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长安一梦
路途艰辛遥远，且还不曾知晓剑山所在地雁秋山的具体位置，刚踏出长安的李念樱便已是饥肠辘辘，方才赵安心虽然给了自己不少盘缠，但眼下的情况却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有钱没地儿花。
他进了一座山，走着这条狭窄却是听当地人所说可以减少不少里程的山间小道，但王符却止不住地懊悔着，因为阴雨绵绵的缘故，止不住地下着滴滴答答的小雨。
自走进了这山间小道，他见到了许多在长安不曾看过的画面，两边层层迭起的高耸大树，还有一抹雨后初晴时的彩虹，再有的是刚入这里面所攀爬过的一处陡峭崖壁，走过了这小道，入眼帘的景象还是一处陡峭崖壁间的小路，横在悬崖峭壁之上，脚下便是深不见底被云雾笼罩的深谷，有时还能够听见在这下面淙淙的瀑布声，还不时会飞上来几只鸟险些惊吓到了少年，脚下稍一不稳，恐怕就是落得个掉下山崖的包装的惨状。
听闻那位指路的老人说，横过了这座山，到达此间山顶，就能够见到一座隐藏在宽敞石坪里的洞府，“呼，也不知道当初怎么信了那老头的邪，还真的想着要走这条捷径。”李念樱忍不住苦涩抱怨道。
足足耗费了大半时辰才真正走完了横在悬崖峭壁间的小路，走到头的那一刻只觉背脊身后的那抹冷汗渐渐蒸发，悬着的心也慢慢地平静下来，转而去看身后那走过的路却又不禁身躯抖擞了一下。
幸好最后终归是走了过来，此刻聚焦在前面，顿时只觉视线豁然开朗，宽敞的平地，厚重的云雾覆盖在周围，在那远处，似乎还能隐隐听见一些声音。
只是，问题来了，那老头说的洞府在何处？按照他的意思，应当是在那洞府里面有着一道传送门，可以直达那雁秋山山巅，李念樱便是求着这个而选择了相信，毕竟若一成不变地从雁秋山底走上去，怕又是会和剑峰遭遇那般直接因为其所设大阵阻隔在外。
对于少年来说，要想上剑山只有选择寻机作巧了。
李念樱尚未发觉到自己已经走上了这座山的顶部，此时的他走在这宽敞的石坪上，沿着前行的路随之拨开前面的雾，只是走了如此些时间，少年已是觉得自己都已经从前面走到了后面，方才还险些半只脚踏进了高耸入云的悬崖边。
石坪宽敞，地域甚大，可他迟迟见不到所谓的洞府，连一个像样的石洞也不存在，少年心中想着也许是云雾的缘故，并未气馁，蹒跚前行寻找。
这般漫无目的地寻找，但又是需要时刻紧盯着脚下，生怕后一秒就会不小心跌进悬崖下。
又是半个时辰，少年只觉得自己已经从起初的南走到了北，再从南走完了西，再而又是寻完了东，然而最后却还是无功而返，回到了他原先所标记的那块大石头上。
袖袋里还有一些刚摘的新鲜野果，果子不大，但却是足够填充饥饿，啃食了几口，便又是放了进去，毕竟采的不多，若是接下来寻不到这洞府，恐怕这下山的路上需要长时间忍受挨饿。
山顶一直有一阵清风拂面，不过此时这阵风似乎有些大，身体竟是轻微前后摇晃，若不是即使用双手撑住，恐怕得要落个脑袋望天。这风吹散开了一方的浓雾，洞府不曾见到，唯独见到了在那某处悬崖叫边一株参天高耸入云间的大榕树，榕树的众多枝干横出去，悬在空中，云雾缭绕周围只觉如同仙人休闲之地，且依稀间还能听到仙人们的欢声笑语一般。
李念樱走近，在这茂密的榕树荫蔽下立着一块平滑的清冷色砖石，依稀可以看见被黄绿榕叶覆盖的印刻条纹，随手翻开，这块清冷砖石是一副棋盘。
令得少年奇怪的是这棋盘上的许多绿叶、黄叶已经黏在了上面，仔细观望一眼，竟是看到了这些绿叶黄叶更是对准了棋盘里的各处纵横交错成的点上，如同黑白子落在上面。
云雾重，屡屡会有雨珠落下来，此刻滴落在这清冷石上，陷进凹凸的纵横线里，仿佛有了生机一般，徐徐前进。
李念樱看了许久，探觉不出有什么东西，轻按了青石砖所有地方，上面也没有什么玄关隐在里面，洞府究竟在哪？
……
旅途遥远，许多农家都会在一些山腰上建一座茶亭来供行人中途休息几刻时间。
此处有些破的茶亭里一老一小正悠闲地坐在椅背上，这几日阴雨连绵，又恰逢新童选拔前夕，山中的农家人都没有上山砍拾柴火，这几日显得很是清寥，这半天下来，只有一个来问路的孩子。
此时老人止不住打了个喷嚏。
老人的二儿子闲来无事，被老父亲的这一声喷嚏就想到了先前来问路的那个孩子，不禁对着他老爹略微责备道，“老爹，你指那条路做什么，您不是说那里的门早就已经荒废了吗？”
老人眯着眼睛，闲然回道：“那孩子天门未开，莫说到雁秋山了，恐怕迟早累瘫在路上。”
“老爹你这话说的，我们这距离雁秋山虽远，但我又不是没去过，当初我不也是天门未开，不也轻松到了雁秋山山脚下？”年轻的二儿子轻笑道，“您说的虽然是一条捷径，但您这做的也太不厚道了，这一旦上去，下来可就是生死一线啊！”
老人不置一笑，随之手中那把用来扇热锅灶的破扇在头顶前方一挥，转而就见到了一枚虚幻的令牌出现在了他二人的面前，“傻小子，可还记得长老给我们父子两人的任务？”
二儿子瞬时点首，“这自然是记得的，每相隔三月的初四在此指引……”说到此处，青年眼眸顿时一怔，心中一念才想起今日恰好就是初四？！
老人笑笑不说话，随之令牌消散，双眼闭上，休憩了一刻时间以后才是悠然自得道，“这是今年的第一位。”
“倒有些奇怪，这一位孩子却有些不同。”
青年不解，蹙眉疑惑问道：“老爹，这话怎么讲？”
“这孩子……”
“很厉害？莫非天生道根还是天生剑脉？所以您老就想让它磨练磨练？”青年屏足了气，大气不敢多喘，若真如此岂不是如获至宝？！
“恰好相反……”
“嗯？！”
“五脉俱损，天门难开。”
青年蹭的一下站起来，不顾被磕碰到的膝盖疼，“那分明就是去找死啊！”
老人多看了一眼那上了“捷径”的方向，心中暗自疑惑道，“也不知那上面究竟有什么东西，为何掌门大人会如此反复让我们守候在此等待指示别人？”
“那上面有什么呢？”
老人心中疑惑的时候，转而耳边却是提听到了边上有人在叫他，回过神时就发觉自己身边已经站立着数名黑衣，又是带着刀的侠客装扮的几人，“老头，有没有看到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小伙子身影？”
老人眼神微眯地看向了这几人，轻瞥了几眼各自手上的冷刀，沉色了片刻，旋即讪讪笑道：“几位爷，我这破亭子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可记不得啊，您也知道人老了，这记性也是差了。”
为首的黑衣人甚是不满其回答，随之又冷冷地问了老人身后的青年同样一句。
青年隐在扇子下的手背传来一道轻轻的按压，旋即便心领神会，滞了半秒时间，顿时回道：“几位爷，可真的对不住，来来往往的这么多人，小的实在记不清。”
黑衣人冷声再问：“真的没看见？”
青年急急忙耷拉着笑脸道：“真没印象了。”
黑衣人见询问无果，也不再做停留，向着某一处大道离开，大约离开了十米远左右听到了身后下属出声问道：“大人，那小子想必是想去剑山，我们依着这路走下去，定然能找到。”
黑衣首领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尽快找到，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们尽快向宫里交差。”
“是。”
老人手中慢悠悠地摇着竹扇，脸中笑意盈盈，身旁的儿子旋即凑过身，轻声问到：“爹，那群人所说的相貌应当就是你推荐去小路登山的那人，怎的还要帮助他隐瞒？”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等侯那群人真正走进了那条前往雁秋山大道后，才是回答道：“那些人的刀都是官家的刀，你方才若是仔细看的话，在那为首的人所持刀柄上嵌有一枚绿翡，那是皇帝近侍龙虎卫特有的标志。”
“龙虎卫？！那不是皇帝老儿麾下的杀手吗？”
老人点首，淡淡道，“看来那个天门未开的孩子身份不太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