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掩耳盗铃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中，往日的一幕幕萦绕在心头，马青峰又如何能忘记，许多年前，就如马诚一般年纪时，众人都是立下宏愿，势要在某年某月之前，出人头地。
可如今，时光如白驹过隙。
眨眼的功夫，曾经的毛头小子已为人父，儿时许下的诺言就仿佛在昨天。
酒香还在飘着，饭菜还在一盘又一盘的上着，脸颊有些发红的马青峰，也开始有些上头了。
在二哥马山峰一而再的要求下，两人都没有刻意用内力去撑酒量，这就使得，平日不怎么嗜酒的马青峰，隐约有些头昏脑涨了。
“父亲，您没事吧。”
浅尝一分的马诚微微蹙眉，不由得有些担心了。
明摆着，这酒是好酒，菜也绝对是好菜，可就是，这宴，绝非是好宴。
众人都在等，包括始作俑者马山峰，他也在等。
他相信，混迹江湖最久，见人最多的四弟马青峰，一定能明白，今天这宴，究竟是为什么而设。
只是，他没想到，老油条一般的四弟，始终没有表态。
喝酒，吃菜，就算是闲聊，也是有着刻意的闪躲，像极了许久不曾见面的自家兄弟，大口喝酒，大口吃菜，内心极其焦灼的马山峰，颇为无奈的和他打着太极。
“我没事，嗯，没事。”
“二哥，来，四弟我再敬你一杯，今日咱们兄弟俩一定要喝个尽兴。”
也不知是否真的喝醉了，端起酒杯的马青峰，连着向前推了两次都没能和另一个酒杯撞在一块，略显气急败坏的他，略微仰头，一饮而尽。
啪嗒！
不等端坐在一旁的马诚伸手倒酒，才放下酒杯的马青峰急不可耐的直接伸手一抓，就想揽过酒壶，自行畅饮。只可惜，眼神有些迷离，眼前虚影交错的他，并没能一手抓稳。
当酒壶摇摇晃晃躺在桌面上时，用来镇压浓郁酒香的盖子已然不见，青花一般的瓷瓶里，三十年陈酿的冰豉，顺着壶口缓缓流淌，眨眼间，就会作一团。
“老四，你醉了。”
“哎！果真是岁月不饶人呐，年龄是一年又一年往上加，这酒量，却是不如从前啊。”
“行了，老四，今天咱们兄弟俩到此为止，再想喝酒，二哥随时奉陪。”
眼角余光闪烁，马山峰轻轻抬起的酒杯又缓缓落下，发出一道微不可寻的细声。
果然，不到最后一刻，聪明的商人永远不会露出自己全部的筹码。
“上酒。”
没有理会有些话多的二哥，情绪略显失控的马青峰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嚷嚷着要喝酒。
收起微扬的嘴角，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的马青峰招呼着下人上酒。
看到这一幕，坐在对面的马山峰，悬在喉咙口的心，终于是落地了。
好戏，开场了。
“还愣着干啥，没听见你四爷要酒？”
既然好戏要开场，索性，这第一把火，就由他马山峰烧一把吧。
“对不起，二爷，家中储备的佳酿已经被消耗一空，小人已经派人采购去了。”
“抱歉啊，四爷，想必您也知道，二爷平日里几乎是不沾酒的，好不容易今天您过来，这才一时高兴，多喝了两杯。”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马山峰贴身的狗腿子安排好一切，便是躬身告退。
这第一步，算是大功告成。
其实，作为马家势力第二大的马山峰，如此这般拐弯抹角，心里也很是憋屈。
按照武者的狂暴性格，不服就干那才是真性情，可惜啊！
生活嘛，总会有那么多的无奈。
“四弟啊，与其干坐着等，不如做点别的事情吧！”
眼神一瞥，马山峰很是自然的就传达了自己的讯息，坐在一旁的马亮立刻会意，连忙点头示意。
望着二伯眼中的炽热，坐在不远处的马诚顿时菊花一紧，心头莫名的慌张。
别的事情？什么别的事情？
倍感吃惊的马诚，偷偷的瞥了老爹一眼，还好，坐在对面的老爹并没有什么异动，除了给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其他的，还算是正常。
啊！
正在胡思乱想的马诚，突然感觉眼前有人影闪动，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搞什么鬼，搞什么鬼！
不由分说，忽然起身的马亮，直接就惊了马诚的魂，使得他再也不去想菊花的事情了。
干嘛，你要干嘛？
坐立不安的马诚，感觉屁股底下有个针在扎，怎么坐都不舒服，一时间，整个上半身都跟着屁股左摇右晃的。
“四叔，近日小侄偶有顿悟，却始终不得精髓，总觉着差了一丝，所以，想向堂哥请教一番，还请四叔成全。”话音未落，向前走了两步的马亮却是微微行了个礼，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刚好，老四，趁着下人们卖酒的间隔，不如就让两个孩子比划一番，就当是助兴了。”
擂台都摆下了，就不信，你不接。
“马诚，你可要手下留情啊，多让着点你弟弟，点到为止即可。”
看着没什么反应的马青峰，为此准备良久的马山峰也是心头一热，觉着离成功又近了一分。
扭头拍了拍马诚的肩膀，略微张口的马青峰，顿时一股子浓重的酒气传出，迎面扑到马诚的脸上。
“嗯，我知道了。”
伸手将老爹扶正，收拾好心情的马诚，正好想着活动活动筋骨。
待身形有些摇晃的马青峰入场，战斗，一触即发。
清风拂过，一缕黄烟从两人之间升腾，旋旋而上。
所谓的擂台，也只是一块比较大的空地而已，两个人站在其中，丝毫不会觉着束缚。
黄烟散尽，冲锋的号角随即响起，矗立在场中的两人瞬间开始闪动。
左边的马亮疯狂在胸前结印，随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印成型，一座三峰的大山缓缓凝现，其势恢弘磅礴，大有力达千钧之势。
山峰在凝现，马亮于胸前的结印一刻也没有停止。
“千山掌。”
随着马亮一声大喝，浮于虚空的大山骤然缩小，由原本的虚幻无比瞬间变得凝实，而后浮于掌面之上。
风声伴着尘土飞扬，一重重烟尘组成的气浪向外奔驰，就像那落入水面的大石，使原本平静的水面泛起一层层的涟漪。
动如脱兔，势如雷霆。
一上来就全力以赴的马亮，并没有让人觉着不妥，不论是从年龄上，还是从印象中，手托大山的马亮势必是处在势弱的一方，所以，此时他的这种行为，在一旁‘装醉’的马青峰眼中，也只是拼命挣扎而已。
就在老四马青峰眼光闪烁的瞬间，站在一旁的二哥马山峰却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再次微扬的嘴角，似乎是寻出了答案：“酒醉人自醒。”
知道答案的马山峰并没有去刻意纠缠什么，两人掩耳盗铃的行为实在是有些滑稽，但漏洞百出的表演却还是要进行下去。
“算你小子还有点出息！”
将目光转至场中的马山峰，场中两人的行径尽收眼底。
君不见这山峰威能不同往日耳语，进阶聚元境四重天之后，马亮其本身的实力也是有了质的飞跃。
有点追悔莫及的马山峰，也是在心底默默感叹着，要是能够早点助亮儿突破，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事了。
“大哥！”
“不知此可否为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