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陌生爸爸
站在咫尺之距的敏敏面前，家良伸出双手，用无比慈爱的语音说：“敏儿，来，让爸爸抱。”
敏敏抱在李月娥怀里，却偏过头去，趴到母亲肩上，使劲摇头，躲避拒绝着父亲。
对敏敏来说，失踪一年多没有见面的父亲，就是一个陌生人。
家良一脸的难堪，心中是无比苦涩的挫败。
他从未想过，女儿会拒他于里之外。家的路上，他还幻想过，女儿不知会有多么兴奋的大喊着“爸爸”扑向他怀抱。
他以为一岁的女儿会是多么想念他，谁知女儿本就不认识他了。
“怎么了，敏儿，我是爸爸啊。”家良苦苦的哀求。
他曾经嫌弃过女儿，嫌弃女儿不是男孩，嫌弃女儿样貌古怪。但是，离家的这一年里，他是心很想念女儿。
他想念女儿娇嫩的肌肤，想念女儿宝石的眼睛，想念女儿小巧又肥胖的小手，想念女儿滑的脑袋。
的想抱一抱，的想闻一闻，的想和自言自语的说一说话。
现在，他站在女儿的面前，不料女儿会是如此冷漠的反应。此刻，他没有生气，只是无比的痛心。
他一直觉得，他在家庭中的地位是多么的重要，妻子和女儿永远不能缺少了他。
此刻，他终于尝到在人眼里“不足挂齿”的觉。这个，没有人要他，他可有可无，毫无价值。
“敏儿，你不认识爸爸了吗？”面对女儿的毫不动情，家良觉到一种上天无门、入地无路的绝望。
李月娥不禁同情起丈夫，于是帮着丈夫起女儿的工作：“敏儿，是爸爸啊，快爸爸。”
自从丈夫不辞而，离家出走，李月娥不知恨过丈夫多少天，不知咒过丈夫多少。然而离那么久，一旦丈夫现身眼前，恨意全消，满满的都是欢欣。
敏敏只是背对着父亲，拼命的摇头。“爸爸”这个词，对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家良不得不最易动人心的“贿赂”手，他从带的行李袋里，拿出来一包儿童糖果，晃动着说：“敏儿快看，爸爸给敏儿买了好吃的糖哦。”
行李袋中的东，都是他从很远的外地买来的。一路翻过山万水，带到家人的面前。
敏儿似乎动了心，的头看了一眼。
家良心怒，急忙伸过双手，准备着抱起扑过来的女儿。
不过，敏敏只是冷冷瞧了一眼，次过头去，趴到母亲肩上。似乎表示：我不要吃陌生人的糖。
家良是到了黔驴穷的地，他是多么渴望弥合跟女儿的隔阂啊，却只是一厢情愿，女儿毫不领情。
“敏儿，爸爸爱你啊，跟爸爸握个手吧。”李月娥努力帮着丈夫劝女儿。
敏儿的反应是，摇一摇头，拒绝。是太有主见，哪怕是母亲，也想让轻易变自己的意愿。
大哥的孩子在屋外他：“三叔，饭好了，你们快过来。”
家良答：“等会儿，等一会儿。”
此刻，解决自己跟敏敏的矛盾，远比吃饭重要。他急切要解决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他本吃不下饭。
他害怕女儿一直不认他，那是多么糟糕的局面。
他想起行李袋里还有一样东，他拿了出来，那是一个崭新的娃娃。
“敏儿快看，这是么？爸爸给你的礼物。”家良拿着娃娃直晃。
敏儿还是没头，随你是么东，瞧都不想瞧一眼。
还是李月娥说：“敏儿，爸爸给你买了娃娃啊，多漂亮的娃娃。”
果然娃娃的吸引力很大，敏敏终于头望住了娃娃。两个大人知道，孩子心动了。
家良趁热铁，赶紧把娃娃送到孩子手里：“拿着吧，爸爸给你买的。”
敏敏接过娃娃，开心的举到母亲面前摇一摇，李月娥趁机把敏敏递到家良怀里去。
这一次，敏敏没有抗拒，允许父亲抱住了。家良心情激动，抱过女儿，在女儿头上亲吻一下，不禁泪水盈眶。
“是爸爸不好，爸爸对不起敏儿。”他说时，朝妻子李月娥看了一眼，表示也向妻子诚道歉。
李月娥温柔的把头伏到丈夫肩膀上，表示明白丈夫的心意。有丈夫的这一个眼神，万的苦楚和怨恨都随风而逝了。
家良还拿出了给妻子买的礼物，一把亮晶晶的牛骨梳子。记忆中，这似乎是家良第一次给妻子买礼物。
吃饭的时候，家良一直把敏敏抱在怀里，给孩子喂食。他迫切想要弥补，失去跟孩子这至关重要的一年时间。
他是那样的细心，怕辣到孩子，一样食物都到汤里洗过，喂给孩子；怕烫到孩子，一样食物到自己唇边试过热度，喂给孩子。
他细微的动作，几乎让人忽视了，他只是一个不足三十岁，经验严重不足的“爸爸”。连那些养了好多个孩子的父亲，都不如他。
那一天，家良都在拼命女儿喊“爸爸”，似乎只有女儿喊了“爸爸”，女儿正的原谅了他。
不过，女儿可不体会他的心情，就是紧闭嘴巴，不让家良遂愿。也许“爸爸”这个词，比起“妈妈”这个词，发音难度的倍增。
“太急，会喊的，只要你爱，会喊的。”李月娥慰沮丧的丈夫。
家良默默点个头。
天黑以后，一家三口到屋里，家良就一直在跟敏敏游戏。装出大狼抓小羊的样子，张牙舞爪的扑向女儿：“不要跑，我来了。”
敏敏于是疯笑着，迈着稚嫩的伐，拼命逃跑。
次都是跑到正在家务的李月娥脚边，绕着李月娥转圈，躲到李月娥身后。知道，只有妈妈可以护，妈妈一定可以护。
“你摔到孩子。”李月娥柔情的望着丈夫，嗔怪一声，自己也笑。
家良在妻子细长的脖子上亲一口，继续去逗孩子。
那天晚上，昏黄的煤灯中，一家人欢快的笑声，一直冲破瓦顶，直上云霄。
要是有神仙经过那里，一定会这一家温馨的场景所吸引，跓足着，留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