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波形图

  宁声涛上班第一天下午就被打群架的学生和校外社会闲散人员用可乐瓶“爆头”和西瓜刀砍伤肩头。这样的事情,有的老师教书几十年也遇不上,即使是在校风最差附近民风最彪悍的学校教书几十年也不见得有几个能遇上一次,何况是上班第一天。

  好在宁声涛的身体素质真的很不错,且意志力更是比大多数人更强大,他竟然不愿意待在医院里住着,坚持着到学校继续上班。因为肩头以及右胁的刀伤一时半会儿好不彻底,于是最初的大半个月,宁声涛几乎都是一边用手撑着衬衣一边上课的。主要是害怕汗水把纱布完全湿透和衣服粘在一起。

  头上的伤也使宁声涛最初一周几乎都是戴着帽子上课,大热天三十五六度,仍然戴着帽子,汗水大又一直是宁声涛的特点。那个苦不堪言的感觉没经历过确实很难让人理解到。

  本来父母觉得教书是个很稳定很安全的职业,结果儿子居然被砍伤被打破头,母亲包桂兰是哭了好几场的,父亲宁原基也唉声叹气直怪不乖去莲中。

  其实,宁声涛还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给父母说完整,捡着最轻微的最简单的说这件事。

  至少他就没敢将有人用管杀捅他腰部结果捅在他夹在腰部的书上的事告诉父母,如果说了,恐怕父母都会吓出病来。

  说起来宁声涛也不知道是走运还是不走运。说走运吧,谁第一天上班就被几千人记住不算走运?说不走运吧,谁第一天上班就头破血流肩头开口?还说走运吧,谁第一天上班就差点被人捅倒算走运,还说不走运吧,谁第一天上班就代表十多名新进教师甚至代表全校在第一次开放性开学典礼上发表中法日三国语言的演讲并赢得如雷掌声算不走运?

  宁声涛对张连城说:“我现在绝对是学校最有知名度的人,不但学校里面的学生和教职工都认识我,学校周边的商店住户和很多学生的家长也认识我。我在坐公交车回家的时候,车上就听明显不是我学生的小男孩说这个人就是莲中的老师,很厉害,会很多外语,而且还敢在学生和校外人员打群架的时候去档刀!”

  宁声涛对张连城说的话是真实的,在最初的一个月里,他除了周末,只要没有晚自习都返回了宁坚家中,因此需要乘坐从莲吉镇到宁坚的公交班车405线来回往返。在405公交车上,宁声涛四次听到自己不认识的学生在给身边的学生或者大人偷偷指出宁声涛,没有听见的恐怕还有很多。由此可见,宁声涛在小镇或者莲中是开了一个好头的。

  宁坚市的公交班车不仅仅在建成区里跑,也跑所有的区属乡镇。不过405路不代表宁坚的公交线路已经有400多路,其实宁坚的公交线路主要有4个字头开始。但凡东西走向的公交车头子都是1开头,比如101路或者113路;但凡南北走向的公交车则是2开头,比如210路和223路;但凡东南、西北走向的公交车又成了3字开头,比如311和320;但凡东北、西南走向的由4开头,比如405路。由于宁坚城区主体在莲吉镇的东北面,无论从宁坚发车到莲吉,还是莲吉发车去宁坚,都是由东北向西南或者西南向东北的走向,因此这个405只是公交集团开辟的第五路东北西南走向的公交车而已。

  宁声涛才工作的时候,宁坚市区人口不到50万,建成面积不到40平方公里,公交车数量也不到500辆,线路好像仅有40多路。

  宁声涛一炮而红,不但在学校产生轰动效应,而且在学校周边同样有着不小的认知度和认可度,哪位家长不喜欢为了学生去挡刀的教师?就如同后来2008年汶川地震中灾区有一位姓谭的教师在讲台上以自己的身体保护了3位学生没被垮塌的教室天花板和墙壁砸死砸伤一样。

  宁声涛在大学里和自学当中知道21世纪最受欢迎的教师需要学识渊博、平易近人、经验丰富或活泼热情、德行高尚、公平合理、严而有度、宽容大度、以身作则这些优良素质。他一直以最高标准来要求自己,并把自己的教学理念归结为“十心教育”。

  宁声涛认为一个人对社会最大的价值不是考试的分数,而是做人的价值。要做一个真正有价值的人,就必须兼具孝心、爱心、良心、诚心、尽心、专心、善心、精心、决心和上进心。

  许嘉璐教授认为孝是中华伦理道德的基石、、核心,没有孝心的人,虽然有人的形体,七情六欲,有一生经历,但不是真正的人。宁声涛非常认可许教授的看法,这不仅仅是“百善孝为先”的传统观点,它内化为中华民族区别于其他民族的最大特点之一。

  法国诗人彭沙尔说:“爱别人,也被别人爱,这就是一切,这就是宇宙的法则为了爱,我们才存在有爱慰籍的人,无惧于任何事物,任何人。”宁声涛将爱心教育放在第二位,也是因为受到那首传唱大江南北的流行歌的影响。“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

  巴尔扎克说过,良心比天才更重要。喜欢巴尔扎克《人间喜剧》中《高老头》、《欧也妮·葛朗台》、《纽沁根银行》、《贝姨》等代表作的宁声涛认为良心对世界非常重要,远远的高于才华。

  宁声涛并比见得是个好教师,他本来也没打算做个好教师,他首先在意的是做个好人,以身作则,影响并带动身边的孩子们;然后他要做个爱爱学习的人,采用各种办法做好知识和孩子们之间的桥梁。

  在大学里,宁声涛和周律堂曾经组成了全校文明的“疯流组合”。宁声涛因为大言不惭的提出自己的人生价值在于为国家为民族为家族带来诺贝尔文学奖而成为小有名气的“疯子”;周律堂因为追求过的女生太多,种类繁多,各种风格兼收并蓄,随时随地撩妹而被大家称为“流氓”。

  其实,宁声涛说自己活着的价值是诺贝尔文学奖并不是他最疯的时候,也不是最疯的观点。因为在他当时说完这个理想之后,在同学们窃窃私语,王大教授震惊不已的同时,他还有下面一句话:“如果不能追逐诺贝尔文学奖,那还不如去做过职业杀手,专杀法律制裁不了、阻碍人类社会前进的渣滓!”

  敢把自己的理想是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说出来的人不会太多,这姑且还可以把这种表现当成文人的狂傲。正如当年大诗人李白羞辱杨贵妃和高力士一样,文人的世界是清高的,是脱俗的。但敢于把自己的理想是职业杀手都在大庭广众之下表达出来,这样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就算著名的浪子回头代表人物,台湾名人吕代豪教授也未必会站在大众面前说自己未来就是要做个国际顶级的杀手吧。

  一个诺贝尔文学奖,一个职业杀手,两个目标都很不正常。一个狂,一个傻,加起来不是疯子是什么?加上自己的行为,冬天穿夏天的衣服,夏天穿冬天的衣服,在校园里到处睡觉,半夜下雨时还睡在树上落下来等等这些行为,又多了一个标签——野。

  宁声涛不愿意走其他人走的正常道路,因为他觉得自己学了太多,知道太多,想学的更多,想知道的简直没有尽头。他去做教师,并不是单纯的做教师,他是为了写出一部具有自己特色的小说和教育论著而去做教师的。

  作为新人,作为探索者,宁声涛不怕失败,但是他忘记了教育和“教学”是存在本质差别的,所以他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真正的教育,是一种帮助提高人的综合素质的实践活动。包括了学校教育、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三大类。狭义的教育是教育者按照法律法规和行业规范,根据学校条件和职称,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地对受教育者的心智发展进行教化培育,以现有的经验、学识推敲于人,为其解释各种现象、问题或行为,以提高实践能力,其根本是以人的一种相对成熟或理性的思维来认知对待,让事物得以接近其最根本的存在,人在其中,慢慢的对一种事物由感官触摸而到以认知理解的状态,并形成一种相对完善或理性的自我意识思维。。

  宁声涛不切实际的教育思想和教学理念,尤其在一个主体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都相对欠缺的地方去试验,当然是费力不讨好的事。他更愿意去做一个理论的探索者、实验者而不是一个现有现成理论的实践者,不仅仅是不愿意,而且也是做不到,他根本就在读大学时就没打算做一名出色的教师。不仅仅是他不愿意,关键还在于他做不到。

  从第一天开始,宁声涛十多年的教师生涯就如同之前他的人生轨迹一样充满了波峰波谷,如同心电图和价值规律图一样,起伏波动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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