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一切如昔

  相府门前立着两尊张牙舞爪的狮子,有着一扇朱漆大门,门楣上的大篆“巫相府”三个字也闪闪发着光,跟以前一模一样,统统未变。

  走进府内,里面的一案一几,一盏一碟,一切未变,甚至连仆人也未变。

  但面案而坐的人却早已换,换着空空如也,他的新主人,没有坐在案前的习惯,而是坐在一旁。

  也许他并不像一个相爷的样子,也许他天生就不受案几所缚,也许他知道,他这个首相,也只是有名无实,挂靠而以。

  而今他将整个身子靠挂在案头,倚在那里,胡坐在地上,手举着高盏。

  他很少饮酒,但这会,酒却从他口中缓缓流进他的内脏,渗进他的血液。

  当今的大越王,在无时无刻的防备着他,甚至会瞅个机会让他死无全尸。

  也许并他没有想过,要将身子挪向身旁半尺的位子,他的目标也并不在此,而是要越过这个位子,再迈一步,掌管整个大越版图。

  巫雨又饮了一杯,似乎是一杯又一杯。

  酒让人醉,但也可让人思维变得更加敏捷,更加清晰。

  大功未成,连姑音却不见了!

  杀无之余是件容易不过的事,但要拿下整个大越,这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似乎太难,但却又像只需一步之遥。

  可若要跨出这一步,说不准他自己也会成为巫窟司徒之流,这不是他想要的,他真正想得,是手举利剑,冲锋陷阵,与越人来个堂堂正正。

  但他知道这样只会让他变成蠢瓜,天下哪会有弃捷径而不走,而非要去走一条所谓的阳光大道。

  这时,一位美女挪着碎步,盈盈走来。

  她面带着春风,脚下也如春风。

  她笑呵着道:“我的相爷,您怎么胡坐在地上了?这可不像你一惯的作风呀!”

  巫雨眼皮轻翘,懒洋洋地说道:“地上怎么不好,地上冰阴透凉,心情更爽!”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

  沐画手撑着地板,顺势便靠着巫雨坐了下去,双腿一伸而另一只曲,裳裙卷如波。

  曲腿倦在裙内,露出柔嫩的足踝,而另一只直伸,干脆连膝盖也露在裙外。

  也是一般的胡坐,她却没有案几的靠山,就那样斜仰着身子,

  似乎魅力无限。

  也许她认为这相府四下无人,也许人已被她支开,反正她可以胆大点,无所谓。

  不料,巫雨却突然站了起来。

  既然巫雨已站了起来,他沐画是无论如何也不好再坐在地上了,无论从哪个角度,箕坐在地上绝对是一种无礼,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形象打个折扣。

  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

  沐画瞬间恢复了淑女的形象,盈盈而立。

  两个急促,踩得地板直咚咚咚响的脚步声,直冲而来,让人一听就觉得有什大事。

  韦呈与祁魏并行跨了进来。

  他们并没有跪下,也没有拜礼,因为巫雨并不喜欢这一套。

  一人说道:“现楚越大军相持,这不正是咱们出手之时吗?”

  巫雨道:“静待结果如何。”

  另一人道:“他们绝不会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已布置好了一切,只等你一声令下。”

  巫雨道:“错,他们知道,他们不但知道,且还很清楚,不但如此,且我们也有可能就是蝉。”

  韦呈道:“怎么可能!”

  巫雨道:“不可能的事情,偏偏会在你我的意料之外。”

  韦呈道:“不瞒你说,今天还真有点意外。”

  巫雨道:“什么意外,不防说出来。”

  祁魏:“我们在西街大道无意中发现了皋珲,那里有一座宅院,竟是皋家的产业。”

  巫雨道:“哦!看来皋家也在盯着大越的局势!”

  祁魏:“这我们不能确定,但皋家的眼光一般都很长远,我们不防夜探皋府,探个虚实。”

  “若能说动皋家,说不定这会是一着意想不到的好…”

  这棋字还没说出口,巫雨已瞬间飞跃了出去,他已发现窗外有人,凭着感觉,不只一人,而是两人,单从这两人的呼吸中他已知道这两人内力深厚,不是一般的高手。

  巫雨的掌风即到,人已飘落在窗外,窗外的桂树已被掌风带的连晃不止,其时深秋,桂花已绽开多日。

  桂花漫天飞,香气扑鼻,若是一美女立于桂下,当真是很…

  不过这时桂树下却站着两个老人,长须银发,倒也像是个神仙似的人物。不过这两个神仙似的人物当中,其中一人的面像却凶煞的很。

  巫雨的掌已停下,

  “两位为何到此?”

  “你这是待客之道吗?”钟仝微笑着问道。

  这时,韦呈与祁魏也已赶了出来,并拔出了他们的剑,随时都有出击的可能,沐画也紧风而至,但她却愣住了。

  “你们退下!这两位是钟老前辈与费老前辈。”

  费尤同怒而转笑,嗄着硬梆梆的腔调道:“这还差不多。”

  “两位蠡山一别,我也想念的很,不知两位前辈所来何事?”

  钟仝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已是大越相国了,可喜可贺。”

  “这有何可喜之处,两位不会只为道喜而来吧?”

  费尤同硬朗的语气不变,道:“想念倒没必要,我们也并不想只为你贺喜,不过我们确实有事,没事我们也不会来这巫相府找你。”

  “那两位就明说。”

  “天光七彩剑是否仍在你手?”

  “不错,七彩剑仍在我手,难道你们还想去蠡山吗?蠡山已塌,凌虚峰也已沉入湖里。”

  “当然还要去,就算在湖底,我们也要将这道门打开。”

  巫雨似乎就要张大嘴巴,惊愕得在心坎上“咯噔”一下。

  “那两位想何时动身?”

  “当然越快越好,既有上次的经验,我想也并不能怪公尚不挫,想必他也知道这机括的厉害,任何人想打开这机括,都必定是一件难事。”

  “哪如何才能打开呢?”

  “最好先找到,设计机括的原图。”

  “哪机括原图又在哪?”

  “禹王陵。”

  “你们是否想让我带你们进禹王陵,可你们不知,对于禹王陵内的一切我也是完全不知。”

  “这没关系,你现在是越国首相,只要你带路让我们跟着进去,我们自有安排,到时候我们再相机而动。”

  “哪你们想何时动身,当然马上。”

  “现在吗?”

  “等到天黑之时。”

  他们开始喝茶,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开始渐地暗下。

  晚餐过后,不到半个时辰,费尤同站了起来。

  “可以动身,”

  费尤同的话很像惜字如金,干硬崩脆,不带半点拉拖。

  三个人正要起身,沐画却奔了出来,双眼望着巫雨。

  “能不能让我一起去?”

  巫雨想也未想,道:“你还是不要去得好,你就呆在这等韦呈与祁魏,

  沐画见巫雨说的坚绝,也就不再强求,退到了一旁。

  费尤同领前,钟仝居中,巫雨在后,二人已跨过门槛。

  沐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她叫喊一声。

  “等一下!”

  不过说完之后,她又感觉好像不该说似的,腼腆着退了回去。

  “没事,没事。”

  巫雨与钟仝都轻轻一笑,倒是费尤同回头将眼一瞪,这女娃,扯什么鬼!

  眉头竖起,一脸的怒气难平。

  虽然可恼,但沐画却并没有拦下他们的脚步,倒是接下来的事,确实让费尤同着实着恼。

  韦呈与祁魏两人已风火而回。

  他们比巫雨的年龄要大得多,但他俩对巫雨的称呼却是雨哥,不过这会有外人在旁,他两也不好不加尊呼的直喊雨哥。

  “巫相请一等下,有话要禀告于你。”

  以费尤同的火雷脾气,他真想一掌将韦呈与祁魏劈于掌下,他可是熬了几个时辰才等到天黑,他的时间可保贵着,

  巫雨与韦呈几声低语之后,双手一拱。

  “两位不好意思,我还另有要事,先将此事搁一晚好不好。”

  费尤同的外号称着火雷,说好的事情突然要黄,他那能接受。

  “你是否不想去了,那好,你将七彩剑给我,我就不打搅你了。”

  “七彩剑不能给你,我确实定有要事。”

  话没说完,巫雨已奔跃出几丈多远,并没入黑幕之中。

  费尤同与钟仝紧追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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