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牙签
洛奇在牢房中用树枝写写画画，在地面上勾勒出了一幅略微粗犷的图案。
这是蝉口述出的倒悬尖塔结构。
“很多细节记不清了，但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蝉的语气像是在说‘死了可别怪我’。
“我上一次见这东西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洛奇得知道这座建筑的结构，这是逃跑计划的重中之重。
但是现在有个重要的问题摆在了他的眼前。
“从这里出去之后呢？”蝉说话时依然没有什么紧张感，问的问题也依然很含糊，但洛奇明白她问的什么。
他现在是献给天灾的贡品、高阶定理者的俘虏、被天灾能量限制的定理者，身边还带着行动不便的贝蒂。
情况比以往都要严峻。
“我身体里的天灾能量有办法解决吗？”洛奇询问蝉时不断地用树枝敲打着地面，神情若有所思。
“我个人没什么办法。”蝉的回答非常光棍，但也没有把话堵死：“不过为什么不去问问神奇的启示录呢？”
洛奇顿了顿，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自从他推开门到现在，从来没有和启示录接触过，就像是潜意识在拒绝这种行为。
但现在情况特殊，他容不得自己的潜意识继续任性了。
洛奇闭上眼，下一个瞬间，通天的真理门扉出现在了眼前。
许久未见的蝉依旧穿着那条裙子，只不过现在的她有了眼睛。
“进去看看吧。”蝉指了指真理门扉：“它毕竟选中了你，说不定你俩一见如故要磕头拜把子呢。”
启示录是活的，这件事从一开始蝉就说过。
洛奇走进门内，黑白色的火焰为他开辟出了一条通往中心的道路，启示录在终点不断地缓慢旋转。
天空中橙色的闪电依然在闪烁，随着一声闷响，洛奇身后的门扉猛然关闭，启示录也停止了旋转。
好吧，通往真理的大门被一把关上。
周遭的黑白火焰开始不断的汇聚在启示录上，逐渐凝结成了人形。
它往前摇晃着走了走，随后停在了原地。
但洛奇敏锐的察觉到了某些它想隐藏起来的东西。
“你是怕摔倒？所以站在了原地？”
启示录有些呆板的挠了挠头：“是的。”
它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一般遥远，又像在耳边沉吟一样清晰。
“那为什么，你要变成这样？”洛奇指了指它，表达出了自己的疑惑。
虽然脑海中一直在重复着‘问它重点’这句话，但本能却驱使着洛奇不断发问。
像是想更了解它一样。
“因为对着一说话很奇怪。”启示录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索性上下晃了晃胳膊：“起码以你的视角看是这样。”
“这也是我第一次和人说话，所以我想尽可能的正式一些、”
洛奇的脑海中冒出了很多问题，他想开口问但却被启示录打断了。
“你和我，是一个整体。”
“你的疑惑就是我的疑惑。”启示录的话直接解决了洛奇的所有问题。
它也不知道是谁创造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中洛奇。
但是洛奇偏不信这个邪，更多离谱的问题在脑海里浮现。
启示录‘拍了拍’自己的头，以此表示不满。
“听好了，别想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了。”
“我不知道伊桑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袜子，也不知道门外的那个姑娘为什么只有眼睛。”
“我没有学历！”
“还有宇宙的尽头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它摇晃着走到洛奇面前，轻飘飘的甩了对方一巴掌。
就像被微风吹了一下。
洛奇心里想：‘还挺舒服的。’
“想想正事儿！”
幸亏它知道洛奇脑子里在想什么，不然肯定会被无穷无尽不着边际的问题淹没。
启示录指了指洛奇的胸口：“那种能量本质上是以太的变种。”
“所以‘黑光’应该可以破坏，然后再用‘白炽’将残渣同化。”
看着云里雾里的洛奇，启示录幡然醒悟，接着解释道：“黑光白炽是你以太的名字。”
它‘看’着洛奇，语气异常的严肃：“这是世界初生时所诞生的两种以太，如果你死了，他们也就不复存在了。”
“所以请好好活着。”
洛奇闻言有些惊讶。
原来我用的以太还是稀世古董。
但是洛奇惊讶完后还是有些沮丧：“我已经试过用黑色以太黑光去破坏堵塞了，但没有什么效果。”
启示录叉腰看着他：“你们有句形容别人的话怎么说来着？”
它一阵苦想，最后给出了答案：“你是猪吗？”
“用舌头和用牙签能一样吗？”
很奇妙的比喻，但洛奇意外的听懂了。
就像卡在后槽牙的辣椒籽，没有牙签的时候无论怎么用舌头舔都是无用功。
“可我没有牙签。”洛奇耸了耸肩：“或者说我不知道什么是牙签。”
启示录摇了摇头，像是在说‘真是个没用的仔’，随后它指了指天上。
“你自己的以太就是牙签。”
“我自己的？”洛奇的表情说不出的扭曲：“黑光白炽不就是我的吗？”
启示录指了指自己：“那是我的，因为你是‘家庭共享组’的成员，所以也属于你。”
“但你自己的以太你从没用过，现在看样子你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
天空中的雷鸣忽然有了声调，那声音像是委屈的孩子在哭。
然后一道粗壮的雷光直接劈到了洛奇的身上。
“用你自己的牙签把脏东西挑出去。”
黑光化作刀刃，粗暴的抵在天灾能量形成的堵塞上，接着雷光来袭，狠狠地劈在了刀刃尾部。
堵塞开始龟裂，化作一簇簇残渣，随后被一拥而上的白炽啃食殆尽。
洛奇睁开眼，依旧是那个牢笼。
他的眼中有橙色的雷光闪烁，三种以太在他的身体里奔流起来。
“感觉怎么样？”蝉的声音有些期待。
洛奇看着指尖跃动的雷光，脸上的笑容逐渐放肆起来。
“感觉好极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是时候算算旧账了。”
一旁的贝蒂感觉很奇怪。
这人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然后就通电了？
最让她不能理解的是，他为什么装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