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不知梦:不过聚散一场

  辗转惊梦黄粱碎，景散失复痴迷。金乌起，哪有太虚假假？化，化！间化有三，一曰梦中痴，二曰忆梦喜，三曰失梦悲。

  一、万迷蒙之痴

  梦中有万迷蒙之痴。梦中人们大抵是不梦的，甚至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也不会有一丝诧异。卡尔文·霍尔博士曾经录一万余个梦的描述，虽然有文化的差异，阶层的隔阂，人们的梦境还是有一个之处——梦境中出场的人物，过半都是人们不熟悉的陌生人。有人声称，这是由于人的眼睛总在洞察这一切，从而构成了这个12亿像素的界。天会有无数与毫无关的人群略过，大脑印下他们一张张的面孔，丢到弗洛伊德口中的潜识里。这座巨大容量的冰山为准备了创所需要的量素材，如同洪水一般淹没梦境里微不足的违和感。是所熟的一切，构成了无力驳的骗局。

  梦境织起了罗网，日在水面上捞起入局的蜉蝣，时间一到，又抛水里。冰水惊醒梦的人，人们顾着醒后的琐事，又是朝晚过一日。拖曳着疲惫的躯壳，到水中，冷却了今日。捞起他们的是线条扭曲的一张大网，他们去的地方，也是黑暗沉寂的死地，没有色彩，没有温度，没有扰人的声响。

  少有几人，捞起后竟有了呼吸，触碰到破碎梦境尖锐的棱角。

  传说，宋黄庭坚在梦里寻得了前的居所，写下了“似僧有发，似俗无尘。作梦中梦，见身外身。”我自认没有脱离尘的悟性，在入眠以后，大都见不到自我的映射，有雄奇的风搭配几同陌的旧友瘦长的背影。

  孟宇多年和山民持一样的作息，避免恐怖，血腥，追唯。在寻山访友的途中梦，梦到了“辉煌奇绝的风景和寂寞暗沉的独行”。梦中的行走也如，梦是早已经无我的故事，裹挟的人们有那一镜到底的忆，可在摔入水中后，这些镜头又散的零八落。性如贾宝玉，出了太虚幻境也记不得诗卷上预示的未来。痴狂，不过一场空。

  二、所悟之乐

  凌乱的逻辑，天马行空的灵感，启示着天才们去就奇迹，就人类。作曲家塔尔蒂尼在梦中释了恶魔，价是一首迟迟写不完的曲子，曲子一结束他便醒来，记下这首《恶魔的颤音》；化学家凯库勒梦启迪出苯环结构；数学家拉马努金梦到多个数学。在弗洛伊德来，“浓缩是拆掉潜识的繁复包装，杂糅和调整我们种种的内心潜识，将它们合成一个的不实存在过的整体”。类似于观的体验，将人类的故事汇总编，润饰成的经典。

  梦的终结，如同一尾鲸的宿，舍弃躯体却留下鲸落，不同的是，它会在几分钟内迅消，梦的主人彻底忘却。若是不存在永恒，义就不该存在的时间长度所限，划亮的火柴，远比朝生暮死的蜉蝣值得。始源神经节一串电，就是值得描摹一生的画面。

  转瞬逝的灵感使我乐于梦，天在睡下时，都祈祷有一帧细节能够留在梦境独有的视觉中，不需要言语去阐，是若若离的挂在眼前。

  三、破镜难圆之殇

  理论上天有四个零零散散的梦境，帮助人完成朝夕日月间的过渡，是，如刘亮所说：“那些在远处捉住我们影子的人，就像在地上拾到一缰绳，他在缰绳另一头拴着，我们却都不。”

  梦可能捆上了气球，醒来的人一松手它就上逃离，到离开人的视野化为泡影；梦可能绑上了沉铁，梦一结束，就从大气层擦着烈火坠入底，淬成了砂；梦也可能是从手上掉落的镜子，镜像存在不过一瞬。

  梦境终将结束，不论这几个小时的行是否有淳于棼一般在大槐树下柯一梦的完整体验，醒来都丧失了自己来过的信标，久而久之，似水年也成了金科玉律。佳人于乱离散的苦楚会时间磨平旧迹，鲜红的底色是告不完的御状，生灵们的故事仍在继续。长歌当哭，在痛定之后；对梦的怅然，也总在醒的时刻。荒谬的梦境若能动人，必然有映射在其中。难溯，却永不止息。一梦嗔喜，一化，实也，虚也，不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