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舌战
裕王府里，“这个伯言，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一个好好的大将军，非要牵扯去做什么生意牟利，他也不怕被人勾上以权谋私的罪名！”裕王此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身旁的李彩凤小心的将茶水放好，便是退到了一边。
“这个倒是未必，王爷，你不要忘记了，现在的陆炜虽然是有着大将军的名号，但是实际上却是一点事情也是没有管，说白了，某种程度上和百姓无异啊，即使是御史们想要攻讦他，也不会以此攻击点的！”徐阶解释道。
“徐师傅，你这是怎么说？还有，陆炜闹出这么大动静，竟然是没有御史去攻讦他，朝里也是显得太过于风平浪静了，很是奇怪啊？”裕王问道。
“因为陆炜已经是上了两道奏疏，将自己的事情解释了，第一道奏疏说的是是，他的这次赛车其实只是一次玩乐，但是后来许多人加入其中，于是他便是想着做大一点，同时，他认为这也是引导督促百姓锻炼体魄的一个好机会，这对于大明的兵源是有着很大帮助的。第二道奏疏就是说，通过这种赛事，可以大量获利，朝廷也是可以因此获得更多的税银，而这些钱，又是可以用在养济院这样的地方，以民之才，谋取民之福利！”徐阶道。
“哦，那你们几位怎么看？”裕王不禁问向身边的张居正高拱他们。
“这件事情，想必也是他为了自己赚钱弄得冠冕堂皇的借口，不过，我也是看了奏疏的，确实是也是有着可取之处！”高拱道。
“哦，哪些可取之处？”裕王不禁好奇道。
“第一点，陆炜提出，以此为契机，使得大明百姓重视体魄锻炼，尤其是读书人，当年孔子倡导六艺，但是实际上却无视荒废许多，使得众多读书人成了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另外也是结合嘉靖二十九年之事，以及英宗先帝瓦剌之事，陆炜认为，若是京城百姓皆是可以有良好体魄，纵然是有贼兵围城，这全城百姓顿时便是可以成为百万援军，正如鞑靼他们全民皆兵！还有就是所谓福彩之事，借此凝聚民间财力，用以改善养济院、漏泽园等等，我大明的国库现在确实是有些艰难，只要是实行得当，也未必不能成为一件好事！”张居正解释道。
“可是这些东西不会出现问题吗，会不会又是被奸人利用？”裕王问道，而他口中的奸人，自然是严党。
“这些事情，陛下也是有所考虑，所以明日，就要进行御前奏对，由他亲自向陛下和朝廷解释！”徐阶道。
“那么，就请徐师傅好好听听他究竟是怎么说，究竟是会成为大明支柱，还是有事一条蛀虫！”裕王叮嘱道，目光变得凝重。
“是，殿下！”徐阶回应道。
······
西苑，嘉靖皇帝端坐于帷帐之中，两侧分别是内阁和司礼监成员，再下方，便是陆炜这些内阁参议。
“想必之前在京城那件大事，大家都是知道了！”嘉靖皇帝那略显随意的声音在这和殿宇回荡着，群臣无一人敢应声。
“我之前得到了两份奏疏，就是关于这件事的，已经是叫了内阁去议了，今天就是叫你们再好好议议看，伯言！”嘉靖皇帝说着，目光便是落在了陆炜的身上，今天，他并没有把陆炳也叫来。
“臣，在！”陆炜急急出列，恭敬的行礼道。
“你的奏疏，朕看过了，现在你就好好回答内阁的问话吧！”嘉靖皇帝道。
“遵旨！”陆炜应道。
此时，徐阶缓缓上前，表情显得很严肃，“内阁参议，陆炜回话！”徐阶严肃道。
“下官在！”陆炜应道。
“你之前的所奏，建议在民间大量进行比赛，以此督促百姓学子，强健体魄，然，之前之事，你是否在其中牟利，此番言论是否是诡辩，若不是，请你在御前说明！”徐阶道。
“下官之前奏疏所言，皆是事情，至于牟利，下官却是赚了一点，但是只是一些咨询之费，就是如同一些题词润笔之费，但是此事决不可仅仅因为此间可以获利便是质疑，下官认为这并不相悖，我大明百姓常年受到鞑靼侵扰，而我大明军队自太祖开始屡次出征，却是无法彻底平定，在下官看来，当时那些鞑靼一直认为汉人软弱，他们自诩为狼，我们汉家为羊，所以他门即使是短暂臣服，依旧是会继续反叛，下官认为，唯有是的我汉家儿郎也变成了狼，他们才会真正畏惧，而要成为狼，自然是离不开强健体魄，而且儒家六艺之中，也是主张体魄锻炼！这也是圣人之道！”
“然而，圣人之道，能明白之人又是几何，对于百姓，生存是第一，所以在其中让百姓可以看到利益，他们才可以有兴趣去做，如赛车，这次定下高额奖励，便是要刺激大家！”陆炜解释道。
“可是，你这样却是会给人侥幸，认为以此便是可以发财，放弃耕织，岂不是本末倒置？”严世蕃此时冷笑道。
“严世蕃，此时是御前奏对，你事实小小参议，没有文化，就没有你说话的余地，闭上你的嘴巴！”严嵩此时当即出言喝斥道。
“是！”严世蕃当即便是闭上了嘴。
“严世蕃之言虽然是莽撞，但是并非无理，陆大人还是可以回答一下！”严嵩此时却是道。
陆炜心中冷笑，他自然是清楚，严嵩他们绝不会放过自己的，“是，对于严大人的话，确实是有道理，但是凡是都是有利有弊，对于那些心存侥幸之人，我们更多的是要以圣人教化感化，让他们明白其中利害，同时对于参赛资格，我们可以严格审核，如务农子弟，需由乡绅做保，担保其没有荒废耕作，方有资格，城中杂役，则是由主人做保，同时下官在第二道奏疏之中提出，国家福彩，其实也是可以利用引导，让他们明白自己花的每一分钱其实最后是可以用在自己的身上的，同时，在告诫他们多行善事，便是介意更好的拿下奖励，苍天和皇上都是看重人品好的人！”
“可是之前，你在其中还是涉及赌博，可知这是荼毒百姓之举，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而你这样无疑是助纣为虐！”徐阶道。
“这次是下官疏忽，但是下官也言明，这更多的是一种玩乐，倘若朝廷要介入自然是可以调整，另外，赌坊在我大明并非违法，赌坊加入其中，我们完全是可以增加税收，我大明对于农民赋税极低，但是赌坊却是可以课以重税，此后这些税银便是可以用以养济院、漏泽园和惠民药局，赡养老者，最后依旧是用之于民，而不让然而加入其中，他们暗中一样可以进行赌博，但是其中收益，却是一分也是用不到百姓身上，相比之下，何种更好，诸位大人和皇上当是自有明断！”陆炜又是一番解释。
陆炜此番言毕，顿时殿宇之中，一片沉寂，显然他们都在思索陆炜的话，只不过有些人是在想着如何利国，有些人是想着如何利己，而在一旁的张居正，此时他看着陆炜的眼神之中，却是透出一种异样的光彩。
他是赞同陆炜的想法的，而他在日后所提出的“不用清官，只用循吏！”主张却是与此不谋而合。
之后又是几番对答，陆炜却是都是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从容应对，对于这些官场上的事情，陆炜也是有着自己心得，他们最为擅长的就是以大义压人，那么自己就是要要以大义还击，总之，自己一定要是那个为国为民的人。
“呵呵呵，伯言你倒是真的对于朕所给的卧龙称号，一番答对，倒是真的有舌战群儒的风采了！”嘉靖皇帝最后笑道，“好了，这件事内阁回去再好好议议，拿出一个合适的方案来，伯言也不能闲着了，暂时就以内阁参议的身份跟着内阁做完这件事吧！”
“臣遵旨！”顿时众人齐声应道。
······
午门外，“这个小子果然是不简单啊，不过却是一个捞钱的高手，这样光明正大的捞钱方法，还能附以天下大义，当真是了得，他这一下，倒是使得天下百姓官员都要沾光了！”严世蕃一边走着一边冷笑道。
“是啊，小阁老，不过这件事也是看出，这陆炜也是和老子一般，是个贪财之人，只是他比他老子更加高明，这样的人我们倒是可以拉拢了！”罗龙文道。
“此事，先不急，你们还是先好好把这件事弄出一个方案来，人家给了一个名正言顺的挣钱法子，要是弄不来，这就是饭送到了嘴边，都是吃不了了！”严嵩慢悠悠道。
“是，爹，下面的事情孩儿知道怎么做！”严世蕃道。
而另一边，陆炜则是已经是被张居正他们邀请前往裕王府邸，毕竟陆炜还顶着一个太子少傅的头衔，算是裕王老师，老师去学生府邸，倒是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谁也说不了什么。
“见过裕王殿下！”陆炜向着裕王恭敬的行了一礼。
“伯言免礼，你毕竟是本王的少傅，也是本王的师父，这样的大礼不必了！快快入座！”裕王笑道。
“谢裕王！”陆炜道了一声谢，便是各自坐
“伯言当真是我大明奇才，武功平定草原，已然是盖世奇功，今日御前奏对，本王也是听说了，当真是振聋发聩啊！”裕王笑道，“邀你前来，就是想听听你的对于你的两道奏疏是不是已经是有了具体方案！”
“皇上不是已经是说了交由内阁商议，下官跟着就是了！”陆炜说着，目光便是看向徐阶他们。
“伯言，你是聪明人，我们也是不绕弯子了，你所提方案，实在是有些前所未见，但是这些方案要实行，其被奸人利用也是不可避免，一旦被奸人所误，那么这就可能危害天下，那时候你也是自然是不能独善其身了！”徐阶道。
“哦，诸位所担心的是严党吧？”陆炜笑道。
“不错！”裕王点头道，表情也是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现在严党势力实在是太过于巨大，难保原本是利民国策便是会成为害民利刃，这一点，我们不得不担心！”
而此时陆炜也是渐渐收起了笑容，“可是这世上并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