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

  值不值得的问题蓝湛没有办法回答他。

  在魏无羡思忖间，问灵的问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灵’的回答了。

  作为鬼，还是非一般的二般特殊鬼，这个距离魏无羡听的到蓝湛问的是什么，也听得到来的灵给出的答案。

  蓝湛弹第一遍，灵说不知道。

  蓝湛又弹了第二遍，灵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蓝湛起手，准备第三遍……

  固执。

  魏无羡在心底道。

  然后，三遍过后，他看到蓝湛将手放到了琴上，不动了。

  是放弃了吗？

  魏无羡说不出心底是失落还是欣慰的感觉。

  而后，他就看见，灵走了。

  但是，蓝湛还在那里坐着。

  他要干什么？

  魏无羡心中疑虑。

  背后悄声交谈的蓝家弟子告诉了他答案。

  “这不是都问完了吗？含光君怎么还在那里坐着……”

  “你是第一次跟含光君一起出来吧。”

  “是。”

  “含光君问灵，要把周围的灵都请过来问够一遍的……这才只是第一个而已，等着吧，还有一会儿功夫呢。”

  “怎么这么久啊，含光君这是……问的什么事啊……这么多灵都不知道……”

  “谁知道呢，许是……”

  回答问题的蓝家子弟看了看蓝湛的位置，觉得他应该听不见，才继续说道，“他问的人太不一般了……”

  后边这两个人说了什么，魏无羡就不知道了，但是，前边的几句话，已经给足了他想要的信息。

  要把附近所有的灵都请过来问三遍吗？

  蓝湛，究竟为何要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一个死人的下落，你就算知道了，又能做什么？让我活过来吗？”

  魏无羡自嘲道。

  没见强大还会涅槃如朱雀，不也是和他一样落得如今这步下场吗？

  按理说，被生活各种欺骗还侮辱的魏无羡觉得没什么事能打动他的心了。

  曾经年少热血斩妖除魔，锄强扶弱的那颗心，早就死在了乱葬岗最后的那一场大火里。

  被他的不甘心救下来的一众温家后人都已经死了，温情，还有阿苑……

  他以为他可以做到的，结果，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现在……

  那个坐在那里固执的为他一遍一遍问灵额的蓝色身影，怎么那么让他忍不住叹息呢？

  原来……

  “这世间也是有一个人在挂念着我的吗？”

  他保护温家众人，也曾经是为了用自己的方法告诉世人，真正的锄强扶弱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当然，后来他知道他天真了，年少以为的正道仙门百家不过是一群伪君子，他们在乎的不是什么老弱病残，他们在乎的是这群老弱病残的身份，是为了斩草除根……

  理所当然的，站在他们对立面的魏无羡，自然就是错的。

  那么……

  “蓝湛，现在这般急切想要知道我下落的你，是不是觉得当年错的不是我魏无羡……”

  他说的话，蓝湛听不见。

  或者说是魏无羡故意没让蓝湛听见。

  他是鬼，还是去过只容纳世间异物奇怪地方的鬼，早就出了问灵的范围。

  曾经，他被困住，世间的灵没人见过知道他，自然不知道现在的消息。

  而现在，他站在这里，灵还是告诉蓝湛不知道。则是魏无羡自己在封锁自己的消息。

  “蓝湛，你真的那么想知道我在哪儿吗？”

  蓝湛一无所知的继续问着自己的灵。

  “……”

  魏无羡就这样看着蓝湛一遍又一遍的没完没了的。

  终于……

  魏无羡还是心软了。

  “真是败给你了……”

  彼时蓝湛已经问完了附近的所有灵，正失望的坐在那里，心中再次失落呢。

  没想到就这样放在那里的琴，忽然的动了……

  蓝湛的呼吸一下子急了起来，他没有问灵，琴却自己动了。

  看向前方，仍然是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蓝湛低头，认真的看琴弦，然后，开始解琴语……

  “还。”

  “是。”

  “这么。”

  “披。”

  “麻。”

  “戴……”

  “孝……”

  ——还是这么披麻戴孝……

  世间敢这么说他的唯有一人……

  “魏婴。”

  三年，你终于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