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 突围铁骑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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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挞凛还要劝说,宝树法王急不可耐,道:“大将军,跟他废什么话,一股脑杀了就是!”其他人早已对武琼花憋了一肚子火,立时都扬声宣战。

  萧遥拉了武琼花的手,悄声道:“不可恋战,我们以凌波微步突围!”武琼花点了点头,道:“好!”一个“好”字未了,宝树法王一声大喝,率先攻了过来。随后便是萧菩萨那奴撼等契丹高手。

  武琼花与萧遥心照不宣,同时施了“凌波微步”,这套步伐确实神奇,一使出来只见二人的身影快得出奇,而且行走的方位根本让人无法预料。宝树法王等人使兵器的使兵器,用掌力的用掌力,连围攻了数次竟然连武琼花和萧遥的边都没沾到。萧挞凛在旁瞧得愈发惊奇,脸色也更加难看。

  武琼花和萧遥突破了宝树法王等人的围攻,当机立断,便往外围冲去。

  外围的辽军都是铁骑,眼见武琼花和萧遥冲来,毫不惊慌。萧挞凛一声大喝:“摆阵!”便见辽军铁骑之中涌出一队手持铁盾的盾牌兵。这些盾牌兵人数颇多,一涌出来便在铁骑兵前一圈排开,然后剩下的盾牌兵又往上叠加,将手中盾牌压在下面同伴的盾牌上。这样一来,一道盾牌组成的铜墙铁壁瞬间组建而成。

  武琼花心想,管你什么铜墙铁壁,我便一掌将你打翻就是。他想着一掌打出,便是龙众。岂料他掌力到处,那道盾牌墙竟生了根似的竟是动了不动。武琼花只道掌力不够,便欲再打。

  萧遥道:“大哥,这盾牌阵法很厉害的,这盾牌能卸去你的掌力,而他后面又有铁骑支撑,因此才叫铜墙铁壁。”武琼花道:“那怎么办?”

  就这当儿,宝树法王等人又围了过来。萧菩萨首先一把飞云抓便往武琼花抓来。其余契丹高手有五六人趁机攻上,每一个方位都阻了武琼花后路。宝树法王对萧遥道:“昭月公主,这铜墙铁壁你是知道厉害的,你还是跟我走吧,今天你们是逃不走的。”

  萧遥知他这话不假,但如今走到这一步又岂会束手无就擒。她计上心来,便道:“宝树法王,你想不想救你师弟。”宝树法王与宝鉴法王一母胞生,而且自出生以来,向来都是相依为命,其中感情自然极其深厚。他想到胞弟至今下落不明,心痛之极,听得萧遥一说,连忙问道:“我师弟在哪里?”萧遥也不答他,叹道:“你知道韩慕和耶律芳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宝树法王瞳孔收缩,道:“什么意思?”萧遥望了一眼武琼花,见他在萧菩萨等人围攻下,并无危险,也就放下心来,说道:“当时和我一起去天雄寺的就只有你师弟和韩慕夫妇,而他们夫妇如今都遭了别人的暗算,变成了活死人。你想你师弟也是目击者,他又岂能独善其身?”

  宝树法王额头冒着冷汗,急道:“那你快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萧遥想了想,道:“我逃出上京就是为了这事。”宝树法王半信半疑的盯着萧遥,忽然冷笑道:“怎么,说了半天你是想我放你走吧!”萧遥道:“要救韩慕夫妇和你师弟,我只能离开上京,就是为了找到那个人,只要找到那个人,我就有办法。信不信由你。”

  萧挞凛远远的见宝树法王在与萧遥交谈,有些气努,喝道:“宝树法王,多说无益,还是动手请昭月公主回宫吧!”

  宝树法王有些为难,虽然不尽相信萧遥的话但又怕是真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对萧挞凛道:“大将军,昭月公主说……”他还没说完,忽听“啪”的一声大响,仿佛地面都震了一震,便见萧菩萨等一帮契丹高手被武琼花一掌打得直摔出去。七八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跟着“噗”的吐出口鲜血来。

  武琼花倏然收掌,这才傲然走到萧遥身边,道:“四妹,你没事吧?”萧遥微笑道:“没事。”

  萧挞凛虽然明知道武琼花的厉害,但还是十分震惊,怒喝道:“宝树法王,你还磨叽什么?”一挥手,又有十名契丹高手冲了过来。跟着一通鼓响,盾牌阵也渐渐收缩了起来。

  武琼花连忙拉了萧遥道:“我们走!”也不待宝树法王动手,他脚尖在地上一点,带着萧遥便已凌空掠起。

  萧挞凛冷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一声令下,便见盾牌之后射出无数尖枪。这些尖枪显然都是躲在盾牌后面的枪手投掷,手法十分犀利。

  武琼花和萧遥这时身在半空,已无借力之处,虽然他身上有飞天神功依托,身法极其轻灵,但面对这无数暴射而来的尖枪,他若是避而遁走,身在半空之下难免会受到前后夹击,那时便形成众矢之的,后果自是不堪设想。武琼花别无选择,只得掌势下压,运转八部天龙,便见他身周现出八个天神的幻象护在了他的身周。这天龙八部一齐出现,其浩瀚的冲击力量有多强悍自是可想而知。

  顿时一股强大的气流迫得飞射而来的尖枪尽数反射了回去。这种情形远比在上京时武琼花震转辽兵的羽箭更为壮观。只见这无数的尖枪倒射入辽军阵中,遇人射人,遇马射马,就是不少手持盾牌的辽兵也连人带盾牌被尖枪射穿。一时之间,辽军阵中惨叫哀号声不断,再加上人马互踏,又死伤一片。

  萧挞凛面色变成一片死灰,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满以为发射尖枪会逼下武琼花和萧遥,让他们成为瓮中之鳖,却最后反而让尖枪要了他无数兵士的命。他又气又恨,竭失底里的狂叫,费了好大劲才安抚住惊乱的辽兵阵势,这铜墙铁壁的盾牌阵是破了,但他的铁骑还在。他身后的擂鼓手狠命的敲击着牛皮鼓,一浪一浪震耳欲聋的鼓声传荡开去,使得辽军铁骑象找到主心骨一样,又聚拢起来,阻住了武琼花和萧遥要突破的缺口。

  武琼花再一次陷入了辽军铁骑之中,但危险显然降低了不少。此刻有前车之鉴,萧挞凛真不敢再恃众放箭了,他算是畏惧了武琼花那鬼使神差的霸道手段。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手下一个偏将悄声说道:“将军,看来要带回昭月公主,只怕非要陪上无数兄弟的命了。”萧挞凛听出了他那话外之音,就是舍了命打消耗战,只有耗尽武琼花的能力,才能抓得住萧遥。

  这个方法显然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毕竟这是他们阻截武琼花的最后一站,而就为这一战,他得萧太后的命令已做了充足的准备。他在上京城见识过武琼花的厉害,因此这一战,他备足了人手,要打武琼花这种人的车轮战,显然得要更多的人。

  他当机立断,就要下令第一波人手对武琼花发动攻击时,却忽然听到一声叹息。这一声叹息听起来不是很重,但却象炸雷一样轰在了萧挞凛等人的心头。萧挞凛惊喝道:“谁在叹息?”宝树法王也大叫道:“你佛爷的,哪个缩头乌龟在装神弄鬼?”

  那声叹息更甚,前一声似乎很远,第二声便已迫在眼前。跟着“呼”的一声,一个人影闪电般便往宝树法王射了过来。宝树法王吃了一惊,只以为有人偷袭,急忙迎掌打出,一掌便打在这人头颅上,将这人打得脑浆迸裂。宝树法王拍了拍手,高傲的往这人望去,脸色又有些变了。

  原来被他打死的人并非什么偷袭者,而是一名辽军铁骑士兵,显然这名铁骑士兵是被人抓住投掷过来的。

  萧挞凛等人暗吸口冷气,正要发问,只听那叹息声又起,但这次却不是叹息,而是说了句话:“悲剧啊!这真是悲剧!”

  武琼花和萧遥听了这个声音不觉一喜,有些难以置信道:“是麻十四先生吗?”那叹息声道:“当然是我了。武琼花,萧姑娘,你们可真悲剧了,这么多鞑子那要一番好杀啊!”跟着辽军铁骑中一阵混乱,显然是麻十四在外围与辽军动起手来。

  萧挞凛喝道:“什么人但敢杀我军士?”宝树法王受了刚才一番戏弄,早已忍耐不住,对萧挞凛道:“大将军,佛爷先去会他一会!”说着凌空掠起,便往外围掠去。萧挞凛当机立断,喊道:“变阵!”擂鼓手又是一通鼓响,辽军铁骑顿时变动起来。

  萧遥道:“大哥快冲出去,他们是想要将我们和麻十四分别围困。”武琼花道:“好,四妹,你跟在我后面!”他说着便在前开路,萧遥随后跟了上去。

  萧菩萨等人哪能容得武琼花和萧遥离去,纷纷喝喝的追杀了过来。武琼花双掌连发,用的是最强悍的天众。只见在武琼花身前,仿佛有一个金甲天神在开路一般,打得辽军铁骑人仰马翻。当然,这金甲天神也只是一个幻象,是武琼花周身气场所形成的。一个人的武功修为达到最高境界时,他的气场足以断界一切。

  武琼花带着萧遥冲到外围,便见两个麻衣人与辽军铁骑战得不可开交。这两个麻衣人武功绝顶,出手势如风雷,直打得辽军东倒西歪。武琼花和萧遥见了俱是一喜,都道:“只道麻十四一个人来了,没想到连麻十三也来了。”

  麻十四麻十三二人也瞧见了武琼花和萧遥,二人表现得一冷一热,杀开一条血路往他们靠了过来。麻十四麻十三都是当世高人,这这契丹铁骑却是在两军对垒的阵地上或许所向披靡,但面对这般绝顶高手,竟被两人打得狼狈不堪。又加上铁骑人马多,这死伤之下更是绊手绊脚,内圈乱得一塌糊涂,外圈急得团团乱转。

  须臾之间,四人终于会合,麻十四望了身周死伤的契丹铁骑,叹息道:“这次杀人太多,真是悲剧了!”麻十三最是烦他这一套,冷冷道:“不说那么多废话了,还是快走吧!”说着率先开路,沿着来路又杀了回去。

  萧挞凛眼见他们要走,气得怒火中烧,挥舞铁枪便杀了过来。但这场上到处都是辽军铁骑,又乱成一锅粥般,根本是行之滞碍。待他追到前方,武琼花他们已然突围去了。

  宝树法王感觉甚是脸上无光,今日这一战打得算是窝囊之极,若是传之出去,自觉颜面无存。他也不跟萧挞凛打个招呼,便施展轻功往武琼花他们追了过去。萧挞凛领了太后旨意那是一定要带萧遥回去的,自然也不甘落后,喝声道:“追!”一声令下,这辽军铁骑潮水般涌了出去。

  武琼花和麻十四四人施展轻功一路狂奔,听着身后铁骑如惊雷一般,谁也不敢停留。就这样行了十数里,终于来到益津关口前,这益津关口在霸州西面,已一关雄据,筑有城池,与二十里外的霸州城成对峙之势。

  在益津关口两侧是延绵不断的山峰,因山势林密,颇为陡峭,要过益津关口,必走城关。当时益津关口与霸州一带介于宋辽边境,因此双方时常着拉锯战,一会儿失守,一会儿收复,而此时的益津关口正是由大宋军驻守。

  武琼花和麻十四四人来到益津关口时,那关口上城门紧闭,宋军见到他们时,也不问来者何人,搭箭一阵乱射。四人慌忙避过,麻十四大声叫道:“我们是大宋臣民,快让我们过去。”

  城上宋军怒道:“不要脸的奸细!”说着话,便听得雷声轰轰,抬头望去,只见辽军铁骑黑压压的一片铺天盖地杀来,惊得宋军心惊肉跳,慌忙迎兵备战。

  武琼花回头瞧着萧挞凛领兵气势汹汹的杀来,无奈道:“他这一招可是够狠的了。如果两名夹击,我们只怕在劫难逃了。”麻十三道:“他们更狠的还在后头。”麻十四点头道:“不错,辽军怕是想借我们的手攻占益津关了。”萧遥一直默不作声。武琼花道:“我看我们还是从山峰上穿过了。”麻十四道:“只有如此!”

  四人便往左面山峰上跑去,这山峰虽然陡峭,但他们都轻功卓绝,一眨眼便攀了上去。辽军铁骑追到关口前,见武琼花等人从山峰上过了,他们自然无法再追。萧挞凛又气又急,望着益津关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便要挥军攻打益津关口。他找不回昭月公主,若是能攻陷益津关,虽然可以说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但掠夺城池显然也是大功一件。

  宝树法王担心师弟安慰,害怕丢了萧遥踪迹,连忙阻止萧挞凛道:“还是找回昭月公主要紧!”萧挞凛双目一瞪,瞧了一下天色,这时已是晌午,冷冷道:“如何?”宝树法王道:“我带些高手也从峰顶上追去,说什么也要带回昭月公主,否则许婚之日对西夏无法交代。”萧挞凛最怕的就是这些,只得道:“好,就这么办!”宝树法王便带了萧菩萨和一帮辽军高手也从山峰上攀去。宋辽在城楼上见了,也不敢出来阻击。

  这时武琼花四人已越过山峰,回身望去,也没看到辽军追来,便松了口气。想着陷身铁骑之内,若非麻十四和麻十三突然从外围打破敌人包围圈,要想突围出来还真不容易,便问道:“麻十四,你们怎地到了这里?”麻家不问世事,也不多出四川之地,这他都听左明月说过。

  麻十四神色便沉了下来,叹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先下得山去,益津关后有片草地,咱们到那里歇歇吃点东西再说,我可饿了一天了。”武琼花和萧遥也赶得路急,再经过一番激战,早已又累又饿,自然毫无异议,只是对麻十四的神色变化,倒有些惊疑。

  果然,下得山峰在城关后有一片草地,此时已是深春,这满地的绿草泱泱,经得午时的太阳映照,倒也有一番别具境况。

  四人来到草地前,寻了一块巨石坐下来歇息。麻十三道:“你们呆会,我去弄些吃的过来。”麻十四点点头,道:“小心些!”麻十三也不应声,自顾去了。

  麻十四目送麻十三去了益津关,才回头望着武琼花和萧遥道:“自去年你们这一去可是久了,据说上京城被你们闹得天翻地覆,怎么就你们两人回来?”武琼花和萧遥神色黯然,满是悲伤。麻十四似有所料,轻轻叹道:“看来真是悲剧啊,你们也不要想太多,活着的才是累人!”

  过了一会,武琼花问起麻十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麻十四这脸色又变了,甚至充满了焦急。武琼花和萧遥暗暗惊异,也不明白是否出来什么事。以麻十四的为人,若非极其重要之事,他极少有焦虑之色。麻十四又叹了口气,这才向他们说起事情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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