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酒道

  大树底下有凉亭,凉亭里石桌上放着一壶酒和几个酒盅,酒还在盖着便飘出了菊花酿的香味,男人配上酒香挥刀而起,带着地上的树叶飘起落下。

  “好刀法。”

  来者苏芥云,随着的是秋芳和轻灵。

  苏芥云说:“我隔着这堵墙就闻到了酒香,没想到这里还有比酒更绝的刀法。”

  韩月说:“公子过奖了。”

  苏芥云说:“哎,别那么客气了,我都等不及品尝好酒了。”

  慕容轻灵说:“只是不见秋容,你不会把她藏屋里了吧。”

  话说完,秋容从外面回来,手里端着一盘桂花糕,一盘蜜糕,一盘牛肉。

  秋容打招呼:“少爷你们过来啦。”

  韩月说:“既然要喝酒自然要点下酒的东西,我请秋容准备去了。”

  苏芥云说:“这美酒、美食伴佳人,真的美绝。”

  韩月、苏芥云、慕容轻灵三人坐着喝酒,秋容、秋芳二人在旁服侍。

  几杯过后慕容轻灵不胜酒力,先离开了,胜韩月和苏芥云二人对饮。

  一壶酒喝完,苏芥云把另一壶也开开,像极了馋酒的酒蒙子。

  韩月说:“师傅要我在这别院中悟酒道,养心性,这次苏兄前来正好为我解惑呀。”

  苏芥云笑了笑,指着韩月说:“好啊,你这是套我醉话,期我喝醉了口无遮拦啊。”

  韩月说:“谁人不知苏芥云悟性极高,可要从他口中套出有用的东西,还得喝酒。”

  苏芥云说:“酒也喝的差不多了,那就说点胡话吧,道在天地,天地在变化,变化在自然,我们顺应这道法取天地有余,补我等不足,欲问心,先空无,天人合一。”

  韩月说:“我追求的刀法戾气太重,恐不适合这么精妙的道法。”

  苏芥云说:“得了道便没有戾气可言了,如果没得道,那是你用你身躯去历炼这气,不失道法。”

  韩月问:“酒道又是何物?”

  苏芥云说:“不为尘世红颜醉,敢问天心杯酒无。”

  韩月哈哈大笑说:“痛快,妙极,我们为这天心干一杯。”

  苏芥云举杯说:“干。”

  喝完酒秋容和秋芳送苏芥云回房,却各有心事,他没注意,只觉得天旋地转。

  可走到房中,秋芳去温水,秋容在苏芥云身侧服侍。

  苏芥云这才看清,问秋容说:“姑娘有心事?能不能告诉我。”

  秋容说:“少爷刚刚说不为尘世不为红颜,那少爷究竟为的是什么呢?天心就是空无一物连世俗的情感都没了吗?”

  苏芥云说:“怎么会呢?不为尘世红颜就已经落入尘世红颜了,如果是空无一物就算不上天心了。”

  秋容说:“秋容不解,觉得更疑惑了。”

  苏芥云说:“姑娘快别瞎想了,为我倒杯茶来,我刚刚吹了冷风开始难受了。”

  秋容立即去泡茶,这时秋芳把热水放好,放了些许花瓣,苏芥云刚喝完一杯茶,秋芳便弄好了。

  秋芳说:“少爷,洗澡水好了我们为你更衣沐浴吧。”

  苏芥云说:“谢谢姑娘了。”

  苏芥云酒喝多了站都站不稳,衣服才脱下穿着个白短裤,就摔进了浴缸。

  秋容看着不由的笑起来,说:“少爷怎么那么着急,喝酒喝的不尽兴?反倒回来玩水来了。”

  苏芥云在水里没听清,和秋容说:“姑娘,去把我的茶端来,我喝点茶解解酒。”

  秋容去把茶盅茶壶放到托盘带来,秋芳也像是有心事一般,迟迟不开口。

  苏芥云说:“哎呀我的好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我一回来你就有心事的样子。”

  秋芳说:“少爷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苏芥云说:“怎么会呢?你们服侍我的那么好,我怎么舍得。”

  秋芳说:“虽然我们自知比不上哪家大小姐的花容月貌,但你却也不愿意我们亲近一些,我们就配不上贴身丫鬟吗?”

  苏芥云说:“你们都是好姑娘,要我看,哪家的大小姐都比不上你们,根本没法比。”

  秋容说:“少爷你就这张嘴了,人家得了宠的贴身丫鬟都是同床服侍,少爷却碰也舍不得碰一下。”

  苏芥云说:“好姑娘,怎么你也闹脾气,那你们今晚就睡我身侧吧,大不了我们挤挤就是,我的床够我们躺了。”

  秋容说:“少爷怎么那么羞辱我,还说我好呢,果然少爷也就嘴上好听。”

  苏芥云也没了脾气,躺在浴缸里秋容把茶端过来,他拿起杯茶不知道要说什么。

  苏芥云犹豫再三说:“两位姑娘,按道理来说你们和普通侍女一样,可是别人不清楚,你们还不清楚吗?你们现在是隐姓埋名,以后找到个更好的归宿也不一定,我苏家只是收留你们。”

  秋容却把茶放一旁说:“你不懂我。”说完便去了屏扇后。

  苏芥云说:“这,秋芳你看……”

  秋芳说:“你还不懂秋容这人吗?我看你先洗完,我们帮你穿好衣服,便睡去吧。”

  苏芥云起身说:“既然如此,我也不洗了,还不如早点入睡来的清静。”

  夜里,苏芥云想好了一切,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秋容和秋芳已经在外面站好了。

  苏芥云穿上鞋说:“进来吧。”

  秋芳端了盆水进来,秋容去帮苏芥云把衣服穿上。

  苏芥云洗脸把脸说:“我要出去几天,你们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替我操心。”

  秋芳说:“少爷放心,我们怎么会照顾不好自己呢?”

  秋容却急着问:“少爷这是要去哪?”

  苏芥云说:“你们不用问,过几天我就回来。”

  说完苏芥云就急着出去了。

  香山寺是有名的景色,早晨云雾朦胧,日出雾散便能看到崇山峻岭,山灵水秀,寺内古色古香,庙堂的房柱房梁都是用黄梨花木制成,天外仙境。

  在后山偏院中,一位白胡子唏嘘的老和尚正调香,这个偏院既有古树依傍,又有水流湍急,住在此的都是得道高僧。

  一个男子从小路穿过,进了偏院。

  来人喝道:“苏芥云参见惠摩高僧。”

  老和尚即是惠摩。

  惠摩说:“苏小友啊,进来吧。”

  苏芥云说:“想不到大师调的香如此不简单,大气沉稳、清雅且含蓄既有威龙低吟之感。”

  惠摩说:“不亏是小友啊,我方才将这取名龙吟香,既然与你有缘不妨就送你罢。”

  苏芥云说:“那么好的香,既然大师有意相送,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也有一样东西要送给大师。”

  惠摩说:“是你衣袖里那副画吧?”

  苏芥云说:“正是,大师高明啊,居然能看出我手里有什么。”

  惠摩说:“这不是我看出来的,而是你告诉我的。”

  苏芥云不解的问:“我何时告诉你了?”

  惠摩说:“你来此处行走不及往日威风,我想你手中有物,你又说是礼,那小友送的肯定是画,如果我没猜错是那副是苍耳大师的万里山河图,可惜,此物世人纷纷所求,没了往日的灵性,有的是财色之气,我不能收。”

  苏芥云说:“确实是图,因为惠摩高僧喜爱的只有两样东西,弹琴与字画,但却猜错了这幅画,的确是苍耳大师的画没错,却是另一幅人间至画,凡尘往事。”

  惠摩一听看着苏芥云,却迟迟没有说什么。

  苏芥云把画打开,画上清晰如印似的画出了皇城的繁华街道,却又不像皇城,画上更有风月佳人、街边乞丐和满是伤痕的奴隶。

  惠摩问:“为什么我没听说过世间有这样意向万千的画,若能画出此画也算是空前绝后了。”

  苏芥云说:“因为这幅画是上奉给焚皇的,却惹的天怒,苍耳大师被交给翰林院处理,家父因念在一代天骄不至于死,向焚皇求情,又以假乱真把假画毁掉这事才算平息。”

  惠摩说:“原来如此,这幅画竟有这么曲折的由来,你应该看过此画,也该悟出了。”

  苏芥云说:“不假,听说苍耳大师游历天下后才有此画,我想去看看尘世。”

  惠摩说:“尘世的确有万般妙法,你此来何求?”

  苏芥云说:“我想我已经悟得了。”

  惠摩说:“那么你已经能隔空化咒了”

  苏芥云说:“大师曾用隔空化咒令我观看点化我咒士之术,这幅画是谢礼。”

  惠摩说:“这是你自己悟得,与贫僧无关。”

  苏芥云说:“我只为来与大师听琴,也馋大师的斋饭,这也算大师完成我个心愿吧。”

  惠摩说:“那贫僧就成全小友,请。”

  苏芥云二人进了屋,惠摩先做好了饭菜,吃完才开始弹琴,人们之知道惠摩的清心咒是炼化心智的绝世咒术,却只有苏芥云知道,清心咒是琴曲。

  琴音凝集神志,对咒士更是有大好处,咒士是以神蕴驱动咒术,清心咒能淬炼神蕴到极致,每听一遍都有极大收获。

  苏家上上下下都很着急,只有慕容轻灵知道苏芥云上了香山寺,派人去查看却被拦在寺门外,她亲自去问却被告知苏芥云与惠摩大师在别院修行,不能打扰,这才作罢。

  慕容轻灵把秋容和秋芳叫到一起,三人在院子石桌上聊天解闷。

  慕容轻灵说:“哥哥这一去就那么久,还不回来,去之前也不和家里面打个招呼,更是连母亲都没有告知。”

  秋芳说:“少爷去之前说几天就回来,现在都一个月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秋容却若有所思的样子,完全没心思听二人所说的话。

  秋芳说:“你看看给这小丫头都弄得神晃了一天到晚心不在焉的。”

  慕容轻灵也看了出来说:“没想到哥哥不在原以为你们轻松了,没想到欲使姑娘憔悴呀。”

  秋容缓过神来,一时语塞,害羞的低着头,此时慕容白却走了过来。

  慕容白说:“你们几个在聊什么呢?”

  慕容轻灵迎上前说:“娘亲,这不是因为哥哥不辞而别嘛。”

  慕容白说:“这也不怪他,芥云有他的事,如果不是事出有因,肯定不会不辞而别的。”

  慕容轻灵却拿秋容开玩笑说:“唉,他是离家出走无事一身轻,可怜我们的小丫头,夜夜想的不能入睡,真是憔悴呀。”

  秋容更是无地自容了,说:“没有没有,哪有小姐说的那么严重啊。”

  慕容白却前去拉着秋容的手说:“芥云也太不合适了,把小美人留在家里,自己去和尚庙,等他回来我给你做主,好好说说他。”

  秋容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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