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
两个字卡在我的耳朵里面，我却在这两个字里闭上眼睛。
我死了吗？
为什么耳边会有水滴的声音。围讽丸号。
我在那里？
小白！小白你在吗？
小白。
“往里走。”
“什么？”
耳边一道声音，我看着上方，黑漆漆的地方犹如处身在地狱里面，我问着上头的声音，她却不在说话。
“你是谁呀！顺子嫂子吗？嫂子”
“往里走。”
“往里走？里面是什么地方呀！嫂子”
“往里走”
“往里走”
“往里走”
声音越飘越远。我拿到声音就好像从我的耳边慢慢飘走，我也不知道是那根神经不对，竟然真的开始往里走了。
我感觉我好想踩在了水面上面，脚下是冷冰冰的水面，每一步都带着清脆的水声。
“喂！大壮，今天又有肉吃了！”
“是呀！小玉着不是刚怀孕吗？这得吃点好的补补。冯叔这是要去地里呀！”
“可不是吗？咱又不像你能上山打山货，只能在地里忙着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小玉还在家等着呢！”
“那行。”
我顺着耳边的声音走出一片黑暗，入眼的明亮是一片幽静的村子，这里看起来好像有些岁月，黄土堆起的墙面，稻草扎起的屋顶，一个壮汉提着一只野兔走在田埂上，踩在地上的脚穿着一双稻草鞋。身上只是简单的穿着一件麻布衣，路过田里，对着每个人都热情的打着招呼，我也不知道为啥，，竟然跟着这个男人的身后，一路跟了上去。
壮汉顺着一间茅草屋走去，就看到原处一个穿着布丁麻衣的女子扶腰走了过来，大大的肚子像个皮球，看样子她就是我刚才黑暗里听到的那个名字，小玉，而这个壮汉应该就是黑暗里的大壮。
“小玉你这咋又出来了？我不是说让你在家等着吗？”
大壮连忙跑上前，手里的野兔换了一只手提着。一只手牵着走来的小玉，憨厚的脸贴在小玉肚皮上面。憨厚的笑着。“这小崽子今个倒是挺乖的，一点都不闹腾。”
“可能是闹腾累了，你不知道今个我可被他折腾惨了，累死我了。”
“是么！没事你休息一下，我今天打了野兔，等下我把它炖了，再叫你来吃。”
“恩。”
我站在门口看着大壮把小玉扶了进去，暖暖的笑在他们脸上绽放，大壮把小玉扶着在一张床上躺下，我也不知道为啥，也跟着在床边坐下。
我看着半躺在床上的小玉，她的脸上挂着母性慈爱的笑容，一手摸着肚子，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儿歌。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世界里面，但是我却觉得眼前的女子美的纯良，美的透着灵气。
很快的外面飘起了香气，我顺着香气走出门外，就看到大壮在院子里架上一口大锅，里面煮着已经收拾好的野兔，迷人的香气招惹着周边的孩子围在院子外面。
大壮像是没看到似的继续煮着野兔，直到煮好了盛起一碗断进了屋，我听着里面大壮喊着小玉的声音，在看院子外面，偌大的铁锅已经围满了孩子。
孩子们不怕烫的伸手去捞锅里的兔肉，等大壮再出来的时候，偌大的一锅野兔烫，已经变成了一口空锅。
大壮一笑的把铁锅收拾起来，那个笑，就好像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似的。
吃完了饭，小玉躺在床上睡觉，大壮折扛着锄头出去，我在屋子里转悠，却发现这里真的是穷的可以。
两间破屋子，一面墙壁上还破了两个大洞，洞口周围有黄泥修补的痕迹，看样子是已经修补过了，一张残破的床，一张打着补丁的被子，被子盖在小玉身上，现在是刚刚入秋，我就感觉小玉在被子里发抖，不知道真要到了冬天，这一张破棉被怎么包裹住两个人的身体。
另一间房子应该是储物间，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少许的红薯白菜，还有一小袋稻子，其余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柴火。
把粮食和柴火放在一起，我不知道要是一场大火出来，这里的粮食还能不能抢救出来。
摇晃着身子，我又回到小玉房间，鸡婆的打开他们所谓的衣柜，才发现里面更是穷的可怜。
一件夏衣，两件冬衣，还是那种单薄的如同一张皮似的衣服。
看刚才大壮的笑，我还以为他们家不富裕最起码也不会吃不饱，可是再看看这里，这明明就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的节奏呀！就这样一个家，还能把打来的兔子分给别人，反正我是做不到的。
不知道这是谁的回忆里面，我又从小玉家里晃了出去，看着这里黄灿灿的稻谷，看着这里的山清水秀，心里顿时一真舒服，没了恐惧，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旅游。
躺在绿色的草地上面，就像是一张天然的地毯，张开手臂闭上眼睛，享受着天人合一的快感。
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耳边是一阵阵的吵闹声音，我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就感觉一个人从我身边迅速的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小玉、小玉。’
脑子里的瞌睡虫刷的一下跑光，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就看到原处一股黑烟升向半空，黑色的烟红色的红光，一下照亮了整个世界，而那个方向，刚好是小玉家的方向。
起身跟着就跑，跑到院子门口的时候我就看到许多村民提着木桶，大伙奋力的扑灭眼前大火，大壮着急在人群外面，下一刻抓起一桶水顺着自己就倒了下去，然后不顾阻拦的冲进火里。
我听到大伙一边扑火一边叫着大壮的名字，火势越来越大，我在院子外面着急的咬着手指，这些准备的一点水根本就不够扑火，现在大壮和小玉都在里面，我不知道里面的两个人能不能活着出来。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一道身影跑了出来，大壮满脸黑漆的抱着一个小玉，小玉明显的是已经被抢昏了，这一抱出来，就止不住的咳嗽。
“小玉、小玉”
“大壮你还是抱着小玉去老林家吧！小玉这怀着孩子，搞不好就要一尸两命了呀！”
一个中年男人推着大壮，大壮这才后知后觉的抱起小玉就跑，一边跑一边喊着‘救救小玉’我跟在大壮后面一起跑，转眼间大壮就抱着小玉跑到一间草房里面，草房里透着一股药味，来样子像是一个郎中。
“老林叔，你赶紧看看我家小玉。”大壮一脸着急的抱着小玉，被叫做老林的老头张罗的让他给抱了进去，我跟着他们生活，就看到老林拿着一个毛巾给小玉擦拭，然后顺着她的嘴喂下半碗清水。
“咳咳咳”
“小玉。”
床上的小玉慢慢的张开眼睛，大壮抱着小玉，下一刻两人就哭道一起。
我盯着小玉露在外面的手臂，在看到她手臂上的一颗红痣以后，惊在原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顺子嫂子的手臂上也有一颗红痣，而这个小玉应该是凑巧吧！我自欺欺人的想着。
在黑暗中我就感觉那道声音像顺子嫂子的，但是我不敢肯定，现在再看小玉手臂上的红痣，我就确定这里的确是顺子嫂子的记忆，只是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里可是顺子嫂子的前世呀！
我还没弄清楚眼前状况，大壮就被一脚踹到了门外，我本能的去伸手想要拉起大壮，却发现我根本就碰不到他。
大壮起身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苦苦哀求着。
“老林叔你就帮我看看小玉吧！小玉现在怀孕了，不能不管呀！”
“想要我管也行，拿银子来。”
“老林叔，我没钱，我家被大火烧的光秃秃的，要不你先帮我看看小玉，我去打猎补给你行不。”
“少说废话，没钱就把你媳妇抱走，别说咱一个村的我没人情味，给你点草药，自己熬去，现在谁家日子都不好过，我要是救了你们，到时候谁来救救我呀！”
“可是老林叔”
“带走带走。”
小玉也被无情的丢了出来，大壮心疼的抱着小玉，我这才看到大壮的手臂上一块黑乎乎的烧伤，应该是刚才冲进屋子的时候烧的，可是这一路上，他却像是没感觉似的抱着小玉。
拿着几根杂草，大壮麻痹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的人像是瘟疫似的看着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恐慌，生怕大壮会赖上他们是的。
大壮抱着小玉走到一户人家，还没张开的嘴，就迎来一道强硬的门，大壮不死心的抱着小玉一户挨着一户，可每一次都是还没开口就被里面的人挡在门外，一次接着一次的心死，最后大壮只能把小玉抱回了家，放在一张破门板上，一边熬着所谓的中药一边抹着眼泪。
我蹲在小玉身边看着，她的脸色惨白不时伴着咳嗽，看样子是被呛得不清，被呛晕了其实放在空气比较好的地方让她慢慢苏醒就行，只是我的话大壮听不见，所以我就算是着急，也只能干着急。
突然小玉的肚子跳动一下，我以为是我眼花，盯着小玉的肚子就是一阵猛看，可在确定那个肚子是真的在动以后，我着急的拍着大壮，“大壮、大壮，小玉的肚子动了、她肚子动了。”
大壮当然是听不到我的声音，煮着中药的大壮还在擦着眼泪，可小玉的肚子却跟着越动越快。
“啊”
小玉大叫一声，而她的身下，竟然是一片血红
是血。
红色的血液顺着小玉的下.体流了出来，红艳艳的染红了门板，这是怎么回事？我心急如焚，可是我就算是在着急也起不了一丝作用，只能等大壮发现。
果然在大壮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以后瞬间坐起，在看到小玉下.体红色的血液后，发疯的跑了出去。
大壮跑了，我坐在小玉身边不停的给她煽动这风，不知道大壮跑去了哪里，我只知道现在小玉状况不好，这样大分量的出血，就算是孩子没事，大人也会承受不了。
“啊好痛”
“小玉你忍忍，大壮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你忍忍我去找大壮、我去找他”
我得话我知道小玉根本就听不到，但是我还是疯了一样的跑了出去，我不知道大壮跑去了哪里，只能满村子发疯似的找他，直到在老林的院子里我发现了那个憨厚的男人，我跟着跑了上去。
“老林叔，你就救救小玉吧！小玉在流血，你就救救小玉吧！只要小玉没事，我给你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我要你做牛做马有啥用呀！我家又不种地，你要是真的想要我就小玉也不是不行，除非”
老林眼底透着一抹算计的笑，我不知道他在算计什么，但是我知道他算计的一定是大壮手上的最后把柄。
“老林叔只要你就小玉，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要老林叔你救救小玉，就算没有我也会想办法补给你的，老林叔我求求你救救小玉、救救小玉”
大壮越是求着老林，老林眼底的算计就越是阴险，我心里跟着害怕，还不等我害怕完，就听到老林说道，“除非你把你家那块田的稻子给我，我就帮你救小玉。”
“稻子”大壮脸色苍白，下一刻又开始磕起头来，“老林叔，那块地里的稻子是我给小玉过冬用的，你要是要走了，小玉以后生了孩子她和孩子咋办呀！老林叔我求求你了，你行行好救救小玉吧！我大壮保证，今年过去了，明年我一定在开扩一块地出来，到时候种的稻子一定亲自送到老林叔家来，老林叔你就看在咱们村里乡亲的份上救救我家小玉吧！”
大壮还在不停的磕头，老林却突然换了一张脸似的，冰冷的一张脸，刻薄的说着，“大壮就是因为咱们是乡亲我才在这跟你说这么多话，这要是换个人，我早就一脚把他踹出去了，你说说你现在是要救你家小玉的命重要，还是抓着那一亩三分地重要，现在我要是不帮你，你就等着给你家一大一小收尸吧！到时候你留着再多的田地，还不是没用么。
所以你还是答应我的要求吧！我要你什么了吗？我不就是要了你一点稻子吗？你也别说你老林叔没人情味，收成之前你和小玉都能住在我这里，如果你要是能把稻子收好给我送来，我能让你们住到明年开春，你想想这马上就入冬了，你家那破房子一时半会也弄不好，到时候小玉带着孩子大冷天的在外面可不冷吗？老林叔仗义让你们住在这里，这要是有啥伤风感冒的，老林叔也可以帮你们医治，怎么样？想好了给我一个准话，但是我可要提醒你，要是耽搁久了，小玉要是有啥三长两短可就是你自个的事情。”
老林叔一副我为你们好的剥削这大壮，我站在一旁拳头握的死紧，因为我怕我一个忍不住想要把这老头打死，就算我现在打不到他，我也不想让他这般好过。
他怎么可以这样，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大壮和小玉明明对这些村里人那么好，为什么遇到事情以后，他们要这样对待他们，难道这就是人性的凉薄，我不明白。
后来大壮还是妥协了下来，带着老林回到家里，只是眼前的一幕，就连一向倔强的我都忍不住哭了。
被血泡透的门板，破碎的衣裤小玉趴在地上，血腥味引来的几只野狗，正在肆无忌惮的肯吃着她的双腿，露出的白骨，小玉一双手护着肚子，嘴角泛出的血丝，在看到大壮的时候露出一个笑脸。
“不”
大壮哭喊的冲了过去，发疯似的打着蟾食着小玉的野狗，野狗被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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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看着眼前一幕，早就吓得落荒而逃，小玉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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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变成白骨的小腿，一只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面，无声的说着，“睡吧！睡吧！”
眼泪从我的眼角划了出来，小玉像是感觉到我的触摸，闭上的眼睛嘴角带着微笑。
小玉睡了，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永远的沉睡了，小玉最后是笑着睡去的，我想，也许这样对她是最好的结局。
大壮被发疯的野狗压在身下，撕裂的野狗发疯似的啃咬着他的身体，等我在看像大壮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残破的骨架。
我捂着嘴巴无声的哭着，我摇头他们不该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就是一种命运，改变了所以几乎。
那天晚上大壮家又起了一场大火，大火烧的整个村子红成一片，扑灭不了的大火蔓延着整个村子，一夜之间，整个村子都埋在一片火海里面，从大人到孩子，从孩子到家禽，没有一丝幸存，再后来村子被一个道士封印，原因是怨气太重，而我就一直待在村子里面，看着他们从生到死，看着他们从村民变成无情。
“好看吗？是不是觉得小玉很可怜。”
风一样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回头，顺子嫂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边，大火少的发黑的地上已经冒出了鲜嫩绿色，她就像个调皮的孩子，穿梭在这些嫩芽当中。
“你还没回答我，小玉是不是很可怜呢！”
她歪着头在嫩芽中看我，那一笑，我麻木的摇摇头。
“你不觉得小玉可怜呀！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她很可怜，她和大壮一心的对村民好，后来呢！换来的是村民对他们的无情对待。”
“所以你就让全村人陪葬。”
“为什么我不可以？”顺子嫂子依然在笑，可爱的笑在我看来就是一种恶魔的羽化，而她扬起的唇角，凉薄的说着，“他们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抛弃我们，让我的孩子还没来这个世上就跟着我一起死掉，你可知道我肚子里装的是两个宝宝，他们原本那么可爱，可以很快乐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面，可就是因为这些恶心的人，让他们还能看这个世界一眼，就这样跟着我死了。
我和大壮从怀孕开始就等着他们降临，每天等着盼着，我还想着以后他们出生我要给他们取什么名字，大壮还说以后他要更努力的打猎让孩子幸福，可是最后呢！都死了、通通都死了，所以他们该死，全部都该死”
顺子嫂子的手再次幻化成鬼爪，我知道这是她暴走的前提，好怕的向后推了两步，却也看到了她眼里的冷笑，“怎么？你也会害怕，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善良一心为别人的姑娘，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这是两回事。”
“在我看来就是一件事情。”
黑线虫再次从她的手里爬了出来，一只鬼爪勾住我的下巴，顺子嫂子裂开的嘴，冷艳一笑，“在我看来你们都一样，为了自己对别人的生死袖手旁观，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你们还要活着这个世上，为什么你们这些人还能活在世上，所以说老天是不公平的，因为他们让你们这些可恶的人都留在了世上，而我呢！就是来结束你们性命的天使。”
绵长的话穿透我的耳膜，我感觉那些虫子已经爬到了我的脸上，脸上一抹，顺子哥的面孔从我眼前一闪而过，在配合大壮，我突然睁大眼睛，“顺子哥就是大壮。”
急需答案的我瞪大眼睛，顺子嫂子收回手里的线虫，一笑，“没错，他就是大壮，当年他被野狗蟾食，我因为恨念留在这里，我寻找了千年才寻找到他一世转世，所以我再一次嫁给了他，不过这一次我不会让他在惨死，我会用我的力量护他一世周全。”
“那你既然找到了大壮，那你为什么还要想带走大宝。”
“因为他们很孤独”
“他们”
“就是我的孩子。”一片刻的伤感，顺子嫂子展颜一笑，“你知道吗？其实我的两个宝贝并没有死哦！他们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面，如果你死了，我会让你见见他们。”
“不可能。”我瞪大眼睛，“你死的时候他们还没出生，没了你他们根本就活不下来，而且当时他们根本就没有被及时取出来，他们不可能还活着，这不科学。”
“科学？哼！你还真是好笑。”
我好笑吗？哑了。
“你想知道吗？”一张笑脸印了过来
“她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