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职业学校
高中升学考试的前半个月，林家良突然把女儿林敏叫去办公房间，又跟女儿谈话。
因为升学考试临近，三年级老师和学生这一阵都很紧张。大家抓紧每一分钟时间拼命复习功课，连下课十分钟休息都不出教室。礼拜天也要补课。
林家良当然更加忙碌了，做为班主任，他几乎全天候都呆在学校里。家里医疗站那里，他只好利用早上上课之前，以及晚上十点以后那点时间，接待一下预约来找他的患者。
他一个人干两份工作，只能挤吃饭睡觉的时间。所以他养成了吃饭特别快速的习惯。医书里说，人吃饭要细嚼慢咽，对肠胃才有好处。不过他完全顾不上这些养生“戒律”，肠胃出了问题以后再说吧。
他每天只能睡几个小时。理论上讲起来，从睡觉里挤出时间是最合理的，睡觉要那么长时间干吗？真的太浪费了。
说什么长生不老药，假如能发明不要让人睡觉的办法，就等于人类大大增长了寿命。
林敏看见父亲这几天，眼睛里总是布满了血丝，明显是劳累所致。好在父亲精力一直十分旺盛，没有疲乏困累的样子。
真不知道他身上打了什么“鸡血”。也许是因为他有一个特异功能的女儿，给他默默注入某种神奇的力量，谁又知道呢？
林敏跟着父亲走进办公房间的时候，猜测是不是为了升学考试的事情，父亲又要唠叨她。
其实这些天，父亲一看见她，就罗里罗嗦的重复关于升学考试的各种注意事项，希望她要好好发挥，努力把高中考上去。
因为，林敏若是升不了学，就还要呆在家里。而家里没有地方给她居住，就要一直跟母亲睡一张床。
这样一来，父亲和母亲就是一直分居状态，这对父亲和母亲的夫妻“恩爱”关系就是严重的打击。
在自家的新房子没有建成之前，唯有林敏升学马上去读寄宿，才是解决家庭居住问题最有效、最快捷的途径。
所以，林敏能不能今年升上高中，确实是一个牵涉她个人和全家方方面面的重大问题。
林敏靠墙站直了等着父亲训话，林家良却指一指床沿，柔声说：“坐下吧，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看来是吸取了上次“中专名额”的教训，懂得征求女儿意见了。
听见父亲温和的语气，林敏放松一些，至少表明父亲不是要骂她。她坐到了床沿上，望住了父亲。
“我知道，上次我把中专名额给了刘梦玲，你很生气。不过你也不用沮丧，我现在又为你拿到了一个中专名额。”
“真的吗？什么样的学校？”林敏语调变得兴奋，她当然很开心。
原来，今天上午，校门那里又开进来了一辆小面包车，车上下来几个外地人。外地人在一名学区领导陪同下，首先找到学校校长。
从校长那里谈完话出来，外地人就分别去找三年级的两个班主任。
林家良就在自己办公宿舍里，接待了那几个外地人。外地人开始自我介绍，说他们是市里一所职业学校的老师，专门下来开展招生工作。希望班主任协助，为职业学校推荐生源，鼓励学生踊跃报名。
说时，还把一些打印好的书面材料递给林家良阅读。
“职业学校”这个名字，林家良还是第一次听说，完全搞不懂是什么东西。果然那些人解释，职业学校是新形势下刚刚新兴的一种学校，是专门为社会培养中等技能型人才的培育机构。
林家良第一句话就问，职业学校跟中专学校有什么区别？
那些人说，职业学校毕业以后，同样会统一分配，安排一份稳定工作；职业学校跟中专、大学一样，也是“公费上学”，一切学费全免，自己只需要承担生活费。
光凭这两项，那跟“中专学校”没多大区别了啊。林家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女儿林敏，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林敏去读，正好弥补上次拿走她中专名额的“失误”。
以林家良的局限见识，他如何看得到“职业学校”跟“中专学校”那种本质的区别呢？他无比欣喜，想着真是老天赐福啊，正是为拿走女儿的中专名额愧疚呢，马上就给女儿送来第二个机会。也算给了自己一个纠正过错的机会。
所以，刚把那几个外地人送出去，林家良立即找来女儿，把这件事情告知女儿。
“什么样的学校，我也没有见过，看来跟中专学校差不太多。”林家良向女儿解释。
“学校在什么地方？”
“在市里，乘长途汽车得走六个小时呢。”
对于生活闭塞之地的人们，越远的外地越让人充满遐想，那一定是非常美丽、富饶高贵的地方。在那种地方上过学，人的价值也会成倍的提升。这大约也是出国读过书，不管有没有真的学到东西，回来后倍受欢迎的原因之一吧。
“有歌舞艺术专业吗？我想读艺术专业。”林敏说。她在意的不是“中专”不“中专”，她只在乎她要实现追求艺术的理想。
“有吧，应该有吧。”
“那好吧，我愿意去读。”林敏点头说。
“很好，我已经给你报了名。”林家良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抓紧时间复习，听说报考职业学校的人有很多，竞争很激烈。你要下点苦功，才能考上去。”
“我知道了。我的英语和数学是弱项，但我会挥自己在物理和化学上面的强项，予以弥补。”
“行，总之现在机会给了你，一切就看你自己的了。”林家良表示谈话结束。
林敏那天放学后，把这个“好消息”赶紧告诉了好朋友唐洁和周凯。那二位一听林敏将来要去市里上学，也对林敏表示祝贺，并鼓励林敏一定要考上去。
只有罗振刚说，“职业学校”不是什么真正正规的学校，那里的学生都是普通高中淘汰不要的差生。职业学校毕业以后，也不是什么让人羡慕的工作，甚至是很多别人不愿意干的工作。
换句话说，职业学校招聘广告上说得那么动听，其实有一半是“骗人”。毕竟广告的特性就是，它只告诉你希望你知道的，不会告诉你不愿意你知道的。
罗振刚说，他有一个亲戚的工作跟职业学校有一定关联，所以对职业学校的内情比较了解。他就是从他的亲戚那里听说的。
不过，其他三个人并不相信罗振刚的话。大家认为罗振刚说的那些“坏”的方面，应该只是个别现象，不是所有的职业学校，都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