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药师

  徐宴不做言语,只是默默的递上一个酒瓶子,然后告退。

  不是秦棠给他的那只,而是被秦棠喝光了的“空酒瓶”。

  叶芳华接过酒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夹带恶臭“扑鼻而来”。

  原来在回府的路上,秦棠的后遗症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只是他那时强忍着,将鲜血吐到了酒瓶子里。

  “他好像真的变了!”

  叶芳华紧握着酒瓶,听不出她的语气是在惋惜,还是欣慰。

  以前的越王世子听话、乖巧,逢人就笑,因为他要做一个“人畜无害”的质子。

  如今的秦棠则是随心所欲,随心所欲,随心所欲,但他还是一个质子。

  或许是为自己儿子的命运感到痛心,叶芳华有些沉默。

  好半响她才开口,“或许过了年关,一切就好了。”

  她暗自祈祷着,不知是为了秦棠,还是其他,亦或她自己。

  她纤细玉指轻点在酒瓶之上,酒瓶所处的空间开始坍塌。

  像是被剥离出这个世界,不管是瓶身,还是里面的鲜血都归于虚无,一点残渣也不曾留下。

  “夜莺,朱神医那边怎么说?”

  知事阁里似乎并无第三人,叶芳华这话也不知道是对着谁说的。

  不起眼的阴影间逐渐浮现出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夜莺。

  夜莺是叶芳华培养的“朱雀卫“成员,其任务是暗中保护秦棠。

  就连秦棠去厚土宗修行的三年她也是暗中跟随,也就是说她是跟着秦棠一路从厚土宗回到了盛京城。

  可屠妖岭的人就是在半途中截杀了越王世子和他的师父。

  夜莺竟然没有察觉半分不妥,让一个冒牌货顺利回到盛京。

  “见过王妃娘娘!”

  夜莺对叶芳华的态度没有像徐宴那般“卑躬屈膝”,要更随意一些。

  “朱神医说世子并无大碍,只需安心静养几日便无虞。”

  “只是……”

  夜莺酝酿了一下措辞才说道:“朱神医诊断不出世子的病因。”

  “说是想请娘娘过去看一看。”

  叶芳华并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答复,而是继续问道:“回来的路上可有波折?”

  厚土宗有一点比盛京城好,就是可以和越王府之间相互传讯。

  以前越王世子在盛京的时候,越王夫妇进京还要挑一个好时候,至于说相互传讯基本没有,可以说是“谨小慎微”了。

  “一切顺利!”

  观夜莺的神情,似乎她真的不知道秦棠被掉包的事情。

  “让人去把府上的祠堂修缮一番,棠儿修行归来,总要去拜一拜先祖的。”

  叶芳华说完这话一步跨入了虚空,消失在此间。

  “是,娘娘……”

  夜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叶芳华已经离开了。

  还没等她踏出知事阁的大门,她好像又忘记刚才想说什么,只得在疑惑不解中离去。

  ……

  秦棠在昏沉中醒来。

  在他的感知中,房间里围了很多人,他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待遇。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身边坐了一位大宗师,这迫使他很快清醒过来。

  在大宗师面前装睡是没有意义的。

  “棠儿,你醒了。”

  叶芳华的声音比秦棠想象的更温和,或许是太久没见的缘故。

  “母亲,我没事。”

  秦棠有气无力的应声道,苍白的脸庞让他看上去很虚弱。

  “心脏病”的后遗症比他预计的更严重,这还是在有朱神医的调理下。

  “朱神医!”

  叶芳华吩咐朱未己给秦棠诊断,语气里隐隐透出急切。

  其实她自己就可以判断出秦棠的身体状况,只不过朱未己是专业的,比较让人安心。

  “世子,得罪了。”

  一股充满生命气息的灵气被朱未己注入了秦棠体内。

  秦棠知晓这是独属于药师的“药气”,是汇集了无数种珍贵灵药的精华所在。

  他没有丝毫阻拦,让药气在他身体里肆意“流窜”。

  他修习的是厚土宗正宗的术法,根本不怕被人查探,反而是这股药气在滋补他的身体。

  片刻之后,药气被接引而出,与之前一般无二。

  朱未己这才说道:“娘娘可以安心了。”

  朱未己是一名药师,药师的修行有别于寻常修者。

  他们的强大与否,大都取决于《药典》的强弱,《药典》里有他们想要的一切。

  他们无需打坐静修,甚至无需修习术法,只要吞服灵药便可。

  越是珍贵的灵草灵药,对药师的提升就越大。

  叶芳华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既然棠儿已经无恙,你们先下去吧。”

  秦棠很想说,“不要走!”

  他不想一个人面对叶芳华这个大宗师,这会让他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即便他是个卧底也一样。

  他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在等待审判的罪犯,尤其是这间并不算明亮的屋子很像一间牢房。

  “母亲,咳……我想出去走走。”

  “咳,咳……”

  秦棠“艰难”的拖着”虚弱”的身体从床上起来。

  他想将自己刻画得更“弱不禁风”一些,以此来博得叶芳华更多的“母爱”。

  “秦棠,你真不要脸。”

  他在内心深处“狠狠地”骂了自己几句,可该做的还是要做。

  “这都是为了活命,不寒掺。”他告诉自己。

  “先喝药再说。”

  叶芳华取了一碗药,看她的架势是要亲自喂秦棠喝。

  可药匙伸到秦棠嘴边,双方都有些尬住了。

  叶芳华是想起自己从来没有喂过秦棠喝药。别说喂药了,小时候喂他吃饭都屈指可数。

  而秦棠则是被突如其来的“母爱”击得晕头转向,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想起真正的越王世子跟叶芳华也是极少见面,叶芳华对他的儿子可以说是满心愧疚和歉意。

  秦棠很快意识到自己可以对这一点加以利用。

  他主动喝光了药匙里的药,他能感觉到叶芳华是有一些欣喜的。

  因为叶芳华“鬼使神差”的问了句,“怎么样,好喝吗?”

  秦棠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哪儿有人问药好不好喝的,又不是喝汤。

  但他还是“违心”的说道:“嗯,好喝的。”

  当最后一匙药喝完,秦棠竟莫名的有种留恋之感,叶芳华同样也是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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