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众矢之的
玉盏破碎的清脆之声，在这殿宇里是那么清楚，但是，嘉靖皇帝此时却是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吕方，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嘉靖皇帝吃面色不由得有些潮红，胸膛也是开始微微的起伏，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消息，而这一众大臣，除了严世蕃依旧是保持冷笑，严嵩依旧是那平日里那种平静，其他人的脸色都是显得街复杂，有震惊，有质疑！
“回皇上，神威大将军陆炜率领本部骑兵以及凉州军，突袭哈密卫，鏖战一夜，攻克哈密，全城军民臣服，我大明收复哈密卫！”吕方此时再次说了一遍，语调依旧是那么激动，似乎活塞会差点就要说错了一般。
“快，快，把奏章拿来！”嘉靖皇帝急急道，吕芳不敢怠慢，便是急急的将手中奏章呈上，嘉靖皇帝此时一把夺过奏章，双手竟然是不由得微微的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嘉奖皇帝缓缓的打开奏折，“臣宣大总督杨顺启奏，嘉靖三十三年四月二十，神威大将军率军至凉州城，集合凉州即周围诸城火器，于二十六日夜间，突袭哈密卫，神威大将军骁勇无敌，鏖战一夜，终攻克哈密，全城臣服，我大明收复哈密卫，无奈，大将军依仗火炮之威，致使哈密卫城池受损严重，四门具废，全城百姓，惶惶不安，今哈密百姓纷纷迁往凉州，臣······”嘉靖皇帝此时没有在念下去了，因为后面的那些对于他已经是并不重要了。
“哈哈哈，哈哈哈，伯言果然是我大明利剑，剑锋所指，无往不利！”嘉靖皇帝兴奋的大笑，自从弘治年间，大明与吐鲁番几番争夺，直至嘉靖初年，则是完全失去了哈密卫，这对于他，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耻辱。当年太祖击溃元朝，建立大明，成祖南征北战，开疆拓土，使得大明疆域达到极致，除了后来安南再度独立出去，之后，他便是大明朝第一个丢失国土的皇帝，哪怕是他的那个堂哥，一直被人视为荒唐皇帝的武宗，正德皇帝，也是并没有真正丧失国土。
嘉靖皇帝，他一直都是想成为一个不亚于太祖和成祖一般的皇帝，但是这却是无疑是他最大的败笔、污点，而现在，哈密的收复，无疑是可以将这个遗憾弥补，为他的文治武功再添上一笔惊艳。
“文孚，文孚，朕要谢谢你，谢谢你！”嘉靖皇帝此时将目光转向陆炳，陆炳当即便是急忙跪下，“皇上切莫如此，报效陛下，是臣子应尽的本分，皇上这是折煞了微臣！”陆炳急急叩首道。
“恭贺陛下，今次大将军收复哈密，是皇上慧眼识人之功，更是我大明万民之幸！”严嵩此时率先向着那嘉靖皇帝行礼道。
“传旨，加封陆炜为太子少保，赏银五万，绢十万匹，晋封威国公！”嘉靖皇帝当即道。
随即，其他的朝臣也是跟着行礼祝贺，嘉靖皇帝的脸上尽是欢喜之色，“启奏皇上，今次大将军攻克哈密，虽然是惊世之功，但是如此封赏着实有些过了，我大明祖制，非是开疆拓土之功，不得封国公，何况现在这神威侯，还不到二十，二十封侯已然是世间罕见，再若是封为公爵，这也是未免······何况，此战，神威侯毁掉城池，之时哈密百姓流离失所，这未必不是过错，封为公爵，也是实在是有些过了！“高拱此时突然开口道。
“哈，高大人真是会说啊，不过我感觉你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大将军此番奔袭哈密，为的就是可以进入瓦剌草原，扰乱敌后，而哈密在他人手中，自然是难免不会生出隐患，这一切战术自然是唯有速战速决，这样自然是不能面面俱到，现在高大人在这里却是要要装圣人，那么高大人，我问你，不这样，一旦是延误战机，一个小小哈密和我大明边疆数十万将士，数百万百姓的安危相比，那个更加重要，高大人？”严世蕃此时依旧是带着那轻蔑的冷笑道。
接着他的目光又是转向那兵部尚书张经和平虏大将军仇鸾，“两位大人，也是懂兵的人，不知道我这样说的可是有错？”
“严大人所言确实是不错，就目前战略全局，神威侯这般确实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张经和仇鸾此时应道。
高拱闻言，当即脸色不由的涨红，而此时徐阶确实也是站了出来，“高大人，和严大人所言都是有理，现在一切都是以抗击鞑靼为大计，其中一些细节，确实不必在意，何况此时神威大将军确实是收复哈密卫，功不可没，可是急于封赏国公，确实是有些过了，毕竟现在战事未定，这哈密最后是不是就会完全重回大明，其中还要面对和吐鲁番之战，所以这些的封赏完全是可以在大战结束之后，再一一核对，论功行赏！”
“陛下，臣也请暂不要封赏犬子国公！”陆炳此时也是跟着附和道。
“这是内阁的意思吗？”嘉靖问道，目光自然是落在了严嵩的身上。
而与此同时，其他人的目光也是随机落在了严嵩的身上，“回皇上，老臣也是以为徐大人言之有理，大将军劳苦功高，封赏自然是要的，但是国公已然是乃是国之柱石，神威侯虽然是天资过人，战功卓著，但是终究是还是年轻，需要锤炼，所以皇上若是要赏赐，可以多给一些金银财帛，臣听闻，神威侯之前在自己的食邑，看着自己食邑之下的百姓饱受当年鞑靼之祸，便是免了他们的钱粮，致使现在神威侯带着自己的夫人，还是和老父在一起，这未免也是有些寒酸了，连侯府都住不起了，至于这国公之事，可以暂缓！”严嵩此时缓缓道。
这番作答，却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意料，原本一直都是为皇上马首是瞻，只会专门派皇帝马屁的他，竟然是也是反对皇帝的意思，这连他的儿子，严世蕃都是显得由此而错愕。
“既然是内阁都是这么认为的，那就就是暂时不封国公了！那么就让杨顺好好安置流民，同时，小心吐鲁番的反击！”嘉靖随即道。
······
裕王府，“看来今天和严世蕃是早早就是得到了这消息，才会这般有恃无恐了！”高拱一脸的愤恨道，对于自己被严世蕃的嘲弄，他还是无法释怀。
“真是想不到，这陆炜竟然是有着这般本事，前番刚刚在蓟州之外击溃鞑靼，这转眼，便是将哈密卫收复，当真世间少有的将才！”裕王不禁一阵感慨道，此时的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当初他所认识的那个成天就知道招猫逗狗，不学无术的家伙如此却是俨然是要成为大明扭转这北方危机的关键人物了，一切简直是那么梦幻。
“是啊，这也是我大明之幸。同时也是殿下的机会，若是这陆炜此战可以活着回来，殿下一定要与之交好！”徐阶道。
“可是，现在他们陆家可是和严家关系好着呢，哪有那么容易，到时候，就怕是王爷是自讨没趣！”高拱冷冷道。
“不然，现在，严家和陆家虽然是交好，但是这也只是暂时的，此战之后，只要陆炜归来，陆炜从此在军中威望将是如日中天，而此番与他出征的将士，有多少会成为他的心腹，谁也不知，这是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量，严嵩他们不会不争取，也不得不防，今日严嵩之所以会咱同不让陆炜封为公爵，同时还特意提到此时的陆炜还住在陆家，并未居住侯府这一切都是已经是在说明，他已经在开始地方陆炜，不希望陆炜和陆炳这对父子在一起，必须将他们分开，只要分开之后，父子之间便是更加容易产生隔阂，那么渐渐的陆炜或许就会成为一股独立的力量，而这样便时相对好控制！所以王爷，这对于我们也是一个机会！”徐阶分析道。
“徐师傅，言之有理，只是，您感觉这伯言当真是会愿意与我们一起？”裕王不敬有些迟疑道。
“老臣只能是说王爷，比之那严嵩更有把握，因为皇上已经是为王爷铺好了路！”徐阶道。
“哦，父皇？”裕王不禁有些意外道。
“是的，现在陆炜已经是与杨博的女儿成亲，就目前看来，陆炜当日竟然是可以为了自己食邑百姓疾苦，而免去钱粮，自己与妻子贫寒度日，就证明此时的他心中还是存有民生疾苦，加上有着杨博在旁，陆炜自当是不容易与严嵩一路！”徐阶道。
“徐师傅言之有理！”裕王脸上随即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
平虏大将军府邸，“真是想不到，这小子竟然是这么能打，不行，我必须想办法，要不然，我迟早要被这对父子骑在脖子上拉屎！”仇鸾恶狠狠一掌拍向那桌几，当即便是只见那桌上茶杯四分五裂。
随即他便是坐下，奋笔疾书，“来人！”仇鸾突然大喝一声，很快一个小校便是进来了，仇鸾将写好的文书装进信封，同时用火漆封好，便是交到了那小校手中，“送到北方去！”
那小校接过，便是急急离去，“哼，小子，我看你还可以嚣张到什么时候！”仇鸾脸上随即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
严嵩府邸，书房之中，严世蕃来回踱着，“爹啊，我就是不明白，你今天怎么就是顺了那帮家伙的意了，皇上要给那陆炜封国公，就封啊，这小子如此了得，此后定将成为我们的麻烦，不如直接现在将其所能获得的荣耀全给了他，到时候封无可封，便是只有死路一条了！”严世蕃抱怨道。
“哼，你就是当你聪明，你以为别人看不出，那陆炳就是第一个能看出来，正好就是拿了那高拱和徐阶当枪使，你以为皇上看不出来，封无可封，怎么可能，从之前，皇上给了他侯爵，现在给了什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却是迟迟没有提到给军权，连之前当个参将还管着神机营，心在却是什么也没有了，你当这是什么，他是皇上挑出来的，皇上自然是看的远，只要鞑靼还是可以一直危害大明，那么他陆炜这柄利剑皇上就是一天也不会撒手！”严嵩语调还是那么平静，但是这字里行间却是无不是透着风云起伏。
“那么您的意思，不能就这样看着吧？”严世蕃疑惑道。
“自古出将入相，世人都说我们父子权倾天下，这回我们便是可以让他们看看，到底是那对父子，权力更大！”说话间，严嵩那微闭的眼中，渐渐的露出一道精光。
严世蕃一听，当即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冷笑。
而此时，陆炜他们正在草原上驰骋，他可是绝想不到，在就在他进入草原之后，这在数千里之外的京城，却是已经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还都是围绕着自己的。
“我们这是到了哪里？”陆炜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问道。
“应当是已经是靠近了瓦剌的王庭了！”杨俊民此时兴奋道。
这段时间，他们在这草原上，到处征伐，这支大明骑兵，此时已经是要被陆炜带成了蒙古骑兵了，他们完全是按照蒙古骑兵的战法作战，每次见到有部落，拜师大军犹如狂风掠过，将那些那些可以劫掠对方东西全部带走，同时，尽可能多的斩杀那些瓦剌精壮男子。
瓦剌他们怎么也是想不到透着大明的骑兵竟然是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此番他们跟随鞑靼出兵，尽管他们也是流了心眼，将部分精锐留下，但是面对这样这么庞大的骑兵军团，而这些明军根本就是来攻占领地，他们就像是狼群一般，只是为了杀戮而来。
每次攻击一个地方，杀完人抢完东西就一溜烟没有了，行踪难觅，经常可能一天，就是连着好结果部族被袭击，对此，瓦剌不得不做出还击，但是他们却是又是不敢全力一拼，毕竟东边有鞑靼，西边有吐鲁番，他们还是有着很大的顾虑，结果，几次出击，要不就是无功而返，要不就是被打的满地找牙。
最后，瓦剌只能选择坚守，而与此同时，巫狼之名在这瓦剌草原，渐渐的变成了一个诅咒一般的存在，只要是听到巫狼在附近出没，那些瓦剌人便是终日惶惶不安，整个草原似乎都会死已经笼罩在这种恐惧之下。
“好了，吓吓他们，我们在这里折腾这么久了，到时候先回凉州稍作休整，便是立即回援蓟辽！”陆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