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夜潜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判断错误?

  那只是一只过路虎,不是坐地虎?也有可能压根就不是老虎!

  可是昨天晚上从自己宿营的小溪边到吴小文他们露宿的树林里,再到大本营,包括唐金花老师在内,全营地的人都听到了它的叫声,甚至还找到了它捕食麂子的证据——麂子的血肉和毛发,还有它自己的粪便!

  难道这一切都是错觉?他们又将陷入“周老虎”的尴尬中?华南虎确实已经绝迹多年,林中之王永远悲剧性地告别了我们的世界?

  周虹轻轻地发出了鼾声。杨浩拿过睡袋,想给她盖上(刚才他赶她下去,她不肯去,他只好要她钻到睡袋里,既可以让身子暖和暖和,又可以躲避蚊子的攻击,但她委婉地拒绝了,说是要把睡袋留给杨浩自己,杨浩无奈,只得作罢)。

  没想到周虹又睁开了眼睛,眼里露出一丝异样的惊恐:“它来了!”

  杨浩吃了一惊,轻声问道:“什么来了,你在做梦吗?下去睡吧。”

  “不,它真的来了!”周虹却坐直了身躯,更加惊恐地抓住杨浩的手,杨浩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为什么这样紧张?

  杨浩又抓起望远镜瞭望了一下水潭边,接着环绕营地将四周望了个遍,依旧什么也没发现。

  忽然瞭望塔轻轻晃动了一下,象是有三、四级风吹过,但是树叶却纹丝不动,脸上也没有任何风吹过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我怕!”周虹却浑身剧烈一颤,搂紧了他的身躯。

  杨浩很奇怪,不知道周虹怕什么?

  怕老虎吗?她口口声声说要见老虎,照理应该不害怕才是。

  如果不是怕老虎,那她又是怕什么?

  杨浩用手电往营门口站岗的人照去——此时是午夜一点多钟,应该是虾皮、农民、大头他们值班了。

  果然是虾皮他们三个趴在营门口的战壕里,身上盖着树枝伪装,抱着枪在那里打呵欠,营门也依旧关得好好的,那根撑门的大木棒稳当当动都不动。

  虾皮被手电光照清醒了,一边以手遮挡,一边问道:“可司,有什么事?”

  “你们没发现什么吧?我觉得瞭望塔好象被人蹭了一下。”

  “蹭了一下?不会吧?我们都呆在这里,没有人到过瞭望塔下。”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我的错觉?”杨浩用手电又将营地内照了个遍,依旧是什么也没发现。

  真是怪事!

  他打了个呵欠,也有了一些睡意。再看周虹,却已经睡着。

  战壕里,黄伟波碰了碰农民道:“今天晚上有点安静啊,怎么听不到那‘活计’的吼声了?”

  农民笑道:“我怀疑它是不是只是路过这里,今天晚上已经到别处去了?”

  “要真是这样那是阿弥陀佛。”

  “怎么?你不想逮住它?”

  “逮住它?凭咱们这帮乌合之众?再说咱们这枪只能当鞭炮听响声,能不能吓得了它还是个问题呢。”

  “说的也是,但愿唐老师他们明天能多领些真子弹或者麻醉子弹来,要不然还真有点悬呢!”

  杨浩强撑着眼皮,仍然专注地盯着着山林、盯着水潭、盯着猎套……

  望远镜里的景色依旧单调,除了泛着红外光的山岭、树木、杂草,看不到任何动物的活动,也听不到动物们惯常的吼叫声。更不要说看到老虎了。

  总之,今夜的山林是一片安静。

  过分的安静,令人不安的安静。

  不知不觉长夜已经过去,天边露出了曙光,杨浩再看看猎套,仍是空空职也,连个鬼影子也没有一个,他真的怀疑了,那只老虎真的只是过路的?也许它昨天就已经离开了这片山林,到别的林区去了?

  不可能!根据父亲传授的经验,他判断这绝对是一只坐地虎,这里就是它的狩猎区,它只会在这一带转悠——这些年由于退耕还林,大批山林得到了保护,原始生态也逐渐恢复,这里的食草动物已经开始大量繁衍,这都为大型食肉猛兽提供了食物源。

  不,它是不会放弃这片山林的!它一定就在这附近!

  可是为什么一个晚上都听不到它的叫声?也不见它来喝水?难道昨天那只麂子就让它吃饱了,它今天懒得出窝觅食?

  躺在他怀里的周虹忽然哎呀了一声,睁开了两泓秋波。她睡眼星松,嘴角还流着一点香涎,似乎仍未睡醒。

  她抬起头,发现杨浩正深情地俯视着她,不由脸上一红,微嗔道:“这样看着人家干什么?老虎来过了吗?”

  她嘴里这样说,嘴唇却努了上去,似乎是希望杨浩吻她。

  杨浩的心咚咚跳了起来,情不自禁弯下了颈子,将朱唇凑了上去……

  就在快要挨上周虹的樱唇的时候,他却又终止了自己的动作,别开了头。

  周虹眼里露出一丝嗔怨,理了理有些蓬松散乱的长发,轻轻道:“我下去了……”

  “嗯。”杨浩有些慌乱地应道。

  周虹慢慢地爬下了梯子——爬下一半的时候,她看见了坐在战壕里正吃惊地看着她的钱卫东。钱卫东是值凌晨四点到天亮这段时间的班。他可笑地张着嘴巴,人几乎呆住。他怎么也不相信他的“马仔”竟然又和别的男生单独呆了一夜!

  一股妒火在胸中燃烧起来,拳头掐得格格响,但他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别开了脸去,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我的裤子!谁把我的裤子藏起来了?”营地里忽然暴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喊叫——是猴子谢可。

  “你的裤子怎么了?谁把你的裤子藏起来了?”众人纷纷惊奇地问道。

  “山坡上有一条裤子,你去看看是不是你的。”杨浩在瞭望塔上叫道。他早就用望远镜看到了山坡上的草丛里躺着一条裤子,他正感到奇怪,营地里已经翻开了锅。

  “谁把我的裤子拿到山上去了?”谢可骂骂咧咧地跑出营地去捡裤子……

  “昨天晚上帐篷里进来好多蚊子,是谁放进来的?”唐军高声叫道。

  龙运鹏道:“该不会是我们换岗时误放进来的吧?”

  “不会!我们换岗时都小心翼翼将帐篷门拉好了的!”黄平武道。

  大头忽然叫道:“是衡其!昨天晚上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轮到放哨,我还看见他出去了好几次,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干什么?”

  “对,你这个家伙就是不老实!谢可的裤子肯定也是你拿到山上去了的!”大家异口同声遣责衡其。

  “冤枉!”衡其大叫道,“我不过半夜起来去帐篷背后拉了一泡屎而已,我起来时就发现帐篷门敞开着,我还以为是你们换岗时粗心大意没关好呢,我还特意为你们关上,你们怎么反而怪我呢?至于‘猴子’的裤子,那更是冤枉!深更半夜我连营门都不敢出,怎么会把他的裤子拿到山上去呢?”

  “不是你是谁?难道是‘鬼’?”没人相信衡其的辩解。

  “哎呀,我的鞋,我的鞋不见了!”女生帐篷里又传出了惊叫。

  “我的头发盘得好好的,怎么被人解开了?”

  “谁又把这里翻得乱七八糟的?”黄伟波在堆放生活物资的帐篷里叫道。

  大家拥进去一看,果见里面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吃的东西扔了一地。

  有厅罐头被踩扁了,一个吃了半边的苹果也扔在角落里,盛着剩饭的铝锅里竟然还拉着一泡新鲜的屎,人的屎!

  这时谢可已捡了他的裤子回来,他的裤子被抓得满是洞眼,根本不能穿了。而且裤子里的钱也被撕得粉碎,撒了满山坡。

  这时,付琼英也在篱笆外边找到了她的白色旅游鞋,其中一只已被撕成了两半!

  此外每个人都发现自己的东西被动过,或者乱扔在地,或者换了地方。

  周建军这时找到了理由,振振有词道:“这是我干的吗?我会搞这样的恶作剧吗?”

  大家都楞住了。

  是啊,这是谁干的呢?

  衡其这时找到了理由,振振有词道:“这是我干的吗?我会搞这样的恶作剧吗?”

  大家都楞住了。

  到底是谁干的呢?

  从种种迹象来判断,这的确象是某人搞的恶作剧!

  但这个人不可能是帐篷里的人。

  那会是谁呢?

  难道森林里还有另一支野营队?

  就算是人搞的恶作剧,这个恶作剧也搞得太离谱了!

  谁会把谢可的裤子拿到那么远的山坡上,还搞得满是洞眼呢?

  谁会把好端端的钱撕得粉碎撒满山坡呢?谁会把好端端的旅游鞋撕成两半呢?

  还有谁会那么缺德,竟然在人家的饭锅里拉屎?<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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