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年之约
简陋的小屋里，落行云掷地有声的一席话震得徐小宁和杏儿都是有些一愣一愣的。
“大叔，你是不是病了啊？”
杏儿赶忙走到落行云身边，探出右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你这丫头，胡闹些什么啊！”
落行云一把打开杏儿的手，一脸的不耐烦。
“我胡闹？你才胡闹呢！难道你不知道通过风谷试炼比登天还要难吗？”
杏儿突然火冒三丈，虽然她已习惯了落行云喜欢唬人的毛病，但她觉得落行云这一次唬徐小宁唬得有点太过分了，实在是让她看不下去了。
要知道自无上门创派百年以来，能够通过风谷试炼，成为无上门护门弟子的只有区区数十位，可谓是真真正正的凤毛麟角。
“师……师父，杏儿，你们说的风谷试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徐小宁听着落行云与杏儿的争吵，有点不明所以，沉默了半天，只能一脸不好意思地问向两人道。
“什么？你竟然连无上门的风谷试炼都不知道？”
落行云嫌弃地白了徐小宁一眼。
“风谷试炼乃是初云道界的一大盛事。每隔十年无上门掌教便会解开一次风谷的封印，三年后便是下一次解开封印之期。但凡是无上门的弟子都可以在白天进谷锤炼，只要能在天黑前经过层层考验走出风谷，便可成为无上门的护门弟子，到时候除了初云国道界其他宗门，初云皇室也会亲自驾临无上门，亲赐护门弟子。你这臭小子竟然连初云国这么举世瞩目的大事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初云皇室亲赐……”
徐小宁眼神呆滞，口中轻轻念叨，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皇室亲赐，那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无上荣耀！
“瞧你小子那样，也忒没出息了，一个皇室亲赐就把你唬成了这样。”
落行云又鄙视了自己徒弟一眼。徐小宁傻笑了一声，搔了搔头，一脸的不好意思。
“护门弟子不仅是皇室亲赐，以无上门在初云道界的地位，护门弟子同时还是整个初云道界的明日之星，是无上门重点栽培的对象，他日就算成为初云道界第一也不是没有可能。怎么样？流口水了吧？心不心动？”
落行云拍了拍徐小宁的肩膀，眼神使坏道。
“初云道界第一？”
徐小宁一脸茫然，他压根就从未想过这些，他从小最大的梦想无非就是能像看到过的那些无上门弟子一样，站在一把大剑上飞来飞去，潇洒自由，至于初云道界第一，在他心里着实是没什么概念。
“哼，大叔你可真敢想，还护门弟子，还初云第一，你怎么就不想想小宁在风谷里出不来？那风谷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这么多年，是出来的人多，还是死在那里的人多，你不知道吗？一百多年也就出来了那么数十个，死了的倒是不下上百人！”杏儿瞪了落行云一眼，转而看向徐小宁道，“小宁，你可不知道，那风谷里面可危险了，别说天黑前走出来了，能不把命丢在里面就算好的了，你可千万不要听大叔胡说，到时候我可不想没了你这个朋友。”
以初云天才之众，百年时间之久，能通过风谷试炼的才仅有数十人而已！
杏儿的寥寥几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将徐小宁从头顶淋到了脚底，他背脊发凉，心里一阵后怕，他倒不是怕那风谷里的凶险，只是怕凭他竟怎敢有了与那初云百年仅有的天才们相比之心！
“杏儿这丫头说的也对，风谷确实是极其凶险的。”落行云说着，话锋突然一转，“不过，谁让你小子运气好呢，有我这么个好师父，就算那风谷九死一生，只要你乖乖听为师的话，三年后就等着做无上门的护门弟子便好。”
“啊？”
徐小宁自然不敢相信落行云这话，但看得他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加之自己又刚刚拜师，不能转头就拂了他的面子，只能木木地点了点头。
“嗯。”
落行云颔首，站起身来，突然一个人“哈哈”地莫名疯笑了两声，紧接着，他又偷瞄了杏儿一眼，从桌上拿了两个果子悄悄藏在脏兮兮的衣袖里，得意地朝屋外走去。
“唉，真不知道他在得意个什么劲。”
杏儿看着他摇摇晃晃，疯疯癫癫的背影，一声叹息。
清澈的河水荡漾着微风送来的层层涟漪，落行云左手支着脑袋，右手提着一支鱼竿，嘴上打着哈欠，身子慵懒地斜靠在大树上，一身粗布衣服在地上蹭来蹭去，满是灰尘。
杏儿看着他这般悠哉悠哉的模样，又想起刚刚在屋里他唬弄徐小宁三年后成为无上门护门弟子的事，不由气不打一处来。
“哼！这个大骗子现在还挺舒服的！”
杏儿怒气难平，气冲冲地走到落行云身边，趁其不备，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鱼竿。
“你还有心思在这里钓鱼，你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你这丫头，在说什么呀？快，快把鱼竿还我，有鱼要上钩了。”
落行云突遭杏儿夺竿质问，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迅速站起身来，焦急地想要从杏儿手里夺回鱼竿，却是不料，杏儿竟将鱼竿一把丢进了河里。
“唉！你这丫头怎么又跟我过不去啊，看样子，午饭又只能吃野菜了！”
落行云心疼地看着河面上漂浮的鱼竿，长叹了一声气，无奈抱着胳膊蹲在了地上。
杏儿完全不在意他的沮丧，心思还是停在他唬弄徐小宁的事上。
“大叔！你说这么些年了，我从来就没见你使用过道法，你拿什么教小宁通过风谷试炼，做无上门的护门弟子啊？你这样会害死他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道法？哦，就因为你没见过我使用过道法，就能妄下定论说我不会道法？你大叔我，深不可测，岂是你一个丫头片子能看得透的？”
落行云板起脸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
杏儿一听，惊喜得差点跳起来:“这么说，大叔你会道法？”
“我当然……不会了。”
“你……”
杏儿看着落行云又恢复成一副无赖的样子，气得牙直痒痒。
“那你怎么能骗小宁呢？三年后的风谷试炼，你让他怎么办？你要是让他进谷，他会死在里面的！”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死脑筋呢，我这么骗他都是为了他好，你看他先前知道自己做不成无上门弟子心情多失落啊，这可不利于他伤势的恢复。现在我答应让他成为无上门护门弟子，你看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多有干劲。”
“那三年以后呢？三年以后他知道你是在骗他的，他该不是更失望啊？”
杏儿忧心忡忡。
“三年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啊？到时候说不定无上门都不在了！”
落行云摆了摆手，却是一脸满不在乎。
“你……无上门已经有一百多年了，怎么可能说不在就不在了呢！”
“唉！”
落行云叹了口气，看着杏儿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又装得语重心长起来:“丫头啊，人活着总得有个希望，当年我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你一听说自己没爹没娘了，只有我这么个糟大叔陪着的时候，不也是要死要活的，要不是大叔我骗你，说等你长大了给你找个好人家，你会这么开心地活到现在？”
“你……你……你胡说……”
杏儿被落行云一番话气得牙直痒痒，握起拳头便是朝他砸去。
“对了，你看我这徒儿怎么样？又乖巧又有上进心，要不……”
落行云一边躲开着杏儿的拳头，一边玩笑道。
“你还胡说，我不跟你说了。”
杏儿说着，脑中飘过云松掌教他们进屋时，徐小宁不小心摔倒在自己身上的一幕，不由脸上一阵娇羞，赶忙跑了开去。
“哈哈哈哈，这丫头，真的是有点大姑娘的样子了。”
落行云看着杏儿的身影，眼神里满是怜爱。
他刚想转头离开，却恰巧看到了此刻正躺在小河上的鱼竿。他不由啧了啧嘴，皱起了眉头。
“啧，这鱼竿就这么扔了也未免太可惜了，再说，我可真不想再吃那丫头烧的野菜了，要不……”
他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又警惕地看了下四周，偷偷从袖中探出一只手，突然间，一缕清风拂过，河面上的鱼竿竟一下子腾空而起，像是被豢养的小宠物一般，听话地稳稳窜入了他的右手中。
“哼，竟然说我不会道法……”
落行云脸上露出了一道得意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