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宝刀锋利
李忱的舅舅祖籍江南，也就是现代的江浙一带。母亲原是浙州节度使李琦侍妾，现在李琦虽然覆灭，遗留不少旧部，想来板桥舅舅自有不少人脉。
“舅舅，量力而为，不要强求！”
江南虽然平定，但朝廷并没有实际控制。世道凌乱，还是小心为妙。
高度酒最关键的工序就是蒸馏，这工艺历史上在北宋才渐渐成熟。李忱原想直接买现成的酒加工，只是口袋没钱。就是买粮食自己酿也是有心无力。
十来天后，大兴庄的谷物也该收获了，可以直接购买乡民的粮食。
当然上市之前，还有一个拦路虎，那就是如今大唐，酒和盐、铁一样，是要受朝廷管控的。但李忱一点也不担心，老丈人晁寄予在酒坊也有股份，作为朝廷太府少卿，酿点酒能算个事吗？
“舅舅，我打算白酒走高端市场，面对达官显贵，所以包装上一定要讲究，你看看长安有没有精致烧瓷的窑，没有外地也可以，先定一批……”
板桥舅舅一脸苦笑的离开李忱宅府。自从见过这个外甥，自己似乎一直在劳碌。
不过也没办法，大唐社会里，士农工商。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腰杆子都比商人硬。
没听坊间说吗，今为田舍奴，明为当朝臣。农民可以科举入仕，而商人，仕途基本跟你没关系。
当然也有例外，一代女皇武则天的父亲原来也是一名商人。但人家会抱大腿啊，李渊起兵的时候，资助大量私财，最后李渊当了皇帝，被封为应国公，显赫一时。
送走板桥舅舅，赶紧招呼王三，把算盘的图纸拿出来，安排找工匠做。
“算珠用木质的，框子也用木质的。木料不需要名贵，中间穿铁条。看这图样也蛮简单的，先做二十套吧，对了，你找一下丁威，就找上次做麻将的工坊，手艺不错！”
“可是殿下，府上没钱了啊。”
李忱可不好意思再跟母亲要，借钱也拉不开脸，想来想去只能去当点东西。
可是当什么呢？要是在后世就好了，家里随便拿个破碗，出去都能值个几百万。李忱翻出包里的军刀，或许也就这个能值点钱了。
“殿下，真的要当东西！要不再撑几天，中秋节前，内府的月例也应该到了。”
王三边走边劝，一个皇子沦落到需要当东西来维持生计，作为管家，也是没有脸面。
“扯那么多干什么，要你带路你就带路。”
面前的牌匾写着平安当，听说是太子李恒的产业。里面装修典雅，收拾的也很整洁。
当铺的掌柜看到李忱衣着普通，气质一般，断定也不会是什么大生意。安排小厮上前奉茶，李忱摆摆手，唐朝的油茶他根本喝不习惯，还是直奔主题吧。
李忱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来人，说：“掌柜的，给掌掌眼，这个能值多少钱？”
打开盒子，里面一卷红布包裹，拉开布，才看到一把貌似很普通的短刀。
“恐怕值不了什么钱，也就是铁质的刀鞘稀罕点，刀很普通。”
没有嵌金穿银，没有宝石点缀，就一把普通的短刀。
李忱心想真是不识货，这刀在后世就是上万也买不到，全刀分三层打造，最里面是铬合金钢，中间是稀土合金，外面一层是钨合金钢，刀锋上还都有机床上加工刀具上才有的纳米陶瓷颗粒。整刀工序就有百道，你这瞎子，竟然说很平常。
“你这有没有其他的刀，拿来看看。”
掌柜摇摇头，拿出一把禁军制式的弯刀。光看样子，确实比李忱的刀耐看。
但刀具比拼，哪能看样子。李忱，刷拔出短刀，砍在掌柜手里的弯刀。
只听见滋溜一声，弯刀已经断成两节。
李忱把短刀递给掌柜，细细一看，可了不得，短刀上别说是阔口，就是划痕也没有一丝。
“怎么着，还是普通的刀吗！”
掌柜的这才回过神，面色尴尬的说道：“真是对不起，官人，小的看走眼了，不知道官人想当多少钱，活当还是死当。”
“活当怎么讲，死当怎么说！”
“活当就是官人以后有钱了，可以赎回此物，死当嘛，顾名思义，就是这物事本店收了。”
“我要活当，给我50贯就可以了。”
掌柜的心思活络起来，这可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啊，要是能收下献给太子殿下，岂不是大功一件。听说最近太子殿下，正为当今圣上的寿礼发愁，要是献上宝刀，太子大悦，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是唾手可得。
“客官，要是死当的话，我给你80贯。”
再多钱也不卖，开玩笑，这可是前世的念想，不是钱的事。
拿了五十贯，重重的一板车铜钱。看到李忱走出门，掌柜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给你钱，你不要，真是个傻子，就是呑了你的刀，又能怎样，难道你还敢跟太子殿下叫板？”
掌柜小心揭开封条，取出刀放在一边，吩咐身边伙计。
“去拿一把相似的短刀放进盒子。”
“掌柜的，这不好吧。”
男子双目一瞪，“忙你自己的事，这也是你能操心的？”
小伙计无奈，只好按掌柜的吩咐去做，心里愤怒无比。李忱一进来，他就认出，这是大唐十三皇子殿下。
原因无他，小伙子恰是大兴庄朱姓农户的小儿子。前一阵子，李忱殿下发米发肉，他可是在场的，心善的皇子殿下还免了大兴庄的农赋。
本来他以为皇子殿下一定有很多钱，没想到皇子殿下竟然靠典当宝物，给乡民一条生路。想到此，他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要是此刻，李忱命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他现在只想赶快休假，好回家告诉父母乡民……
……
到了府门，李忱发现门口黑压压的一片，竟是皇宫仪驾。带头的李忱认识，不就是那个在宫门骚扰他的吐突承璀。
心神一动，玛德，不会是又有什么事惹恼了皇帝老子吧，已经有两次被皇帝老子拉去质问，李忱也成了惊弓之鸟。
一声细长的尖呼，只刺的耳膜抽筋。
“……皇帝有旨，皇十三子李忱……”
李忱只感觉，幸福来的如此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