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选择
墨菲站在了一个分岔路口，艰难地面对这两个选择。
若是告诉叔叔，那接下来自己八成要把今晚的事情全部交代，那自己在他面前可是连底裤都不剩。死要面子的墨菲，特别是在叔叔面前，可受不了这种事情。
如果不说，日后发生什么事自己更是没有照应，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困境。
“啊～好难办啊。”
清晨太阳刚冒头，男爵府的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筹备今天的仪式。两三个有经验的下人插在来来往往的人流里，时刻安排其他人的事物。
尽管在这些下人的记里，他们的男爵并不是第一次参与册封，前几次一直是管家下达命令，但在昨晚的训话中男爵却亲自安排，并且一再强调不允许有任何差错，这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虽然清楚今天的主角是那位被主子视如己出的少年，但他的亲儿子都没让他摆出如此阵仗，一夜之间下人们八卦的火焰熊熊燃烧，各种流言更是传得飞起。
像什么私生子、情妇之类的比较低级的猜测已经不能够引起他们的兴趣。现在他们公认的版本是墨菲才是男爵的亲身儿子，比他大一岁的少爷只不过是过世的夫人未婚时与情人偷情的种子。
但纸包不住火，男爵很快察觉到这个真相后，一方面为了报复也开始偷情，一方面借巫师的名义把少爷送到偏僻的城郊，等时机成熟之后又把亲生儿子墨菲接入府邸。
这个八卦逐渐得到很多人的认可，甚至有人提议有时间把这个故事说给酒馆中的吟游诗人，让他们把这个可歌可泣的故事编成歌谣流传出去。
这个故事的构思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满足，以至于在今早干活的空档，他们只要相视一笑，便能明白彼此所想，肉体的疲惫也不值一提。
而此时故事里的众多主角早早地就起来，现在正站在门口，面朝东方安静地等待一位重要人物。
墨菲今天脱掉一成不变的麻布衣服，换上一身丝质的昂贵礼服。上身是一件罕见的宽松黑色长袖短衣，黄铜制作的纽扣是上面唯一的点缀；下身是一条白色长裤，腰间系着内外两条皮带，外面束腰，里面用做腰带，脚上穿着黑色皮靴。
站在墨菲右边的克斯也换上自己的礼服，上身是一件红色绸缎衣服，金色鸢尾花无规则的点缀其上。下身是一条棕色皮革制成的裤子。
墨菲和克斯的衣服都是他们的战利品，通过和另一对同样是骑士的叔侄决斗得来的。
克斯右手边则是背着手站立的查理男爵。他大概四十余岁，正好处于一个普通人年富力强的年纪。可他的模样却有些显老，方正的脸庞上已经有不少肉眼可见的细小皱纹，棕黄色的头发里已经夹杂着不少的白毛。
他把自己的面部整理得干干净净，下巴、上唇的胡子丝毫不剩，露出有力的下颌，配上尖尖的鼻头以及深陷的眼睛，倒是给人一种信任可靠的气势。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羊毛衣服，比起身旁的两人倒显得十分普通，但挺拔的身姿加上时间的沉淀使他的气势比起其他两人不差分毫。
他们三个依次站在男爵府邸的门口，等待今天最重要的那人。
由于还是清晨，内城的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偶尔有巡逻的士兵路过，也只是瞧上一眼，并没有过多的留意。这让墨菲心里安定不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了被人拿好奇的眼光看来看去。
过了不大会儿，也就是在太阳完全离开地平线的时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终于有一辆装饰着金色米字徽章的马车，这是专属于教廷的车子，进入他们的视野并缓缓地向他们驶来。
“来了！”身旁的克斯小声说。
得到提醒的墨菲深呼一口气，尽可能地使自己的状态保持在最佳，按照之前叔叔的嘱咐，不能堕了他们的气势。
左等右等，墨菲保持着状态都有些累了，马车还在缓慢的移动，似乎没有因为见到前面等待的三人而加快速度，慢悠悠地像一个老人蹒跚向墨菲走来。
不过是两三百米的距离，却拖来拖去走了很长时间，这让墨菲觉得有些不舒服。
“从外城到内城那么远，走了不大功夫，现在到了这边却走得这么慢，这不明显就是让我们干等着，还真是傲慢呢！”
墨菲见到此情此景，因为早起的不满也进一步加深，碍于在一旁的叔叔以及男爵，他只能在心里发出自己的愤懑，但是他的眼睛不服气地盯着那辆马车。
“这车夫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你就不能挥上几下鞭子，走得快一点儿？哪怕做做样子也行啊。”
墨菲此刻有些急昏了头，心里涌出乱七八糟的想法，眼睛更是恶狠狠地瞅着那个车夫。
别看墨菲有些上头，但他想得十分简单，柿子还得挑软的捏，那车里的正主他惹不起，但是他不信自己连一个小小的车夫还干不过。
“咳咳”
一道咳嗦声隐藏在马蹄声中传入墨菲的耳朵，墨菲愣了一下，眼睛左右瞅瞅，想要看看是谁有些不舒服。
“啪！”
一道清脆的声响随即而来，墨菲只感觉后脑勺一阵疼痛。他左手捂着脑壳，抬头往右看到收手的叔叔，心里不服气，刚要开口犟嘴，只听见叔叔带着教育的口吻，严肃地说道：“你给我老实点！对面来的是大人物，有什么火气给我憋着，现在就算你再不服气，也得给我忍着过去今天再说。还有，把手给我放下！”
听到叔叔的警告，墨菲不敢反抗，只好把一肚子火气往下咽，心里想着事后该怎么发泄。
不大会儿那马车终于停在了三人面前，穿着白色法衣的车夫从身后拿出一个木质的阶梯放在马车的门口。
而此时男爵三人也大步迈下台阶迎了上去，男爵更是伸手扶住走下来的一个老头，笑着说道：“您可算来了！”
“哈哈哈，我们俩可是有一阵子没见过面了，这次可得好好聊聊。”
那老头嗓音有些沙哑，但语气却让人没有听出任何倚老卖老的意思。
墨菲这才看到叔叔口中的奇人：身穿一件灰色法衣把他的身体遮挡，但他的个子很高，而且身体一点也不佝偻；脸上的皮肤干干巴巴的，面色土黄，像是很久未经雨水滋润的黄土；面容瘦削，胡须剃得干干净净，眼睛炯炯有神，一点也不像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韦德大人，这我可不敢当，应该是我向您请教才对。”男爵此时表现得十分谦逊、恭敬。
男爵嘴里的韦德大人从法衣中伸出手指，对着身前的墨菲点了几下，问道：“这就是那个小伙子吧，不错不错，看起来很有实力啊，你可找到一个好晚辈。”
他的语速比普通人要慢一些，但语气柔和，墨菲丝毫感受不到有什么不妥。
墨菲面对他的夸奖，加上似乎发自真心的语气，他心中先前的不满瞬间散了大半，嘴上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此时克斯应了一句话，替墨菲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