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什么是江湖

  可以说华山派有此下场,以至于后来历经的剑宗气宗之争,皆是被人算计还不自知。

  这便是江湖!

  甚么正教与魔教、正教中的这派与那派,这个与那个。

  魔教中的这派与那派,这个与那个,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斗争。

  甚么标榜“正邪不两立”,义正辞严,但又可以暗中勾结,互为援手。

  皆是为了权力的角逐!

  纪云轩把此间种种全说与岳不群。

  他又道:“这是家里长辈同叔,于几十年东奔西走才暗中查清的事实经过。”

  岳不群听完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却是念及早年他师父将代代相传的几招葵花宝典传授给了他

  并告诉他有生之年要发现其中的秘密为止,而且告诉他葵花宝典才能将华山派发扬光大。

  身为一派之主,岳不群谨遵师训,相信只有葵花宝典才能发扬华山派,遂他多年来不深练华山剑法,仅仅练习紫霞神功,多年以来一直想尽办法去发现其中的秘密。

  却是没成想,今日于小徒弟嘴里知道了答案。

  岳不群心中五味杂陈,嘴里喃喃自语:“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他自然是不怀疑纪云轩所说,盖因他方才十几岁之龄,若不是听旁人说来,又怎会知道其中武林辛密。

  而纪云轩口里的同叔,岳不群自是有印象,只因二人皆是“不”字辈。

  他唤不群,同叔唤不同,二人其是师兄弟!

  随后岳不群又回首往事,回忆那段剑气之争不堪的岁月。

  门中师兄,师弟,师叔,师伯,尽皆惨死!

  虽说气宗胜了,如今是他执掌华山派,却以如此之多的本门前辈的性命,最后得了个“气重于剑,以气御剑”的华山正宗武学的结局!

  多可笑!多可悲!

  岳不群眼眶发红,霎时间不由得惘然若失,心中思绪乱起!

  不禁手一拍桌面,桌子俱碎。

  岳不群也不由感叹道:“少林好算计,好算计啊!”

  此声却是寒意十足,且用上了内力,震得纪云轩耳膜剧痛,连忙运功抵挡!

  好了良久,岳不群方才平复心绪。

  随即他解开胸前衣襟的扣子,袒露胸膛。

  只见他胸口横过一条两尺来长的伤疤。自左肩斜伸右胸伤疤虽然愈合已久仍作淡红之色,想见当年受伤极重只怕差一点便送了性命。

  纪云轩心中凝然,问道:“师父,此伤?”

  岳不群掩上衣襟扣上钮扣说道:“当日咱们气宗与剑宗于玉女峰大比剑,我给本门师叔斩上了一剑昏晕在地。

  他只道我已经死了没再加理会。倘若他随手补上一剑,嘿嘿!”

  嘿嘿笑了两声后,岳不群又说道:“这道剑伤时刻提醒为师,当年剑气二宗火拼的惨烈场面不敢忘,今日之前为师还十分庆幸当年胜出的是咱们气宗,对剑宗的同门多有痛恨。

  听你说起其中曲折,为师也不禁为剑宗的同门甚感遗憾,皆是本门前辈,却为何非要分出剑与气孰轻孰重,以至于到同门相残的局面,今日方知缘由!”

  岳不群长长叹了口气,又接着道:“云轩,此中真相你已知道,依你之见,本派往后该如何?”

  纪云轩沉吟了一会,道:“弟子此前在山下追杀一位麻衣汉子,其武功之高,已是江湖一流,最后费劲千辛万苦把此人格杀于石门峡。”

  岳不群笑了笑道:“此事盛传于江湖,为师也听闻,此人是成名多年白板煞星的弟子,你能为武林除害,实在是好事。”

  虽不知纪云轩为何提起此事,岳不群知道小徒弟不是孟浪之人,定有下文,便示意他继续说。

  只听纪云轩又说道:“此后弟子在这位麻衣汉子的怀中发现了密信。

  俱信中记载来看,先前陕西境内山头林立的黑道绿林劫匪,与之多有联系往来,且有人再背后授意支持。

  才造成了陕西境内匪盗猖獗的局面,以此来制衡咱们华山派,同时又于武林中和民间损害本门名声。

  也是因此,弟子才花了半年多的功夫把陕西境内的黑道劫匪剿灭一空。

  最后还擅自做主同镇远镖局贺总镖头以及其余几家镖局达成了协议同盟,这件事却是没事先请求师父同意,请师父海涵。

  岳不群微微一笑,道:“此事为师已知晓,你虽有擅作主张的嫌疑,却是处处为本门益处着想,又不顾危险,独自一人前去除匪,实是有功无过,只需记住往后不能独自冒险。”

  纪云轩点头应是,岳不群又说道:“至于这些匪盗背后有人授意之事,先前为师虽有猜测,然匪盗闹得声势宏大。

  为师虽有下山除贼之心,却又顾忌下山后门中空虚,无人主持大局,中了背后之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是以最后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倒是有些愧疚于贺总镖头,你在山下此番举动,却误打误撞破了局,甚好!”

  说完岳不群笑了笑随即脸色郑重,又道:“这是山下的侵害之局,云轩,你却不知咱们山上也有敌人安插的奸细啊。”

  随后岳不群与纪云轩详细说明,二人又是一番仔细商讨,以及暗中授意之人如何对付。

  最后纪云轩提出对于华山派的变化,说道:“对门中弟子因材施教,不必画地为牢计较于练剑与练气之别。

  只因练剑者也必定会练气,练气者必定也会练剑。

  倘若练气天资出众者便练气为主,练剑天资出众者便练剑为主。

  不论是练剑还是练气,只要能够学有所成,皆是华山弟子,皆是壮大华山派的实力。”

  听闻此言,岳不群面色深沉下来,眉头紧蹙,显然还是几十年根深蒂固的想法,并不是一时能改变的!

  岳不群沉声道:“云轩,你可知这么做是在自掘坟墓,咱们华山派此时是以气宗为正!”

  纪云轩躬身行礼,道:“知道,弟子长辈也为气宗前辈,也身陨于剑气之争。

  为此我同样悲戚,但是相较于光大华山,这并不为重!同时不论任何局面,只要本门掌门是师父,只要师父当任掌门一天,那么必定不会出现预想中最坏的局面。”

  岳不群道:“你何来的信心,敢如此断言!”

  纪云轩朗声道:“是弟子对自己有信心,只要我在华山一天,凭着手中剑,师父便是华山掌门。

  是计较于剑宗气宗之别,还是光大华山为重?师父应当省得!

  以后华山便没甚么剑宗气宗,只有华山派,弟子尚且有信心不论出现甚么局面皆能摆平,难道师父是对自己没信心么?”

  闻言,岳不群怒极,瞧着眼前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弟子,喝道:“孽徒,你这是自愧于你纪家先辈,也愧对于本门前辈!”

  岳不群虽知小徒弟所言极有道理,但是心中却一时之间难以转过念头来。

  是以才如此会生气,他又喝道:“既然你如此有信心,觉着凭自身武功就能摆平,今天为师就试试你的武功,是不是如你所说还是在夸夸其谈!”

  纪云轩心中一凝,回道:“请师父指教!”

  随后师徒二人在正气堂中交手。

  先是动拳脚功夫,然后又是剑法。

  拳脚相加的沉闷声,以及长剑相击叮叮当当的声音传出了正气堂。

  闻讯赶来正气堂的宁中则,岳灵珊,令狐冲,陆大有等人。

  进了大门,众人便瞧见厅中椅子,桌子皆碎了一地!

  而岳不群与纪云轩二人眼见众人出现。

  便对视一眼,相互对拼一招,借此退开来。

  二人站定,岳不群脸色寒冷,谁也不敢说话,顿时厅中氛围凝重!

  借此时机纪云轩调息运气,手脚均有痛感传来,这是受岳不群紫霞神功内力震荡所至。

  他虽练就了混元功,一招一式间皆有劲力相随,但是于功力而言,还是差了岳不群几畴。

  在场众人最有资格说话的自然是宁中则,只不过她也没见着过丈夫岳不群如此动火的时候。

  因此情况不明,她也不好上前插话,即使岳灵珊抓着她的手臂摇了摇,又瞧见女儿眼中满是焦急之色,亦只是对其摇摇头,示意不要妄动说话。

  至于令狐冲,陆大有二人,却是瞧见岳不群衣衫有一道被长剑刺破的缺口,均想小师弟剑法果真厉害,华山小剑神的名号也果然名副其实!

  过了一会,岳不群寒声道:“云轩,你在山下自持武艺高强,杀了神拳门夏老拳师的小儿子,如今人家书信已寄到山上,要为师给个说法,你觉着如何给个说法?”

  纪云轩瞧了瞧岳不群,见他虽脸露寒色,却不似真个动怒,心下一松,便回道:“但凭师父吩咐,弟子不敢违背!”

  岳不群道:“既然如此,便罚你上思过崖面壁一年!”

  纪云轩躬身道:“是,弟子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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