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又见书生
桑柔流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刘瑾，他看到刘瑾负手于身后，站在池塘前，似乎在欣赏池塘里的鱼。这是他第一次被刘瑾唤到这里而不是在正堂。
于是便略带好奇的问道：“大人，为何换我来于此，而不是正堂？”
刘瑾转过身，看向桑柔流，却没有立刻回答桑柔流的问题，而是问道：“事情办得妥当了？”
桑柔流便道：“都办妥当了，大人。”
然就见刘瑾走到桑柔流的面前，伸出手拍了拍桑柔流的肩膀道：“你确定吗？”
桑柔流一听刘瑾这是话中有话，这是在说他并没有收拾妥当，可是他的脑子里却也与此同时将当时毁尸灭迹的场景细细的想了一遍，然后道：“属下。。确定。”
随见刘瑾向桑柔流耳旁探头过去，轻声说道：“那，为什么还有一只信鸽从那大火中冲出来？”
桑柔流一听这话，赶忙跪下，低头道：“属下。。。”
可还等他说完话，刘瑾就背过身看向池塘说道：“不过还好，六扇门剩下的几人，也死了。”然就听刘瑾顿了顿，又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让剩下那几人死的。”
桑柔流没应答，而还是半跪着，双手抱拳，低着头。他是想知道那几人是怎么死，他只是在庆幸自己没死，也在不断祈祷刘瑾一会不会杀自己。
他其实一直都一个想法，就是拔出腰间的剑，一催内力和真气，动用出自己学到《五步剑》中的一步，配合‘木柳剑法’，一瞬间杀了刘瑾后，就逃走，再不回头。
可是他做不到，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他明知道只要他有勇气动用出这一步，然后向以前那般甩剑就好，可是他就是做不到，因为他没有那个最关键的东西：勇气！
于是他就还是这样半跪着，抱着拳，头低的很低，听到刘瑾开始讲述自己是怎么杀死其他的六扇门的人，可刘瑾的确是他认识的刘瑾，只用了一句话：“我猜到你们肯定自信，所以我一早就下了令让他们死，于是他们便早就死了。”
没有多余的理由，没有多余的形容，只有他想或者不想，这便是刘瑾，这便是官场的黑暗面的君王刘瑾，只要他想让谁死，谁就会死，不需要其他理由，他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执行者是否很好的执行了他的命令。
桑柔流早就明白，自己肯定会有一天死在这叫做‘刘瑾’的黑暗中，不会有骨头被吐出来，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于是他便带着这心情道：“大人英明。”
可这话音刚落，就有听得刘瑾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次要让你来池塘与我见面吗？”
桑柔流便道：“属下不知。”
然就见桑柔流转过身对桑柔流道：“因为一时兴起。”随后又道：“但是，我却经过了深思熟虑后决定让回来的你，去杀一人。”
桑柔流便道：“杀谁？”
刘瑾道：“欧阳望。”
桑柔流这才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刘瑾，道：“为何？”
刘瑾便嗤笑道：“因为他欧阳望，已然想当个人。”然后就听得刘瑾又道：“你想做人吗？”
桑柔流便明白了刘瑾的话意，道了一声：“属下知道了。”
“退下吧。”刘瑾道。
“属下还有一事想问。”桑柔流道。
“讲。”
“李清寻。”
“嘶！”
刘瑾久违的吸了一口凉气，他的确是忘了李清寻这个人了，于是在倒吸凉气后，他沉默了，并不是因为李清寻这个人会威胁到他，而是他再为怎么杀李清寻而沉思。
“那便这样。。”片刻之后，刘瑾终于开口说道：“不杀欧阳望，你现在回西厂，去向外散播是欧阳望，杀了邓芝衡和邢复仇，这次我可不希望巨石入井，却无半点响声。”
桑柔流听完，便道：“是，大人。”然就起身离开了。
只留得刘瑾一人站在池塘前，略有所想道：“王恕啊王恕，你可真是一名顶好的忠臣啊。”然就看得刘瑾转过身，脚下一用力，将一粒石子送到自己的手中，然后猛地一抖手腕，将一条正在游曳的半红半百朱砂鱼射出池塘。
刘瑾看着躺在碎石上不停挣扎的这条朱砂鱼，缓缓的说道：“可惜啊，你不是全朱。”
再说李清寻那边，他的面前端坐一人，那人一身书生打扮，右手手上折扇微扇，带着出清风吹起鬓发，左手放在木椅扶手上，食指不断抬起落下，脸上带着一种似笑不笑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李清寻问道。
李清寻现在满腔怒火，因为他就刚才听到了邓芝衡和邢复仇死的消息，所以他很狂躁，他现在就想一声令下让锦衣卫所有人杀向在应天的刘瑾住处。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的头上顶的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如果他凭借一起用了事，他就是要谋反，他就是千古罪人，而这一切原因就是他手里没有证据。
所以他更狂躁了，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让他觉得讨厌的人会来这里找他，说什么劝他要明辨是非，讲大道理。
“我的意思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吗？”那书生道。
“我是大明的官，我的这条命是王恕大人给的，我不会背叛。”
“可是你的也差点冤死在了大明，你的命，还敌不过人家的一个所谓的‘颜面。’”
那书生说到颜面二字的时候着重了一番，让这二字变成了一把刀，掀开了李清寻的伤疤，扎进了他的胸膛。
“但是。。”
“但是你活着，你被救出来了，对吗？”
书生似乎像是一条蛔虫，一条李清寻肚子里的蛔虫，他把李清寻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并且他还继续说道：“你别骗自己了李清寻，你自己知道你为什么现在可以从死门里出来，你能坐在着，能为你的一个叫邓芝衡，另一个叫邢复仇的两个兄弟狂躁烦心！”
李清寻沉默了，他知道这话的意思，这也是他自己埋在心底深处的东西，他不想翻出来，可是却还是被翻出来了。
于是他便道：“说吧，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们。”
然后就听得那书生说道：“刘瑾想要你变成臭肉，想让你变成他的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