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只能出卖朋友了

  朱厚照晃晃悠悠回到了詹事府。

  刘瑾迎面跑来,见到太子痛哭流涕:“太子爷您去哪了啊,奴才找遍了北京城也没找到您,如果您再不回来,奴才只有上吊的份了。”

  朱厚照高兴,一把搂住刘瑾的脖子:“我告诉你,今天太子爷特别的高兴,快去把府内的歌姬统统找来,我要痛痛快快的喝一场。”

  刘瑾一听脸色都变了,手忙脚乱朝着朱厚照一通比划。

  “刘瑾你个狗奴才瞎比划什么,听不到吗,还不快去。”

  朱厚照抬脚朝着刘瑾屁股就是一脚。

  “放肆!”

  正殿内传来一声怒喝,朱厚照听着耳熟,抬眼一看,吓的腿肚子直打哆嗦。

  “父皇!”

  喊话的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大明天子,一代明君弘治皇帝。

  “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不孝子。”

  弘治皇帝端坐正殿,气的拿着书的手都在颤抖。

  “陛下息怒。”

  “陛下要爱惜龙体,万万不可动怒啊。”

  垂手立于弘治皇帝身侧还有三位,正是当朝内阁刘健、谢迁与李东阳。

  今日弘治皇帝心情不错,暖阁听证完毕,带着三位内阁阁老来看望自己的儿子。

  没成想,一进詹事府便看到詹事府上下忙的乱七八糟,一问才得知太子一个人跑出去玩了。

  这下气坏了弘治皇帝,如果不是三位阁老拦着,弘治皇帝就要派锦衣卫全城搜捕。

  等了半天时间,脾气刚刚缓和了些,就看到朱厚照喝的东倒西歪的回来了,弘治皇帝胸中一股无名之火再也压不住。

  “皇家的颜面,全给你丢尽了,萧敬,取家法。”

  立在弘治皇帝身后的萧敬,面露难色,他朝着三位阁老不断的递眼色,不是他心疼太子,而是来詹事府是叙父子情,没想到带藤条啊。

  首辅刘健少言善断,手捋须髯,眼观鼻鼻观心,好像入定一般。

  李东阳头脑灵活,主意多,见首辅刘健不说话,也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

  只有谢迁为人坦诚直率,能言善辩,含笑道:“陛下息怒,太子殿下微服私访,未必没有原因,问过之后再打也不迟。”

  弘治皇帝一声长叹,他生于宫内,却长于宫外,由太监张敏冒着天大的风险一手带大,虽已贵为天子,但还是留恋宫外的生活,时常微服私访,感受民间疾苦,历经坎坷而后承担兴国大任。

  弘治皇帝贤明不喜女色,一生和张皇后夫妻恩爱,没有嫔妃。

  只是弘治皇帝体弱多病,夫妻虽努力耕耘,但也只有朱厚照这么一位皇子,而这唯一的儿子,就喜欢行军打仗爱闹腾,气的弘治皇帝见面就想打,可打断了几根藤条,朱厚照依然本性难移。

  “滚进来。”

  “哦。”

  此时的朱厚照,酒早就因为害怕醒了,走进大殿不用父皇吩咐,距离弘治皇帝远远的便跪了下去。

  “你给朕说说今天都是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敢说一句假话,朕打断你的腿。”

  朱厚照最怕的就是父皇,见到父皇就跟老鼠看到猫,哪里还敢说假话。

  一五一十把今天去了长乐坊碰到梁永安,还有和梁永安合伙开矿的事情全部交代了。

  当然,打长乐坊打手的人,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梁永安。

  “混账!身为皇子,是要继承大统的,竟然去了赌坊还跟平民百姓打架斗殴,萧敬拿家法。”

  “陛下,臣怎么听着梁永安这个名字如此耳熟。”

  一直未开口的刘健,为了避免太子殿下挨揍,及时插话转移着话题。

  刘健相当有经验,眼看这父子两人马上要进入暴揍环节,再演下去太子挨揍自己还要劝架,上次劝架被误伤,到现在屁股还隐隐作痛。

  “是啊,朕也是听这名字耳熟。”

  弘治皇帝就这么一个儿子,有时候也是真的下不去手啊,这次除了喝酒打架,好像也没闯什么祸。

  为了这点事真要把儿子打一顿,回去也不好跟皇太后和皇后交代。

  关键时候还是要看刘阁老啊。

  “陛下,这梁永安乃是东平侯梁达之子,梁达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娇生惯养,今年一十八岁却有了个京城头号恶少败家子的名声。”

  萧敬除了是弘治皇帝的伴伴,还有一个身份是东厂厂公,京城大大小小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

  “原来是他。”

  弘治皇帝眉头微蹙,梁永安人没见过,但这个名字却熟悉的很,不知有多少朝臣上奏疏参他,又有多少次锦衣卫密报他的恶行。

  要说罪过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是些欺负百姓,强买强卖,横行于市的恶行。

  东平侯梁达什么都好,梁家世代忠良为国征战多年,现在还征战安南途中。

  唯一的缺点就是爱子如命,平日只要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大罪,弘治皇帝也就睁一眼闭一眼,毕竟孩子还小,教育教育还是可以挽救的。

  “逆子,你是说梁永安要在西山开矿?”

  “儿臣句句事实,打人的要开矿的都是梁永安,不敢隐瞒父皇半句。”

  朱厚照腰杆挺的笔直,看来这顿藤条炖肉自己是躲过去了。

  只是要梁兄多受点委屈了,反正你有败家子的名声,也不差再多一条。

  “三位阁老有什么看法。”

  弘治皇帝碰到为难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仰仗这三位阁老。

  一个败家子不寻衅滋事了,突然转性开矿赚钱了,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梁达出征在外,要照顾好其子女,不能喊了忠臣良将的心啊。

  李东阳开口道:“陛下英明,如果这败家子,不,这梁永安能改邪归正,做一些正经行当,全是陛下教化万民有方,连此等顽劣之徒也能改正,远在安南的东平侯也会深感皇恩浩荡。”

  李东阳头脑灵活,善于揣摩圣意,一个京城纨绔子弟开个矿而已,这么小的事情,还有询问自己三位阁老,明显是想要维护。

  “陛下,臣以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此子顽劣京城人人尽知,说其改邪归正,恐怕连梁永安自己的不会信。”谢迁道。

  “这”

  弘治皇帝为难了,这谢阁老是不是跟东平侯有仇啊,自己就是想照顾梁达的子女而已。

  “刘阁老怎么看?”

  弘治皇帝看向了刘健。

  刘健沉思一会道:“臣认为谢阁老过虑了,开矿而已,陛下若不放心可微服私访,一探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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