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定风波

  眼见封不平陷入险境,成不忧和丛不弃二人顿时神色惶急!

  成不忧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丛不弃离着四五丈远,立时纵身急奔而来。

  纪云轩只抬眼瞧了他一眼,丛不弃便收足不动!

  他心中一凝,从纪云轩这个华山气宗弟子的眼中,丛不弃看不出丝毫的波澜。

  只有无比的冷,无比的静!

  他不敢动,纪云轩的长剑抵在封不平咽喉处。

  封不平脸色苍白,神情呆愣木然。

  过了一会,他长长叹了口气,才一脸落寞的转向纪云轩开口说道:“罢了,罢了,是非成败转头空,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纪云轩道:“你也是本门弟子应当知道,你犯的过错,不应我来操持,应由咱们华山门规来责罚!”

  封不平点点头,纪云轩便在他身上连点几处大穴,封了他的内力!

  便又转向丛不弃说道:“你是也要与我比剑较量后被我制住,还是自动认输?”

  封不平武功剑法可称作剑宗第一高手,竟也不是纪云轩对手,丛不弃自知武功比之不上。

  纵然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

  他谓之长叹口气,道:“我师兄二人不是你对手,只怪我等愚笨学艺不精,但不是你气宗武功高于剑宗。

  你气功和剑法兼修皆至高深境界,今日落败你手,输得心服口服!”

  说完便放下手中长剑,纪云轩过去将其点了穴道,封了他内力!

  纪云轩又转头向陆柏瞧去。

  陆柏察觉到纪云轩目光射向他,面色一紧。

  他知此次华山之行针对气宗的这场风波,在这位华山二代弟子的手底下已然吹不起浪头来。

  只是可惜此番苦心布置,陆柏心中暗暗惋惜感叹。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也果真不愧为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被江湖人称一声仙鹤手。

  即便此间情形不妙,陆柏心性沉稳,淡淡一笑,说道:“纪师侄少年英雄,剑法竟连你华山剑宗师叔辈也不是对手,要是不明情况的旁人,只道你是剑宗弟子而不是气宗弟子了!”

  说完陆柏转向岳不群瞧去,这话看似是在称赞,实则包藏祸心,作为挑拨离间之用。

  岳不群岂能不知,微微笑道:“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云轩有幸于武功一途得天眷顾有此成就,不只是我华山之幸,也是我五岳剑派之幸,于江湖上扬名,也是为我五岳剑派扬名!”

  这番话实是说的更甚更妙,宁中则转头看向丈夫,眼里不禁仰慕敬佩。

  封不平等三人虽被点了穴,不由之侧目。

  纪云轩闻言一笑,道:“承蒙师父夸奖,弟子尚需努力!”

  陆柏瞧着师徒二人情谊深厚,恐不是几句说辞就能挑拨。

  于是又道:“岳师兄说的极是,我师兄左盟主与封兄一见如故,虽才缘锵一面,但两人相投甚多,早已把封兄当成至交好友。

  此次来拜山之前,也千叮万嘱的让我务必要把封兄请到嵩山,两人好一块促膝长谈。

  既然此行封兄事与愿违,那么在下便请他去嵩山做客了。”

  说着走上前去,作势要为封不平解穴。

  纪云轩身形一晃,拦在陆柏面前,道:“封不平为我华山派剑宗弟子,一身本领均是华山所授,岂不知一日为华山弟子,终身便是。

  这三人虽为我师叔辈,但公然挑衅掌门权威,已经犯了门规,自然要由我华山门规处置。

  左盟主他老人家要是得闲,想念至交好友,便来我华山游玩访友,华山上下必将扫榻相迎,也添为一番趣事!”

  陆柏打了个哈哈,笑道:“却是不用那么麻烦,我今天亲自请封兄去嵩山做客,也不失为一件佳事!”

  立时便是伸手一掌,径直取向纪云轩胸口。

  陆柏思量纪云轩与封不平和成不忧两人相斗,必定内力消耗巨甚。

  因此早在他说话之时,就已经暗中蓄势运气。

  趁此时机,陆柏推出这一掌,掌势轻灵但又厚重如山。

  纪云轩只觉气闷,在这电光火石间,一拳击出。

  两人拳掌相碰,内力对拼使之空气响起砰的沉闷之声!

  随之陆柏不由自主蹬蹬蹬的倒退出了两丈有余。

  纪云轩退了一步便已站定,朝陆柏瞧去。

  见他脸色忽然间有种不自然的潮红。

  陆柏抬起头来,脸色阴沉,道:“既然如此,告辞!”

  说完便转身急奔下山去了!

  这场风波暂时平歇。

  岳不群,宁中则,纪云轩便领着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三人到得正气堂后堂。

  也就是华山派历代祖师的灵堂中。

  封不平等师兄弟三人抬头瞧着梁间的牌匾上是光大华山四个大字!

  心中均有所想,封不平率先开口问道:“岳师兄,你把我们师兄弟三人带到本门历代祖师的灵位前,是要我等忏悔不成!”

  成不忧哼了一声,道:“我剑宗有何错?即便要我忏悔,我也没半点心思。”

  岳不群哈哈哈大笑几声,笑声甚是凄凉。

  适才在正气堂中,众人携势相逼,岳不群也神色悠然,气度不减,这会丛不弃见他脸色有异,道:“如今我们三人被制,你要如何处置,给出个话来,不必弄得拐弯抹角!”

  岳不群摇摇头道:“你剑宗没错,我气宗何曾有错,当年殒命于本门两宗火拼的师叔师伯,何曾有错!”

  见他说得脸色如此沉痛,封不平三人摸不着头脑,顿时面面相觑。

  宁中则眼露温柔,看着丈夫,轻轻唤了一声:“师兄……”

  纪云轩也轻轻叹了口气。

  灵堂中陷入沉重。

  过了良久,岳不群打破沉寂,开口道:“一派分为两宗,不论有何原因,必定造成内部决裂,使我华山派实力受损。”

  说着岳不群伸手指着梁间牌匾道:“本门未分剑宗,气宗之前,牌匾上写着剑气冲霄,后来我气宗执掌华山,改成以气御剑,后来又换成光大华山。

  说道此处,岳不群叹了口气,道:“咱们气宗剑宗窝里斗得厉害,竟是被外人占了便宜!”

  成不忧性子急,道:“你啰哩啰嗦的还不是想撇清当年你气宗使了不光彩的手段排挤我剑宗,才被你气宗占了便宜,不然胜负犹未可知。”

  岳不群道:“成兄却是偏见,当年事实如何,过去多年追究有何益处,岳某何来有撇清嫌疑之词。

  我只说本门实力衰微,便是从剑宗气宗内斗开始,这话你们必定知道真假。”

  成不忧还想再说甚么,封不平道:“师弟,先听岳师兄说完。”

  岳不群点了点头,道:“封兄,我华山立派数百年,立派之时可曾有过甚么气宗剑宗之分?”

  这不是甚么辛密之事,封不平自然知晓,道:“不曾。”

  岳不群又问道:“封兄可知本门好端端的怎地分为剑宗,气宗?”

  封不平自然不知,只得摇摇头。

  岳不群道:“往日咱们两宗彼此敌对,陷入相互仇视的漩涡里不可自拔,竟是没人寻思过本门剑宗,气宗从何而来,这场本不应有的纷争,又为何偏偏发生在我华山。”

  说完又是一声长叹,岳不群又道:“封兄你等师兄弟三人闲暇之余可曾仔细寻思过?”

  成不忧和丛不弃皆摇摇头。

  封不平沉吟半晌,道:“隐居深山中时刻挂记剑宗之仇,不敢有半分懈怠,却不曾在此事上多思虑几分,不知岳师兄有何高见。”

  当下岳不群便把其中缘由,一一详细道来。

  前因后果竟说了一个时辰,封不平等师兄弟三人,从一开始神情缺缺,到最后皆脸色苍白且沉重!

  沉思良久,封不平转头向纪云轩道:“纪师侄,你真是姬师叔后人,你师父所说,此间种种内情是不同师弟查询打探而来?”

  纪云轩道:“自然如此!”

  一时间灵堂中又沉默下来。

  纪云轩见三人,神色间有所迟疑,几十年的仇恨与执念,自是一朝间难以消除。

  纪云轩打破沉默,道:“独孤九剑可曾听过?”

  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三人听得独孤九剑四字,立时便把目光射向纪云轩。

  至于岳不群与宁中则,纪云轩在此之前已经与二人提过此事,自是知道的。

  成不忧急道:“你从何处得知独孤九剑?”

  纪云轩笑了笑道:“今日与你们斗剑时,我所使得便是独孤九剑!”

  不等成不忧开口问,封不平就已经开口道:“怪不得,你年纪轻轻为何剑法精妙至斯,竟是孤独九剑。

  你……你从何处学得?”

  纪云轩笑道:“自然是会这门剑法的前辈传授于我的。”

  封不平激动,颤声道:“可是我剑宗前辈,风清扬风师叔?他现在何处?”

  成不忧与丛不弃二人皆把目光紧紧的盯着纪云轩。

  纪云轩道:“风太师叔,为本门前辈,亦为华山派门人,自然在华山上!”

  封不平不禁抬头仰天,唏嘘不已,道:“风师叔竟然还在人世,当真天佑我剑宗。

  说到此处,他又转向纪云轩道:“纪师侄,可否带我等剑宗后人,到风师叔跟前瞻仰他老人家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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