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突破
陈君毅已经上了去往广电中心的公交车，然而他的屁股都还没坐稳，口袋里的手机却又震了起来，他以为是李仁翔还有话没说完，拿出来一看，才知是柳姐打来的。
“君毅啊，说话方便吗，我有事要跟你商量。”柳姐的语气似乎很急，还带着些哭腔。
“没事，你尽管说，我听着呢。”
“我刚才给蒋天打电话，想问问他最近好不好，生意顺不顺，没成想他没接，接电话的人是城北分局的警察，他说蒋天正在审讯，不方便接电话，只让我留言，他们转达。”
“怎么回事？蒋天他又犯事了？”陈君毅嚷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我跟警察也说不上话，所以我想麻烦你一下，你有空帮我去城北分局问问蒋天的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严不严重，我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没着没落的。”
“好的，柳姐，你千万别急，我这就给你去问，你在家里休息着，等我电话。”
陈君毅打完电话后，没到广电中心就下了车，为了赶时间，他原地打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城北赶去。
接待他的是大林，陈君毅虽然跟城北的警察不是特别熟，但做了那么多年的新闻记者，即便他不认识别人，别人也该认识他了。
“新闻频道的陈大记者？是你吧？”
“是我，我是陈君毅。”
“不好意思，好几年没看电视了，一下子没认出来。”
“没关系，我自己做的节目我自己都不看，我现在看电视中的自己，一下子也认不出来。”
“对，是这个味儿，你的主持确实有特色，有时犀利深刻，有时风趣幽默，当年我可喜欢看了。你今天来我们这儿是采访来了？”
“不采访，我是来打听点事儿。”
“这不还是采访吗？”
“不，是私事儿。刚才蒋天他妈给我打电话了，说蒋天又被你们抓来了，正在审讯，是这样吗？”
大林的笑脸收起了百分之九十五：“对，抓来了。”
“他又做什么坏事了？”
“组织赌博。”
“看来是老病又犯了。性质严重吗？”
“我不太清楚，这不还在审吗。”
“那好，我知道了，反正他因为这事被抓也不是第一回了，就参考判刑最重的那次来想吧。”
打听到了消息，陈君毅也就没理由再在公安局逗留了。
他又急又气，他气得是自己曾经那样真心地帮助过蒋氏父子，帮助过蒋天重回社会，重新创业，不管是出于一名记者的良知和公心，还是看在柳姐的面子，总之，他为蒋天付出过热情，而蒋天也曾信誓旦旦地答应自己，向自己保证要好好做人，本分生活，他还半开玩笑地说，等他生意做大了，事业有了起色，要托陈君毅帮他介绍对象，最好是女记者，组建家庭，结婚生子……而结果呢，却一次次地出卖自己。
虽然警察不知道他与蒋天之间具体有什么关系，但方才在大林面前，听到蒋天真的在接受审讯时，他无地自容了，他感到耻辱了。
当然，他终究跟蒋天没有亲情与友情，如果不是中间隔着柳姐，他跟蒋天会像河的两岸，绝不相逢，所以说，真正最难受，最痛苦的应该还是柳姐吧。
拖延和逃避是没有意义的，他还是决定在走出公安局的那一刻拨通了柳姐的电话，将他打听到的消息告诉给了柳姐。
柳姐在电话里哭了，他觉得儿子是屡犯，按法律是要一次比一次判得重的，她不惜再次舍了她的脸面，去恳求陈君毅帮忙。
“君毅，你就再帮柳姐一次吧，好吗，柳姐就这么一个儿子，再没出息也只有这一个儿子。你是大记者，本地人脉多，各种关节都能疏通，你到时能不能跟上面的人说说，判得轻一点呢，我的钱你都可以拿去用，以后我在你们家做事也不拿工资了，吃三顿饭就行……”
陈君毅打断了柳姐的哭诉：“柳姐啊，不是我不帮你，主要是现在真的不比以前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了，有人脉也不一定好使，再说蒋天干的是犯法的事，我再有人脉，说到底也无非是个记者，能有多大神通？还能干预司法？我要帮啊，也只能等蒋天出来以后，我再帮他重新做人，重新开始，这才是我所能做的。”
陈君毅的话说得很实在，柳姐听进去了：“君毅，刚才柳姐着急了，难为你了。你是个正直热心的好人，柳姐知道，都怪蒋天这小子不争气啊，给你添麻烦了。”
“柳姐，你这样说就见外了。你来我们家多少年了，就跟自家人一样，能帮的能不帮吗？”
“好了，有你这句话啊，我又好过点了，我去洗衣服了，你忙吧。”柳姐的声音平静舒缓了许多，这让陈君毅也松了一口气。恰巧这时有一辆空的出租车经过，他就叫住了车，打的前往广电中心上班去了。
就在蒋天接受审讯，陈君毅与柳姐通话的这当口，以欧阳松为首的第二小队已经进入养狗场的藏獒区，开始对麻醉状态中的十二只藏獒进行勘验。其目的，就是要在这十二只藏獒的身上，检测出属于人类的血液反应。
欧阳松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上，如果说眼下的这一方案也以失败告终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从这层意义上来讲，此次出击也可说是最后的一战了。
“队长，有了，有了。”技侦人员兴奋地喊叫起来，“成了，这狗身上检测出了人类的血液。”
“太好了，”欧阳松双手握成拳头重重一挥，“这血肯定是德照法师的。”
渐渐地，能检测出人类血液的藏獒越来越多，所涉及的部位也五花八门，但主要还是出自欧阳松当初所强调的那几个地方：狗的脚趾及脚趾缝，狗皮，狗毛的深处。
“奇怪，嘴巴周边反而没检测出来。”技侦人员感到惊讶。
欧阳松道：“蒋天是老对手了，他是具备反侦查能力的，嘴巴周边的区域肯定清洗过无数遍了，只不过正像当初我们所料，他低估了清洗整只藏獒的难度。”
“是啊，藏獒长得太壮，而且毛发实在太长太密了。”
“现在，就等dna检测报告了，”欧阳松荣光焕发，“我这就打电话给大林，让他们把蒋天给我扣住。我们这就下山，将血样送往市局dna实验室进行检测。”
第二小队这回可说是满载而归，虽然最关键的dna检测报告要等明天才能出来，但收获极大，这是不可争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