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钱桂芳的情绪还算平静,就见她长长地吐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他们都说俺男人是遇上什么事准备带钱逃跑,俺男人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俺相信他不会抛弃俺不管的。”

  “嗯,别听那些人胡说。”张思琪眼中闪动着泪光,重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们这次一定会侦破此案的。”

  张思琪说得豪气干云,钱桂芳却是有些不以为然,就听她幽幽地说道:“人都走这么长时间了,真相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钱桂芳的话没别的意思,却是让张思琪和张昊没来由红了脸,心下自责是他们警方办事不力。回头想想其实也怪不了他们做丨警丨察的,但凡和一号凶手扯上关系的案子,似乎都没那么容易侦破,而这次的案子更是透着几分诡异。

  随后张思琪又询问了钱桂芳有关医院的情况,发现没什么再能问的事情,张思琪和张昊便告别钱桂芳离开了筒子楼。临走时,张昊趁钱桂芳不注意,将他和张思琪喝光的矿泉水瓶放在了钱桂芳的家门口,其中一个瓶子里面塞了几百块钱现金。

  上了车,张思琪让张昊把钱桂芳的口供拿给她看了看,赞扬道:“你小子手速挺快啊,我跟她的对话一个字都没有漏下,不错不错。”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这是什么鬼?”张思琪似乎看到了让她哭笑不得的东西,嘴角抽动了好几下,“张思琪眼含泪花说道,‘嗯、别听那些人胡说’。钱桂芳轻轻点了点头,朝张思琪和张昊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这都什么鬼!写得我好像很多愁善感似的!”

  “废话,这些口供是要拿给云清哥看的,你们聊天时的动作、神态、肢体语言都有必要记录下来。这叫专业,懂不?我听说你们刑警队以前审讯案犯罪嫌疑人时还会问他们,官进入过受害者身体有多深,侵犯过受害者多少次等等,我这和你们那些口供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你赢了,我说不过你。”张思琪将口供一下拍在张昊胸口上,回过头又有几分感慨,“钱大姐也真够可怜的,年纪轻轻成了寡妇,杀害她丈夫的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可惜还是没有线索。”

  当年杨恒提到的那个“客人”警方也是调查过的,事实上能调查的警方都调查过,没线索就是没线索,这件案子又是李刚他们侦办的,张思琪不想去责怪任何人。

  张昊心里一苦,扁着嘴叹息道:“是啊,但愿云清哥能发现什么吧。”

  张思琪和张昊都不知道此时的张云清也有和他们同样的想法,希望对方有所发现。早在半个小时前张云清和王羽佳就来到了李刚家。

  李刚的家和警方从现场拍回来的照片没两样,普普通通的两室一厅,一个书房、一个卧室和一个客厅,装潢也非常简单,总面积不足一百平米。张思琪是在客厅那张大理石茶几上发现李刚断指和那张纸条的。

  张云清二人进屋后并没有立即进去,张云清站在门口将屋内的环境扫视了一眼,他能够看到玄关鞋柜上有一圈圆形的印记,一根白色的塑料管连接着黑色的过滤器,相信这个地方以前是用来摆放鱼缸的。

  看面积这个鱼缸不大,张云清也知道鱼缸后来被张思琪搬回自己家去了,这里应该没有问题,邃将目光移向了客厅的茶几。

  张思琪发现断指和纸条时,这两样东西就放在茶几最醒目的位置,张云清的方向正好能看到这个地方,即使这样也不足以令张云清挪动步子过去调查。

  王羽佳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张云清在看什么、在想什么,但她并没有说话,也在仔细地观察李刚的家。

  这时,张云清动了,他徐步朝李刚的书房走去。要真正了解一个男人,并非是这个男人的卧室,而是他的书房。

  李刚家书房的面积比卧室还大了几平米,不过被一个精美的茶海占去了大半的面积,剩下的有一个书桌和一个古色古香的书柜,书桌上的笔墨纸砚规制的十分整齐,李刚平时也有写几笔的爱好,不过张云清看了他留在宣纸上的墨宝,不敢恭维。

  张云清的观察重点还是在书房的那个书柜上,这个书柜是木制的,外面漆了一层红漆,上下共四层、一人多高。

  看书柜上的书籍都是一些关于刑侦、技侦方面的专业书籍,没有张云清看的那么杂,只在第二层能看见几本侦探小说,不过都是国外的,看来李队长也相信“中国无优秀悬疑小说”的说法。

  书柜的最顶层是李刚这些年获得的一些荣誉证书,什么先进工作者、先进个人等等,此外还有一些别的证书,无偿献血荣誉证书,骨髓干细胞捐赠荣誉证书等等,这些证书码放得特别整齐,短的放一起、长的放一起、宽的放一起、窄的放一起,就连下面几层的书也是一样,层次分明。

  “你猜李队长什么星座?”张云清看到这里笑问道。

  “典型强迫症,我猜处丨女丨座。”王羽佳不禁莞尔。

  “呵呵,英雄所见略同。”张云清笑道,“从这些书和证书的摆放足以看出李队长平时是个很严谨的人,这些书的新旧程度不一,翻阅得最多的还是那些专业方面的书籍,同时李队长也涉猎一些法医学、痕迹学方面的书籍。所谓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李队长平时的生活习惯还不错,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良的嗜好,我只是好奇他三十好几的人怎么也没处个对象什么的。”

  “你还说人家,你不也一样。”王羽佳白了张云清一眼,脱口而出,说完就对自己说这话的心理产生了质疑,我说这话干什么,怎么总觉得有种怨念的情绪在里面?瞬时面红过耳,有意侧过头去避开张云清的目光,同时也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张云清似乎没有听到王羽佳的话、也没有注意到王羽佳这复杂多变的情绪,他的手指在第二排书上轻轻掠过,淡淡地说道:“从案子发生到现在一个多月时间了,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情弄不明白,李队长究竟在调查什么案子,怎么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思琪那里问不到,三十五件积案里也没有线索,他到底在查什么?”

  “我们的目光是不是应该放得更宽一点,把所有积案都筛选过滤一遍,但那样工作量太大了,也不符合我们当初对案件的推理。难道说我们陷入了什么误区,李队长不是在调查积案时与一号凶手遭遇的?”

  说到这张云清的手指停在了一本一指宽的书上,这看上去是所有书中最旧的一本,是12年出版的《全国大案要案实录》,显然李刚看这的时候比较多。

  “我也不知道,按说不应该什么线索都没有的。”王羽佳将双手抱在胸前说道。

  张云清将书从书架上抽出来随手翻阅了一下,书上除了李刚留下的一些笔记,其他什么也没有。张云清悻悻地将书放了回去,转过身朝书桌走了过去,边走边说:“还记得我跟你提起的《状态论》吗,里面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认清事物所处的状态,如果决定改变状态,那就需要了解改变状态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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