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山 上

  幽州无名山,无名山上立着两座坟墓。

  墓碑上一个刻着“任自锋”另一个刻着“柳梦嫣”。

  他们生前一定是一对恩爱情侣,所以到死了他们也在一起。江湖中有太多的杀戮与仇恨,绝世情侣有不少,但最后能够永远在一起的却是极其少数。

  江湖人的最终宿命就是有朝一日被人杀死。

  死,是他们的解脱。

  只有死了他们才会停下脚步。

  墓前有着两个人,一个白色圆领袍的剑客,另一个碧蓝圆领袍的刀客。刀客的眼神逐渐有所变化,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的一切。

  承受起一切的时候往往会比不承受要痛苦得多。

  因为有太多的过往都是痛苦的,所以才会有很多人醉生梦死。将自己的手永远握着酒樽,将自己漫入那迷人的美人芳香之中。

  美酒与美人往往都会很容易让你忘却痛苦。

  “这就是我的父母?”刀客哽咽道。

  他确实很难受,此时的他到底是泉菊鸿还是冷傲风?

  人有太多名称的时候亦是一种烦事。我们往往将每一个名称做每一种事情,最终忘却自己真正的名字,以至于我们都不知道应该称呼此时的这名刀客为泉菊鸿还是冷傲风。

  赵一帆还是赵一帆。

  因为他永远只有这个名字,但他依然背负了疯癫剑客的名称。但刀客这几日发现其实赵一帆一直都是装傻,赵一帆从未傻过,但此时赵一帆也已经无法改变“疯癫剑客”这个称谓了。

  当悲从心中涌出时,无论再多么温暖的阳光都不过是一种嘲讽。

  刀客的心此时早就已经开始下起了下雨。

  雨不大,但催人。

  催人苦,催人眠。

  痛苦了睡一觉便可,但醒来后确实会暂时忘却,但那种悲其实一直都在,只是逃避了而已。

  “任自锋当年便是在此与我对决。”赵一帆道。

  他的脸上纵然冰冷,但依然能够看出他也在痛苦。

  枯黄的苦竹,地上有着黄叶。

  黄叶早已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他终将化为污泥。

  太短了,这里的一切时间都太短了。

  短得令人想要哭泣。

  他们的友情太短了,短得令人惋惜。

  “赵兄。”任自锋道。

  他手中的剑已然哭泣,但他与他的剑却不曾停下杀戮。

  就如同任自锋的对面那个人——赵一帆。

  赵一帆而今还不疯,他不过是一名散客。江湖上不曾有过他的名号他也不曾在意。

  或许他在意的事情无非就是十天前,他与任自锋在他人瓦上共同饮酒,然后被那家的主人赶下来的事情。

  那时他们还不需要拔剑。

  兵器本来就是无情,人拥有了剑也会变得无情。

  无论谁死谁生都是一种痛苦。

  他们哽咽着,但他们的剑却不曾留手。

  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的意愿终究是出现了纷争。

  “你本不该。”赵一帆道。

  “那你又为何要阻止我。”任自锋道。

  任自锋的剑上划过一滴泪珠。

  “你不该投奔。”赵一帆道。

  “就这些吗?”任自锋道。

  赵一帆不再说话,直到剑已经指到任自锋的喉咙处他也没有言语。

  剑离任自锋的喉咙还有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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