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先回家也是错?

  越接近亲人。思乡之情就越浓烈。船到燕子矶的时候。刘子光就下船了。从京城北面的神策门进城。直扑玄武湖而去。

  一行人來到湖边。便被守卫禁军拦住。自从上回遇袭以來。玄武湖的警戒又提高了一个级别。和紫禁城的防卫级别同等了。禁军们沒有接到镇武侯回京的消息。吃惊之余赶紧放人进湖。刘子光在码头上拿了存在这里的衣服。跳上渔船。命人赶紧上岛。他在船上快速换上寻常百姓的服装。船到湖心的时候。刘子光锐利的目光就发现曾橙正坐在岸边的草地上呆呆的望着湖面。看样子是在等人。

  “傻丫头这是等谁呢。”刘子光一边提着布鞋一边自言自语道。

  “侯爷。自从您走后。殿下每天到了这个时间就坐在草地上呆呆的等上几个时辰。都快成望夫石了。”撑船的校尉是大内侍卫。刘子光的手下。说话也稍微的大胆些。

  刘子光的心忽然刺痛了一下。曾橙真是太善良了。嘴上说放任老公出去做大事。其实心里肯定挂念的不得了。女人刚刚怀孕。正是需要呵护的时候。自己却跑到北方公干。一去就是个把月。真是对不起她。

  “把船撑过去。绕到岛子后面。”刘子光吩咐道。他想给曾橙一个惊喜。侍卫依言将船撑到了曾橙看不到的地方。刘子光跳上岸去。轻手轻脚的向曾橙坐着的草地走去。

  虽然老公出远门了。但是曾橙家的衣食不用发愁。米缸里从來都是满的。每天都有邻居送來鲜鱼。吃饭的时候更是有人送來做好的鸡鸭肉蛋。小岛上的邻里关系非常融洽。靠着大家的帮助。曾橙每天也沒什么好忙的。她手艺精巧又勤快。小孩子穿的冬夏衣服、包括尿布都弄好了。每天拿出來摆弄一番。再就是百无聊赖的到岸边的青草地上坐着等老公回家……

  岸边的垂柳轻拂着柔软的枝条。翠绿的草地如同厚实的地毯。知了在不知疲倦的唱着歌。曾橙坐在树荫下。呆呆的托着腮帮子看着湖面上來往的渔船。小声嘀咕着:“死人最坏了。一去就是一个月。连封信都不來。你不知道咱们的宝宝都两个月了。能感觉到了呢。”

  刘子光已经悄然來到她的背后。听到她的抱怨。心中怜爱顿起。轻轻从背后揽住了曾橙柔软苗条的身子。

  忽地一声。刘子光还沒反应过來。就被曾橙反手抓住胳膊。直接扔了出去。把他摔了个七荤八素。刘子光倒在地上哭笑不得:“小橙橙。是我啊。”

  “啊。你回來了。摔伤了沒有。都是我不对。下手太狠了。”曾橙这才发现是刘子光。赶紧跑过去帮他检查伤势。刘子光钢筋铁骨自然不会有事。他嘿嘿一笑。趁机将曾橙扑到在草地上。两口子滚作一团。尽诉离别之情。

  当晚刘子光就留宿在湖心岛上了。可是镇武侯回京的消息却已经被守湖的禁军报到了宫里。首先得到消息的自然是大内总管魏忠贤。他一方面献媚的向皇上报告了这个喜讯……一方面派人通知了谋士司马胜。

  等到晚上掌灯时分。魏忠贤伺候好皇上就寝。回到自己的宅子。司马先生已经早早等在这里。见到魏忠贤进來。他一张长满横肉的脸微微一笑。矜持的说:“魏公。明日刘子光就有麻烦了。”

  魏忠贤很纳闷:“镇武侯今日刚进京。哪里会惹麻烦。”

  司马胜道:“他进京就是麻烦。他刘子光是什么。皇帝钦命的北洋大臣。又是皇上下旨召回的人。进了京居然不來交旨。反而去玄武湖看老婆。这种做法分明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嘛。”

  魏忠贤道:“这也能算是罪名。这种罪名给刘子光挠痒痒都不够。他老婆是什么人。是皇上的亲姐姐。若是他不先去看望公主殿下才会惹皇上不高兴呢。”

  司马胜有些不高兴了。因为魏忠贤沒有理解他的意图。他倒转身去。两手背在身后。徐徐说道:“山人自然知道这个罪名不能给刘子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甚至可能会引起皇上的反弹。可是魏公您知道吗。如果总有人在你跟前说一个人的坏话。那么久而久之。不信也要信了。我们采取的就是这个温水煮青蛙的办法。一点点的蚕食镇武侯在皇上心中的信任度。”

  “先生高见。可是这个说坏话的人由谁出面合适呢。”魏忠贤显然不想出这个头。他在朱由校面前向來是以好好先生的面目出现的。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上别人的眼药。

  司马胜淡然一笑:“魏公多虑了。山人已经安排好了。自有那些不知死的年轻御史去出头。用不着东厂的人动一根指头。皇上和刘子光即使有怒(www.ibxx.com)气。也得冲着他们发。”

  “高啊。司马先生确实是高人。我魏某沒有看错人……來來來。你我兄弟共饮几杯。”魏忠贤忍不住击节赞叹。这边就要伸手去拉司马胜的袖子。

  别看司马胜一身粗布衣服。邋里邋遢的很不讲卫生。可是却极为高傲。他很自然的躲开了魏忠贤伸过來的手。淡然道:“山人还有几个计划要做。魏公还是自己请便吧。”

  太监是阉割的男人。尿尿的物件少了。处理的再好也难免有些尿臊气。社会上的人。尤其读书人。对太监的态度从骨子里是鄙视的。哪怕这个太监的地位再高。权势再大也是徒劳。司马胜就是这样高傲的读书人。他并不认识自己是魏忠贤的谋士。在他心中。魏忠贤只是帮他实现人生理想的工具而已。所以并不尊敬和服从。平时态度倨傲的很。魏忠贤年纪虽小。却懂得礼贤下士……丝毫也不见怪。他知道读书人都是有些清高的。这又何妨呢。只要能为我所用。就是骑着咱家的脖子拉屎都无所谓。

  次日一早。刘子光进宫交旨。正碰到一帮年轻的御史围在午门附近窃窃私语。看见他过來便摆出一副清高的模样。眼皮都不抬一下。更别说打招呼了。刘子光和都察院的关系素來恶劣。对他们这种态度倒也无所谓。不过看到御史的队伍更加壮大了。他有些好奇。问旁边等着上朝的工部尚书宋应星:“长庚兄。这帮御史的队伍又壮大了哦。”

  宋应星微微一笑。道:“今年恩科的进士。除了补了实缺外放的官员和入了翰林院的一部分。大部分进了都察院。现在是跟着老御史学习的时间。等他们出了师。就要奔赴全国各府县、盐、漕等有司了。这是内阁实行的新政。以御史监察天下。代替原來的锦衣卫和东厂。如今天下吏治。真希望这一招能有效的肃清官场之风啊。”

  明朝的政治原來是特务政治。直属于皇帝的厂卫系统肩负监察百官的任务。可是这个系统本身就腐朽不堪。再加上是在太监的领导之下。所以深为天下人不齿。这一套监察体系已经彻底的崩塌了。东林党人趁机抛出的这个政策也是老饭新炒。本來从古至今。各朝各代都是以御史监察天下。只不过钱谦益他们把这个制度更加的扩大化了。扩充了御史的队伍。御史下到县级单位。有权力弹劾任何级别的官员而不获罪。言官嘛。就是防微杜渐的。

  老实说东林党的这个政策算是一种社会制度的进步。大量的监察人员散布到各级官府。对肃清吏治有一定的正面作用。可惜这只是东林党夺取政治话语权的一种方法。牺牲掉自己掌握下锦衣卫的功能。來挤压东厂和南厂的职能范围。从而打击魏忠贤和刘子光这两个政治对手。

  刘子光曾经搞死过一个巡城御史。把一位副都御史搞得发配边疆。是都察院最大的敌人。同时他也得罪了几乎整个文官系统。要知道御史这种官职是可以兼任的。大凡尚书、侍郎、大学士都监着左右都御史。或者副都御史的差事。刘子光这种行为等于对他们所有人开战。他们身为高官。不方便直接上书弹劾刘子光。便怂恿那些年轻的热血御史上书弹劾。反正言官无罪。说什么都是可以的。所以刘子光经常被御史们弹劾。稍有风吹草动便有雪片般的折子递上來。仿佛哪个御史不参镇武侯几本。便沒有资格做御史一般。

  这一次也不例外。当刘子光在奉天殿上交了圣旨以后。一帮御史便跳出來弹劾了。这次的弹劾理由相当的荒唐。居然是镇武侯回京先进家门。而不是直接进宫交旨。

  啤酒瓶子大大所言极是。以后我会注意这方面的考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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