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祭祀 三
还好众人就在外边，祠堂内的火势迅速被扑灭，大人们让闯祸的几个小鬼都跪在祠堂门口，面对的祖先灵位。
祠堂被烧，只是姒氏一族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老族长和族人们都没办法做出裁决，只好将族内所有长老都叫过来，也包括姒天重的曾祖父大长老。
这些长老们平时高高在上，超脱俗世之外，专心修练，甚至连每年的祭祀都不需要来参加。成为长老就能受全族人的供奉，是姒氏一族真正的强者，也是姒氏一族对抗外部势力压迫的最强王牌。
“都安静，不得喧哗！”大长老轻喝一声，声音却传递到每一位族人耳旁，让乱哄哄的族人都安静了下来。
老族长带领众族人上前礼敬各长老。
“海山啊，你是我姒氏一族的族长，也是我姒氏一族长房嫡系一脉的最长者，老夫当年推举你成为族长，也是希望你可以带领族人们发展壮大，这次族内发生这样的事情，你难辞其咎。”大长老说道。
“是，大长老，海山确实难辞其咎，愿凭族规惩罚。”老族长苦笑着答道。
姒氏一族目前还健在的是“碧海云天”四辈，大长老便是“碧”字辈的最长者，也是实力最强之人，众多长老大部分也都是“碧”字辈的族人，也有小部分“海”字辈的长老，只要实力达到了长老级别，就会自动升为长老。
“大长老，现在不是追究族长的责任，还是让我们看看，闯出大祸的这几位好汉吧。”其中一位较为年轻的长老调侃着说道，正是海山族长的弟弟海陵长老。
海陵长老自幼天资聪慧，痴迷与修练，早早便成为了姒氏一族的长老，而海山族长因长期需要管理族内事务，无法专心修练，所以一直卡在长老级别之下。
“也罢，就让我们看看这几位放火烧祠堂的各位好汉吧，我姒氏一族在会稽山下生活了数百年，也未曾发生过，祠堂被烧的大不敬之事，只希望祖先有灵不要怪罪于族人。”大长老叹了口气说道。
众人纷纷让开道路，露出了那几位跪在祠堂门口的“好汉”们。
这时，族人们才发现在这群“好汉”们之中，还有两个刚刚之前还与姒云贵和姒天阳闹过祠堂的姒天雪和姒天雪。
“怎么又是这两个小鬼，莫非是上天派下来的灾星不成？”族人们看到姒天雪和姒天圣，瞬间要暴走了，刚刚还闹出事情，转头就放火烧祠堂。
“安静！”大长老一眼就看到了躲在姒天圣姒天雪身后的姒天重，“天重，你躲在后面以为我们看不到吗？还不出来，说说怎么回事。”
姒天重低着头走了出来，忽然指着姒天雪和姒天圣大声说道：“祖爷爷，就是他们两个，天雪和这个外族人，偷吃祭祀的供品，被我们几个发现，他们怕事情暴露就推倒了油灯，企图毁灭证据。”
“你胡说，分明是你们几个偷吃供品，被我发现，我说要去告诉爷爷，你们拦着不让，推攘中不小心踢翻了油灯，才引起的大火。你们信口雌黄，倒打一耙。”姒天雪气得脸都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从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得人，黑的说成白的，”
“哼，分明是这个外族人怂恿天雪来偷吃供品，天雪年纪小不懂事，这个外族人狼子野心，无父无母，不知祖宗为何物的流浪儿贪食了祭祀祖先的供品，你们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姒天重回身看了那几个与他一起偷吃供品的小孩。
众人也知道闯了大祸，是背不起这个责任的，见姒天重推给了姒天雪他俩，更是纷纷指着姒天雪和姒天圣：“大长老，天重说得没错，就是他们两个，偷吃了供品，就是他们放得火。”
“你胡说，你，你们真无耻，太不要脸了。”姒天雪眼泪怕啦怕啦得流拉下来。
“天雪，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祠堂的东西是你能乱动的。”梦若兰脸色铁青，指着姒天雪说道，“天圣，你妹妹不懂事，你也不拦着点。”
梦若兰和姒云浩知道姒天雪从小受族长疼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捣蛋性格，知道这也是个不安分的主，这事情还真有可能是姒天雪做的，说是姒天圣怂恿姒天雪干的，估计是不太可能，反过来倒有可能。
“娘，真不是我们偷吃供品，是他们偷吃的，你要相信我。”姒天雪见自己的娘都误会自己，哭得很厉害了。
“海山，你作为族长，你怎么看？”大长老对族长海山说道。
“愿听大长老裁决。”族长恭敬的像大长老行了一礼，苦涩得说道，明知道是大长老夺权，却也无可奈何。
“族长，大长老，我可以证明，我们没有偷吃供品，是姒天重他们偷吃。”姒天圣忽然开口说道。
“闭嘴，小畜生，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在一旁看戏的姒天重父亲姒云龙双眼死死得盯着他，恶狠狠的得从牙齿里蹦出一句话。
“哦，天圣啊，你说你能证明是谁吃了供品，那你说说看，你只要只能证明是谁吃了供品，爷爷一定给你做主。”老族长忽然直起身来笑着对姒天圣说道。
“行啊，小伙子，那你就说说怎么证明，是我曾孙子偷吃了供品，如果说得不对，族长也是保不住你的，呵呵。”大长老冷笑着说道。
“别怕，你放心大胆地说，有大叔在这里，没事的。”在一旁的姒云浩鼓励姒天圣。
“大家请看，在姒天重的怀中，还有半块未吃完的供品糕点。”姒天圣指着姒天重说道。
“胡说，我怀里怎么可能会有糕点。”姒天重一脸不信，将手伸进怀中，却真的摸出来半块糕点，现顿时有些慌乱。“这不是我的……”
“不对，我知道了，是你，是你放的，刚才在祠堂里与我打斗的时候，偷偷放入我怀中的，好哇，你还敢诬陷我”姒天重扭曲着脸指着姒天圣。
姒天圣一愣，没想到他能猜到，这半块糕点确实是姒天圣放的，不过他另有主意。
“我只是说，你怀里有糕点，并没有说是你吃过的，我要说的证据不在这里。”姒天圣向族长行了一礼，“族长，劳烦请您将祠堂供桌上的所有供品都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好，我这就去拿。”说完族长微微一笑转身进了祠堂，对于姒天重刚才的反应大家都看到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姒天重肯定有问题，那糕点不是他吃的，就是和他一起的同伙吃的，想赖是赖不掉的，不过今天大长老他们都在，必须要拿出确凿的证据才行。
不一会儿，祠堂内的供品一样放在了大家面前。
“大长老，族长，还有大家请看。”姒天圣指着供盘中红色的糕点说，“在这些糕点中，作为祭祀用的糕点上，印有红色的字，分别代表，福，禄，寿。这些红色的颜料使用红色的甜菜汁印上去的，只要吃过的人，手上都会带有红色颜料，一时半会是洗不干净的。”
“你看，我没有。”姒天圣举着双手说道，双手掌上白白一片，没有红色颜料印记。
“我也没有，我也没有。”姒天雪急忙伸出双手以示清白。
“况且，这糕点数量明显比其它糕点数量要少很多，我敢打赌，他们每人至少都吃过一块。”姒天圣又说道。
扬州会稽郡出了名的小吃，叫白玉印糕，也叫糯米印糕，使用上好的白玉糯米磨成粉做成，内含豆沙馅，或者麻仁馅，一面用甜菜汁印着，福禄寿三字，只有在祭祀的时候才会用到，平常是很少有机会吃到的。
姒天重和剩下的几人看了看手，都缩了回去。
“快点，把手伸出来，让大家看看。想让我打你们手底板吗。”族长呵斥道。
族长长期管理着族内事务，积威甚重，几人乖乖得伸出了双手，只见几人双手或多或少都沾染了红色印记。
“不对，他们两也吃了，为什么他们没有，是他们刚才在救火的时候偷偷洗掉了。”姒天重眼见事情败露，想拉上姒天圣和姒天雪。
“你错了，祠堂油灯打翻是油火，油火怎么能用水去浇灭，何况，我和天雪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大家的视线。你想诬陷我，是不可能的。”姒天圣摇了摇头说道。
“是的，我可以证明，我们刚才灭火的时候没有用水，是用沙袋灭火的。”旁边刚才参与灭火的人说道。
“大长老，您看，现在事实已经摆在面前，是姒天重他们偷吃了供品，您觉得呢？”这回族长理直气壮得反问大长老。
大长老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旁边海陵长老捂着嘴双肩一个劲的颤抖，脸都憋红了。
“也罢，既然如此，事涉老夫，老夫也只能避嫌，这件事还是海山你来做决断吧，你当了这么多年的族长，兢兢业业，老夫还是相信你的。”大长老黑着脸转身离去，远远地传来一句话“不过，老夫还有一句话要交代，天重虽然偷吃了供品，但那两个小家伙放火得事也逃脱不了干系。”
“该死的老狐狸。”族长暗骂一声，后挺起胸膛扫了周围一边：“既然，事实清楚，证据齐全，那么我现在宣布决断。”
“姒天重及其同伙，偷吃供品，火烧祠堂，念尔等年幼，责令尔等不得参与本次祭祀，关禁闭一年，同时三年内不得参与族内任何集体活动。”这个惩罚极重了，祭祀是是一个家族中最重要的事情，如果被剥夺祭祀资格，那就是除了被逐出家族外最严重的惩罚了。
“姒天雪，虽然你出于好意，揭发了姒天重等人的不耻行为，但却致使祠堂遭遇千年难遇的火灾，责令取消本次祭祀资格，在家禁闭三个月。”
“姒天圣，你本不是我姒氏一族之人，念你救人有功，赐你姓氏，为你取名，然你却不思报恩，致使我姒氏一族祠堂遭遇火灾，责令即日起，离开我姒氏一族，你以后的安排由姒云浩负责。”
“好了，宣布完毕，立即执行，将祠堂清理干净，将祖先灵位归于原位，祭祀马上要开始了。”族长对众人说道。
“爹，这是不是惩罚太严重了。天圣他也是为了小雪才这样做的，何况他今天又帮了你不少。”姒云浩在他身边轻声问道。
“我也知道，但是不得不如此啊，你没听到大长老走得时候说得话吗，如果我只动他曾孙子，不动天雪，那就鱼死网破，你明白吗，只能牺牲这小子了。”族长姒海山看了姒云浩一眼说道。
“何况，你没发现吗，自从这小子来族内之后，族里的气氛有些浮躁了，就因为这事，我也不能留下他，留着他就是留着对付我们的借口，把柄，你明白吗。好了不要多说了，等祭祀结束后，你安排他另谋出路就行，安排他去城里学点本事，将来也好养活自己。”族长转头不再多说。
“是，爹。”姒云浩只得认下。
姒天圣听完族长的决断，整个脑袋中稳稳作响，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后面说了什么话。
“天圣啊，我先带你的村口，你在那里等我一下，等一会祭祀结束后，大叔带你去山阴县城里，大叔已经想好了，那里有一家我们姒氏一族开得铁匠铺，你去那里先跟着学一下，等学好了本事，大叔便将那铁匠铺让你去管。”姒云浩拉着姒天圣的小手，姒天圣浑浑噩噩得跟着姒云浩走向村口。
“别走，别走，我不让你走，不许你走，你答应我要讲故事给我听的，你答应我要照顾好我的，你快回来，我不要你走！”姒天雪哭喊着要扑向姒天圣，伤心的泪水如梨花带雨。
“小雪，乖，听娘的话，你天哥哥只是去学本事，等学会了本事，自然会来看你的，你要听话，以后要乖乖的，别让天哥哥担心你。”梦若兰死死地拉住姒天雪，眼中也通红一片。
这时，姒天圣听到姒天雪的哭喊，仿佛回过神来，“天雪，没事的，我很快就会回来看你，你要在家里乖乖的，不要淘气，不要惹梦姑姑生气，我答应你，等我学会了本事，就一定来找你。”说着，挥了挥手，跟着姒云浩做向村口。
在村口的大铁门旁，姒云浩对姒天圣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别走开，等祭祀完了，我来找你，带你去城里。知道了吗？”
“好的，大叔，我知道了。”姒天圣点了点头，坐在大铁门下旁边的柱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