窟窿算是捅错了位置，真不知道该怎么补啊。真要让这小子因为这么一档子事情去了看守所，自己这一身皮就不用穿了。
“嘿嘿”，想着想着，张解放自己笑了起来，杨红军这小子从自己认识他开始，就没有一天安省过，一件一件事情做出来哪一个都够惊天动地的，生怕自己出名晚了似得。这个小猴子，真正比齐天大圣都要能闹腾。这么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人们只要一看到他就铁定会躲的远远儿的，唯恐祸及己身。
牛老爷子和宋胖子也录完了询问，被一个女警察带到了张解放的办公室。
张解放请二位坐下，说：“笔录都做完了，情况也属实，现在就是看看你们门店的损失，我们也要做到心里有数，将来也好协调解决。”
牛老爷子说：“钱这些事情都是小事儿，现在的大事儿是小杨，小杨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怎么能把小杨也给带到局子里来了？以后还有没有人敢做好人好事儿了？”
张解放说：“事情比较麻烦，那个女孩子呢是咱们县里的纳税大户，她名下的两间化工厂养着一万多名职工，也算是为我们县的人民生活，和经济繁荣做出了一定的贡献。所以……”
宋胖子说：“所以，你们决定法外开恩，放过具有违法犯罪行为的那些人，准备处理本来代表着正义的那个少年？”
张解放无奈：“我没有这么说，你看……”
宋胖子说：“你的意思就是这样的啊，除非你直接告诉我，你们会按照国家法律，公平公正公开地处理这一事件。”
张解放苦笑：“你看，你的思想就有些激进。”
宋胖子激动起来：“我只是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也是为了维护我国法律的神圣不可侵犯，这样做也是激进吗？”
牛老爷子打断了宋胖子的话：“我们知道了，还清您多照顾小杨，不要让他受到不公平的伤害。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走了，人家小兄弟是为了帮我们。如今，就算我们倾家荡产也要为小兄弟做一些事情。”
天龙集团派来的副总也到了，身边跟着一群男女，一副目中无人的派头，站在公安局的一层大厅里咋咋呼呼。
来人站到了牛老的面前：“你好，我是天龙集团的常务副总，受我们董事长委托前来协调处理本次事件的后续赔付工作。请问，你们店面的损失，有一个评估了吗？”
宋胖子就看不惯对方这种德性，说：“少说了，二千万，我们的几个元代的瓷器被砸的稀巴烂，真要上拍卖会，绝对不止这个价格。”
“那么两位的身体状况怎么样，需要去医院做一些检查吗？我们也可以先行赔付。”
宋胖子鼓足了勇气，也没意思说出来。对方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说：“那么我们就按照一位五万块的标准赔付吧，一共是二千零壹拾万元整，你们确认一下，在这里签字吧。”女秘书把一份文件递过去。
宋胖子拿过来笔准备签字，牛老爷子喊了一声：“且慢，现在直接谈赔付，早了点儿，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而且，既然这件事情已经报了公安局来管，那我们就等着执法单位的公平处置就好了。”
牛老爷子不亏是年纪长了一些，见过的风雨和人性的险恶都要比宋胖子更多。宋胖子一直都晕晕乎乎的没想清楚其中的原委。往公安局的大门外走，一直在追问牛老爷子：“那么多钱，为什么不签字先拿到手再说呢？”
张解放站在楼梯上看着这一幕的发生，他很庆幸牛老爷子看穿了对方的阴谋。要不然，即使你签了字，也拿不到一分钱的，对方接下来会开口向你提出巨额索赔。
你签了字就表明这件事情走上了私了的程序，对你一方的赔付讲好了，那么对龙小妹这一方伤者的赔付呢？别的人不管，单单就龙小妹一个人，估计就比现在的两千零壹拾万元整会多出好几十倍。
到时候，连公安局都不方便插手来管了。
牛老爷子把原委给宋胖子说了，宋胖子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帮不是娘养的，这么缺德。”
走出公安局大院，蓝色的波罗乃兹停在路边，陈老和梁红梅都在。
四个人会了面儿，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互相交流了一下，都觉到头大如斗。人家不仅有钱，还有省委副书记当后盾，他们这一方有什么？一个市长都不被人家放在眼里啊。
这时候，陈老的大哥大又一次响起来，陈老一看是刚才的两个电话，便交给梁红梅。
打电话过来的是梁国辉。
梁国辉：“梅梅，爸爸想到一个办法，如果能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到你朋友的话，也只能是这个办法了。”
梁红梅感觉到了惊喜，音调都有些变了：“爸，您快说。”
梁国辉说：“爸爸在东台县的时候有一个忘年交，古木轩的牛老。你还有印象吧？”
梁红梅迟疑了一下：“嗯，您说。”
梁国辉说：“牛老的女儿在国家计划委员会工作，实权处长。爸听说龙天野个人投资的火力发电厂在没有拿到国家计委的批复就先行开始建设了，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吗？爸爸给牛老打一个电话，然后呢你亲自上门去把事情讲一讲，我相信，凭着我们当年的那一点点的关系，牛老会帮忙的。”
梁红梅怎么会不知道父亲的良苦用心，只是父亲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因为牛老而起的啊。梁红梅转身把电话给了牛老：“牛老，您不是说我面熟吗？我是梁国辉的女儿。我爸爸的电话。”
牛老很欣喜：“原来是国辉的女儿，难怪看见就很亲切呢。”
接过电话：“喂，是国辉吗？我是牛得草啊。”
……
天龙集团的副总领着一大帮子人又追了出来：“你们什么意思，还要不要处理了？”
宋胖子说：“滚你妈的，要不要处理也要警察同志说了算，你算哪根葱哪头蒜？夹个扫帚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呢？还他妈敢在公安局里面下套欺骗爷们儿。真他妈当国家的法律制度管不到你们身上？”
副总身边的女秘书，邪眉吊眼地说：“话这么多，怎么不去说相声呢？不签字是吧，不签字也行，那就说说我们大小姐的赔偿问题吧。”
宋胖子朝着女秘书脚下啐了一口：“我呸，赔你妈蛋的。什么东西，都他妈一丘之貉。一个行凶的还这么嚣张，当他妈是民国旧社会呀？现在的老百姓可不是你们他妈谁想欺负就欺负的时代了。都他妈给爷们儿滚蛋，全骚腥味。我都要吐了。”
一辆白色的奔驰s600嘎吱停在了宋胖子身边，玻璃落下去，露出来坐在后座上的龙小妹，不屑地扫了一眼宋胖子和他身后的牛老，宋老，梁红梅，训斥自己爸爸派过来的那一帮子人：“你们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是臭吗？和一群土鳖争吵，我爸给你们开多少钱工资，让他妈你们这么一分一秒的浪费？跟他们费什么话？给我把省里知名的律师都请过来，我要把他们一个个的都告到监狱里去。”
宋胖子气愤不过，哈了一口痰隔着窗户竟然非常准确地吐在了龙小妹的脸上。龙小妹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在车子里手舞足蹈大叫着：“给我打死他们，打死了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